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城,蒼山腳下的酒店裡。
“一天一夜了。”阿噗看著被結界籠罩的父母的房間,不高興地嘟囔:“到底在裡麵乾什麼啊?一直不出來,也聯係不上。”
“好了。”謝天祿揉了揉阿噗的腦袋:“彆在這守著了,回房間去吧,你爸媽估計一時半會出不來了。”
阿噗癟著嘴哼哼兩聲,他拍開謝天祿的手,說道:“你這話說的好像知道我爸媽在裡麵做什麼一樣。”
“當然知道。”謝天祿彎起眼睛,目光似乎能透過結界與房門看到裡麵相依偎的二人,他說:“他們在回顧往事吧。”
“回顧往事?”阿噗抬起頭他問:“你的意思是我爸在幫我媽恢複記憶?”
謝天祿點了點頭應了一聲:“算是吧。”
“什麼叫算是吧……”阿噗不高興地說著往自己房間走,一邊走一邊說:“最討厭你們這些賣關子的了。”
謝天祿不急不慢地追上去,和阿噗一起回了房間。
阿噗在沙發上盤腿坐下,頤指氣使地說:“我渴了,要喝冰可樂。”
謝天祿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還是寵溺地笑了笑:“我叫諦聽去給你買。”
“我要喝你買的。”阿噗望著謝天祿,眼裡滿是挑釁與捉弄。
“好,我去去就回。”謝天祿無奈應道。
“還要吃炸雞!”阿噗在謝天祿出門前又喊。
“小祖宗。”謝天祿無奈地笑了笑:“這附近不賣炸雞。”
“我不管,我要吃!”阿噗一字一頓,十分任性地說。
“好,我去買,我想辦法。”謝天祿歎了口氣。
謝天祿提著炸雞和可樂回來的時候,阿噗已經打了兩把遊戲了,他看見謝天祿回來,把手機一扔就往人身上蹦。
謝天祿十分迅速地護了一下阿噗的腰,任由對方掛在自己身上當樹懶,但是還是哭笑不得地問了一句:“這是做什麼?”
“給你增添一點甜蜜的負擔。”阿噗說的十分理直氣壯。
謝天祿把炸雞放在桌子上,終於空出手能扶著這個大號人形樹懶了,他把人往上顛了一下:“那這個負擔還是輕了點,少吃點垃圾食品吧,小祖宗。”
阿噗哼了一聲並不以為意。
“下來。”謝天祿任由他掛了會兒,拍了一下他的屁股:“不吃炸雞了?”
被打屁股阿噗不高興地皺起眉,然後氣鼓鼓地說:“不吃了,誰叫你打我!”
“好好好,我錯了。”謝天祿舉手投降說:“吃一點吧。”
“哼,不是你自己叫我少吃垃圾食品嗎?現在又求我吃了。”阿噗這才氣哼哼地跳下來。
“買都買了,不吃浪費。”謝天祿說。
“你可以自己吃。”阿噗這樣說著還是去拆炸雞盒子了。
“我可不敢造次。”謝天祿笑道。
“允許你造次。”阿噗扯了一個雞腿下來,遞到謝天祿嘴邊,說。
謝天祿咬了一口,被燙到了,而後故作可憐道:“你也不給我吹一下?你爸給你媽投喂前都會吹一下的。”
“你什麼檔次和我媽比。”阿噗這樣說著還是拿回來吹了吹,然後遞過去,說:“說起我媽,你之前是不是說過,曾經在昆侖之墟和我媽關係好,所以對於我爸媽的事情都知道?”
謝天祿嗯了一聲。
“我要聽。”阿噗道。
謝天祿問:“現在?”
阿噗點頭。
謝天祿環胸,佯裝為難:“可以是可以,但是我買炸雞已經很累了,怎麼辦呢?”
阿噗戳了戳謝天祿的胸:“我要聽!”
“可是我好累啊。”謝天祿佯裝頭疼地扶額:“全部都記不起來了。”
阿噗氣哼哼地踮腳在謝天祿唇上親了一下,他說:“不許累,現在講。”
“好的,你要從哪裡開始聽。”謝天祿喜笑顏開,也不演了。
阿噗看他那個沒出息的樣子,哼了一聲:“從最開始講吧。”
謝天祿點頭,拉著人坐下開始慢慢地從自己的視角敘述:“當年白澤和燭九陰,狸力,吼,孟極還有刑天一起建立了昆侖之墟……”
“……大概就這樣,你爸追著你媽屁股後麵好多年,但是你媽還是一如既往地偏心應龍。不知道是從哪一天起,昆侖之墟裡到處都在說你媽喜歡應龍,導致於你媽躲了應龍幾天,但是耐不住他潮期快到了,於是第一次主動找了應龍一起賞月。”
謝天祿說到這一段時,阿噗的炸雞都吃完了,他窩在謝天祿懷裡,繼續聽謝天祿說:“良辰美景,佳人在側,本是極好的氛圍,奈何你爸跳出來和應龍打了一架,把興致都攪沒了。”
“你媽很生氣,你爸居然還追著表白。”謝天祿忍俊不禁。
“表白?”阿噗也沒想到事情後續會這樣發展。
“是啊,表白。”謝天祿說:“不過,說來也奇怪,你媽三界第一美人的稱號九州聞名,被表白的次數並不少,但他還是第一次因為被表白落荒而逃,還躲了混沌兩天。”
“為什麼啊?”阿噗也不明白,他自己也沒少被人表白,不明白被表白為什麼要跑。
“聽九尾說,是因為他沒想到你爸突然和他表白,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有點慌,然後又怕朋友之間拒絕了尷尬,所以……”
阿噗還是不太明白,他說:“大大方方拒絕不就好了,而且聽你這話說的,似乎就是拒絕了吧。”
謝天祿點頭繼續說了下去:“是拒絕了,他本來還想鄭重一點和混沌說的,但是沒找到混沌人,然後又因為潮期難受被睚眥騙到了應龍房裡。”
阿噗有點不敢聽下去了,默默在心裡替自己老爸點一首綠色健康改編版歐若拉。
“然後呢?”阿噗還是問了。
“然後?然後應龍拉著你媽彈了一夜的琴。”謝天祿說起也有點無語,他說:“你媽都氣瘋了。”
“彈了一夜的琴?!”阿噗大跌眼鏡,撤回一個綠色健康的歐若拉。
“是啊,抱著你媽彈了整整一夜。”謝天祿道。
“不是,為什麼啊?我媽都送上門了,按你說的他們倆互相暗戀才對吧?這不天賜良機嗎?他在做什麼啊?!”阿噗非常不理解。
“九尾也很不理解,他去問了應龍。”謝天祿頓了頓,他說:“應龍是這樣回答的——他更希望在兩個人都表明心意後,在清醒的狀態下做這種事情,他知道你媽沒有準備好,所以不希望他後悔。”
“簡而言之就是,他覺得你媽應該先和他表白,然後清醒地提出要求……但是你媽從前那個性子比你還彆扭,怎麼可能和他主動表白更彆說主動提出要做那種事情。”謝天祿歎息著搖了搖頭。
“等等,我很彆扭嗎?”阿噗抓住了重點。
“不嗎?”謝天祿說著佯裝思考:“那是誰小時候躲在衣櫃裡哭說——我最討厭謝天祿了……還是說你這樣應該用你們年輕人說的,‘真香’來形容?”
“我才沒有躲在衣櫃裡哭!”阿噗氣哼哼地在謝天祿懷裡直起腰,說。
“沒有嗎?我可是經常去衣櫃裡把哭到缺氧暈過去的你抱出來,你那句‘最討厭謝天祿了’我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謝天祿一隻掐住阿噗的兩頰,他說:“不過,成年了後怎麼變成了‘我最喜歡謝天祿’了?”
“才沒有!”阿噗提起那件事就臉紅,他拍掉謝天祿的手,掐了一把對方的臉,凶道:“繼續說,不許打岔!”
謝天祿心說明明是你先打岔的,但是還是繼續說了下去:“你媽生氣後,一個人把自己關起來誰也不見,你爸捧著朵雪蓮守在他門口七天七夜也沒有見著你媽,後來應龍也去了一趟也不知道說了什麼,他就不告而彆離開了昆侖。你媽費了一段時間想明白了,從房間裡出來後,想去找應龍聊聊,結果怎麼都沒找到他人,哭了一整夜……”
……
數萬年前,昆侖之墟。
“你彆哭了,彆哭了好不好?”應龍院子裡那塊玉石上,鳳凰抱著膝哭得眼睛鼻子都紅了,混沌在旁邊急得抓耳撓腮。
鳳凰扭過頭去,不讓他看,還是哭。
混沌急得要命,他說:“我給你講笑話,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鳳凰不理他。
“那我幫你去把應雲起打一頓?”混沌繞到鳳凰麵前,又問。
鳳凰又扭頭躲開混沌。
“好,我現在就去找他,打他一頓!”混沌說著就起身。
但是剛起身就被鳳凰拉住了衣擺。
混沌回頭,發現鳳凰偏著腦袋沒有看他,隻是伸手拽著他的衣擺。
“好,我不去。”混沌心裡有些酸澀,他知道對方這是在袒護應龍。
混沌回到鳳凰旁邊坐著,就那樣看著鳳凰掉眼淚,他想伸手擦又不敢,最後偷偷摸摸把藏在混沌空間的雪蓮掏了出來,而後慢吞吞遞過去。
“送給你,不哭了好不好?”混沌說。
鳳凰愣了愣,他扭頭借著月光看混沌,眼淚都忘了掉了。
“給我做什麼?”鳳凰這樣說著還是接下了。
“想讓你高興些。”混沌說著解釋道:“這顆雪蓮是我去天山摘的,守了三天三夜才開花,本來當天就要給你的,但是出了點意外……所以一直用靈力溫養在混沌空間……”
鳳凰知道他說的是他從應龍房裡出來後直接自閉了的事情,他沒有多說什麼,隻是看著雪蓮,發出一聲不可思議地驚歎:“是彩色的雪蓮誒。”
“好看吧?”混沌看他不哭了,心想應該早點拿出來的。
鳳凰點點頭。
“比起昆侖的雪蓮,天山的雪蓮是不是更好看?”混沌問。
“啊?”鳳凰問:“雪蓮不都長一個樣嗎?”
“但是這株天山雪蓮是彩色的,比昆侖那株白色的好看不是嗎?”混沌連忙說。
鳳凰噗嗤笑出聲,嗯了一聲。
混沌看他笑了,終於也笑了,他說:“彩色的東西都好看,你的羽毛也是彩色的,很漂亮。”
鳳凰表情有些不自然,仔細看耳朵有點紅,似乎是沒習慣這種直白又熱烈的眼神盯著看,他偏開頭說了一聲謝謝。
“這個給你。”鳳凰拽下自己脖子上的項鏈遞給混沌:“算是謝禮。”
“這是?”混沌眼睛一亮。
“是鳳凰石,我把它穿起來做項鏈了,可能不如你的雪蓮珍貴,但是我帶了很多年了,算是我身上比較珍貴的東西吧……”鳳凰說道,似乎有點怕對方嫌棄。
“真好看,像是五彩的琥珀。”混沌如獲至寶,對著月光瞧個不停。
鳳凰這才鬆了一口氣,也笑了笑。
“那個,還有……”鳳凰捧著雪蓮低下頭去:“上次你和我表白,我直接跑了的那次……很抱歉,我應該認真想過再拒絕的……不該那麼草率地就跑掉還躲你……之前那個說你不好看的事情,也一直忘了和你道歉……很抱歉啊混沌,謝謝你喜歡我。”
混沌愣了愣,沒想到糖吃完了會挨巴掌,有點不知道擺出什麼表情。
“我一直把你當朋友的,雖然你有些粗魯有些聒噪,但是人還不錯……前些日子,九尾和我說,我這些年的清露水都是你給我采的……真的很謝謝你,不過你的心意我領了,但我實在沒辦法答應你……”鳳凰說著又急忙補充:“那些禮物也是你送的吧?我會想辦法回禮的,你要是想要回去也可以……”
“沒關係。”混沌笑了笑:“不回禮沒關係,不喜歡我也沒關係,我喜歡你就好了,哪怕你不喜歡我,我也會一直一直喜歡你。”
鳳凰愣了愣,旋即歎了口氣:“好吧,不過你要是哪天不喜歡我了,我們還是可以做朋友的。”
“不會有哪一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