被八卦拖延住腳步的鬱棠匆匆趕到春天幼稚園時,其他小朋友都已經被家長接走了,隻剩下簡遇之和簡愔之兩個小豆包正無語凝噎,表現的那叫一個淒慘。
陪同的王老師給這個擦擦眼淚,幫那個擤擤鼻涕,忙得暈頭轉向。
滿頭大汗的她看見鬱棠從車裡下來時,不由得鬆了一口氣,擺著手極其熱情道:“孩子媽媽,你終於來啦。”再不來她可按不住這兩個號啕大哭的小豬娃了。
尤其是簡愔之,最近不知道怎麼回事,力氣大的很,連尚霸王都不是她對手了。
鬱棠含笑點點頭,從王老師手裡接過兩個幽怨的小娃娃。
“麻麻你怎麼才來?窩以為你不要窩了。”一上車,簡遇之就吱哇亂叫,恨不得嚷得天下人皆知。
簡愔之雖然沒他那麼無理取鬨,但也是受傷的很。
她眼淚汪汪地盯著鬱棠看,嘴角向下耷拉,惹人憐愛地低聲道:“媽媽彆不要窩,我聽話。”
鬱棠憂愁地捂住腦仁,她不過遲到了十多分鐘,兩個孩子都腦補出如此精彩的劇情了,她真是自愧不如呀。
“媽媽沒有不要你們。”鬱棠一手摟住一個抽抽搭搭的小團子,先走一遍親親抱抱舉高高的流程後,才耐心解釋道:“因為路上堵車,所以媽媽才來晚的,以後不會了。”
她絕口不提自己是因為吃瓜吃得入迷,導致下樓晚了,這才撞上下班高峰期的。
“那麻麻下次要早點兒來哦。”簡愔之小手環抱住她的左腰,聲音軟軟糯糯道:“不然愔之會害怕的。”
被哄好的簡遇之鄙夷道:“切,都多大人了還害怕,窩就不怕。”
真正的反派崽崽敢於直麵一切困難!事實證明,他才是合格的反派崽崽,而妹妹,不過是武力值高了些的莽夫罷了!
簡愔之瞪大眼睛,偏著腦袋看他,語氣不確定道:“可是剛剛,二鍋鍋哭得比我還慘唉。”
她本來沒想哭的,是二鍋鍋哭得稀裡嘩啦的,她不哭不好意思。
被揭了短的簡遇之惱羞成怒,把頭窩在鬱棠懷裡不肯出來了,活脫脫一副潑皮無賴的樣子。
“鍋鍋羞,我要和大鍋鍋告狀。”簡愔之扮著鬼臉嘲笑他。
簡遇之裝死不吭聲,心裡憋屈的很,他才要和大鍋鍋告狀呢。
劉叔車技不錯,繞著小道加快速度趕到了夏天小學。
“鍋鍋鍋鍋,妹妹欺負我。”簡遇之覺得誰先張口誰就有理,於是一看見簡言之身影,就噠噠跑下車了。
簡愔之反應沒他快,落後了半步,但這並不影響她撲騰著小腿追了上去。
穩坐車內的鬱棠抬頭向外望去,瞧見大兒子正精神不振地站在保安亭門口,待看到自個弟弟妹妹時嘴角才牽出一絲笑意。
“怎麼了?不開心?”鬱棠在車門口接過大兒子手中的書包,關切道。
“媽媽,江時遠他,他不願意原諒我。”一上車,簡言之就忍不住眼眶通紅地哭訴道:“我送他的鉛筆和玩具,他都給我退回來了。我向他道歉他還總躲著我,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簡言之再穩重再會照顧弟弟,終究是個小孩。他堅持不懈奮鬥了兩三天,都沒換來江時遠的一個回眸,真的是急壞了。
鬱棠揉了揉大兒子的腦袋,輕聲問道:“你真的很想他原諒你嗎?”
鬱棠最開始沒打算摻和這件事,是因為她覺得大兒子有能力解決糾紛。更何況,小朋友之間的事情,如果她這個大人插手了,或許事情的性質就變了。
但看大兒子如此愁眉不展,她心疼得很,覺得自己或許該出一份力了。
“寶寶們,咱們今天不去武術館了,去找哥哥的朋友玩好不好呀?”
一聽“玩”字,簡遇之就拍手叫好,他大聲催促道:“快去快去。”
“你呀你,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鬱棠捏著他的小嘴巴教育道。
簡遇之布靈布靈閃著大眼睛,口齒不清道:“窩不矮尺豆腐。”
小兒子單純無知的樣子逗得鬱棠再憋不住笑意,她揉搓著簡遇之粉嫩的臉蛋,稀罕道:“你怎麼這麼可愛呀?”
笨笨的,很安心,也不知道像誰。
小崽崽簡遇之完全聽不出麻麻在陰陽自己,還沾沾自喜地先其他兩個小團子炫耀道:“麻麻誇窩可愛唉。”
聽懂鬱棠言外之意的簡言之歎了口氣,弟弟這麼笨長大了可怎麼辦?還好他聰明,能護著弟弟些。
“我,我也可愛。”簡愔之趕忙舉起兩隻小手手,呼扇著濃密的睫毛,絲毫不甘拜下風道:“媽媽,誇我。”
濃濃的醋味在車內散發,兩個小崽子之間關於“誰最可愛”的戰爭一觸即發。
“可愛,都可愛。”鬱棠一手抓住一個,mua了一下又一下,這才止住這場鬨劇。
“哎呀媽媽,車子怎麼晃起來了呀。”正坐在她腿上自鳴得意的簡遇之瞅了瞅車外越發破敗的環境,心底有些怵了,他不想去找鍋鍋的同學玩了,他想回家了。
彆說孩子們了,就連鬱棠也是頭一次見這麼糟糕的居住環境。
她知道江時遠家境不好,但沒想到差到了這種地步。
江奶奶帶著孫子住在雲城郊區的城中村,這裡道路坑窪、交通不便,人龍混雜,臟的很,也亂的很。
這裡的唯一優點就是房租便宜,聚集在這裡的人唯一的共性就是窮,窮得叮當響。
是故當她看見鬱棠帶著簡言之從豪車裡下來時,還以為是自己年紀大了老眼昏花了。
“言,言之媽媽,你怎麼來這兒了?”江奶奶有些局促地把裝垃圾的麻袋藏在身後,緊張地拉了拉江時遠。
該不會是自己這孫子又欺負人了吧?
她忐忑不安地望向鬱棠,目光中滿是對上位者的討好和歉意。
她背後的江時遠一看見簡言之就把腦袋彆了過去,看也不看後者。這人這兩天怪的很,不知道是不是又想出什麼新的花招戲耍他了?哼!他才不上當呢。
剛想張口解釋的簡言之見他這樣,眸中的光一下子暗淡下去了。
江時遠應該不會原諒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