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許星野並沒有說要結婚領證這件事,但沈聿還是惦記著。
他覺得,兩人既然在一起,也公開了關係,也該有個盛大的婚禮。
他年紀比許星野大,這種事情,也當然該他來操心。
所以關於婚禮籌備的事兒,沈聿已經計劃了小半年,終於選了個黃道吉日,打算告訴許星野。
但是告訴他的第一步,就是先帶他去領個證。
同性戀在國內沒法領證,但幸好,他在國外還有個身份。
法國同性允許結婚,沈聿挑了個天氣好的日子,帶許星野回了法國。
沈聿原本隻想著打個過,順帶看看唐方允,領完證就再回去,可唐方允還是一如既往的熱情,說什麼都要沈聿多住兩天。
所以原定一天就歸的計劃,變成了住一天後第二天領證,然後領完再回來住一天。
一天變三天,可把唐方允給高興的。
沈聿來莊園的當天,邊敘就收到消息,也過來拜訪了唐方允。
雖然他已經儘量將目光放得不那麼明顯,但許星野還是發現他時不時就會往沈聿臉上望。
雖然他知道,邊敘是在隔著沈聿看拉斐爾,但他還是很膈應。
之前在10樓,這兩口子的騷操作,沈聿不清楚,可他卻心知肚明。因為是為了自己的愛人,所以使陰招,他能理解,卻並不覺得邊敘和拉斐爾值得原諒。
棋差一著,這輸,就得認。
許星野不想讓沈聿白給邊敘看,跟人沒聊兩句,就喊困,要拉著沈聿進房。
邊敘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將人留下,被唐方允一個眼神盯過來,這才老實了。
唐方允對沈聿好不容易認他,肯偶爾出國來看看他這事兒在乎得很,生怕有人會破壞這份和諧。
他知道拉斐爾沒死,也跟邊敘一樣,試著救他出來。可多年來營救都無果,其中的原因,除了異種組織地點時常會變之外,更重要的,是拉斐爾在其中位置特殊性。
那是拉斐爾自己選的路,那怎麼走,都歸他自己負責。
邊敘在當晚就走了。第二日沒見到討人厭的人,許星野心情都好了很多。
到了工作時間,沈聿跟許星野約好了號,當天上午就去領到了結婚證。
證上有照片和名字,還有法國權威公證的印章。
沈聿拿著結婚證,勾著許星野的脖子,當場就給自拍了一張發到朋友圈裡。
並配文:
【以後都對我老婆客氣點,蓋了公章的,聽懂了吱一聲】
馬上,樓下就一片吱吱吱。
沈聿滿意的收了手機,望見許星野偷了他的圖,也在編輯朋友圈。
但配文隻有一個愛心。沒了。
沈聿很不滿意。
他挑眉,“你不是學霸嗎?就這?”
“那哥想我寫什麼?”
“彆裝,你明知道我最想你寫什麼。”
許星野勾了下唇,嘴角的小梨渦顯現出來。他的確知道沈聿想讓他編輯什麼發上去,但他沒按他的心思寫。
許星野在光標往前移,在愛心前麵故意又加了個沈聿惱火的稱呼:
【我永遠愛?我老婆】
果然,還沒發送,就被沈聿搶過去,將老婆改成了老公。
“說好,在外我才是老公。”
“好。”
許星野由著他編輯好了信息發出去,沒再看手機,隻是手勾住了沈聿的腰,將人往懷裡帶近。
“那哥,現在算是在外還是在裡?”
沈聿眼眸一眯,知道許星野在想什麼。他勾了勾手,許星野就將腦袋微微低了下來。
沈聿抬嘴,在他唇角親了一口,“老公~”
許星野歡喜得臉上都笑開了花。
正當沈聿親完要退回去的時候,許星野扣住了他的後腦勺,將這一吻加深。於是,原本的淺親,就變成了濃烈的法式熱吻。
“喲嗬——”
周圍有同樣領了結婚證出來的法國同性情侶,瞧見沈聿和許星野兩人,路過的時候也友善地吆喝打趣,見他們望過去時,高聲祝福,“happy marriage!”
“happy marriage too!”沈聿和許星野也回。
回完,四目相對間,相視一笑。
沈聿牽著許星野的手,朝著樓梯下走了幾步。等停到平地上的時候,他像是想起了什麼,突然正經望著許星野。
“星野,雖然這個證在國內並不被人承認,但我還是想讓你知道,在我這裡,它永久生效。我們已經結了婚,以後是愛人,也是家人。”
“嗯。我知道。”
“所以,我的家人也是你的家人。你缺失的童年沒法回來,但你往後的餘生,我來承擔。我會讓你這輩子,不會再感到孤單,會永遠有人愛你,不止我一個。”
“嗯。我知道。”
他知道的。
他一直都知道,抓住了沈聿,就是抓住了光。
沈聿代表著幸福,代表著從陰暗生活裡鑽出來,重新迎接普通生活,過正常人生的希望。
他愛沈聿,不單單因為沈聿對他好,還因為沈聿獨立、強大、善良的人格。
隻要得到過沈聿的好,感受過沈聿的愛,許星野相信,任何人都沒法從沈聿的溫柔裡走出來。
這樣的人,是他會拚儘一生守護,絕不會放手的人啊。
“還有一點,你一定不知道。”
沈聿的聲音重新傳進許星野的耳朵裡,略帶些神秘地賣著關子。
“是什麼?”許星野順著問。
“回國你就知道了。”
“現在不能說嗎?”
“不能。”
“稍微透露一下,好不好嘛~哥~老婆~親愛的~”
“好啦好啦好啦,是跟婚禮有關。”
“婚禮?”
“對,你不是因為我跟白家聯姻那次的婚禮現場照片,吃醋了很久嗎?現在回去就給你辦一個更大更好的!”
——
國內的婚禮日子是外公特意請人算的黃道吉日。
因為要接親,所以幾方都在商量著該從哪兒接的問題。
原寂川聽來聽去都沒聽到“原家”這個字眼,挑了下眉,“你們既然拿不準許星野從哪個門接過去。那正所謂父不在,兄為父,那不如我拍板,沈總從溫家嫁到原家來好了。”
“去去去,有你什麼事兒?長輩說話,輪得到你插嘴?”溫執一下就把原寂川給懟出了二裡地,“我們溫家的獨苗苗,怎麼能嫁人?那必須得娶!”
“就是就是,得娶!”沈聿跟著附和。
原寂川在這個時候瞥了許星野一眼,那娃還跟著樂嗬呢,完全沒要將主導權奪過來的架勢。
這樣的小廢物,沈聿到底是瞎了哪隻眼看上的?
攻沒有攻樣!
丟人!!
跟他哥一樣丟人,到現在還賴在秦介家裡吃軟飯。
不像他。
他倒是不丟人,但這麼些年,也沒個稱心如意,他看得上的。
也不知道這輩人到底是怎麼商量的,反正到了最後,直接決定將許星野從溫家迎到酒店,行完禮後,再迎回許星野和沈聿住的那間loft。
這兩人也真是奇怪,彆墅不住,非要去住那間跟那麼多人一起住的公寓樓,說是有什麼回憶。
反正原寂川一出生住的就是跟皇宮一樣的,帶花園和傭人的房,無法理解他們這種習慣。
婚禮那天,一大早,沈聿就出發去平穀去接許星野。
一切都進展得很順利,隻稍微在塞紅包叫門的時候出了點岔子。
因為攔門的除了許星野在大學時籃球隊的那幾個男生之外,還有之前集訓營裡的那幾位。
周時予在裡頭守,18在外頭守。
隻要裡麵的周時予不發話,外頭塞再多紅包給這位,18都始終穩如泰山,頗有種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架勢,讓他們來接親的這幾位,連想踹門都找不到機會。
僵持了幾輪,屋裡的周時予又是讓沈聿吟詩,又是讓他喝酒,灌了好些,沈聿還沒嫌呢,許星野就先心疼了。
“差不多得了,你把聿哥灌醉了,跟誰我結婚啊?”
“瞧你這點出息。”周時予咂了下舌,“沈總可是千杯不醉,你慌什麼?”
“那也不能喝太多,對身體不好。”
“嗬,懶得跟人妻說話。”
周時予不理許星野了,朝著門走近,正打算繼續再作弄點什麼的時候,一身白色西裝的許星野就突然坐不住了,先他一步走近門,將房門從裡麵給打開。
突然的變故讓18愣了一下,攔在門口的身子不知道該不該讓開。直到瞥見周時予勾了勾手後,他才退到了一邊。
他剛一退開,許星野就走過去,二話沒說就從人群裡托起沈聿的腰,將人打橫抱了起來,“再耽誤下去,等到時,吉時都要過了。我的婚禮我已經等不及了,快我倆坐那輛車?咱們現在就出發!”
“哎喲,”沈聿被許星野抱著,倒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他順勢就伸手勾住了許星野的脖頸,“我媳婦兒比我還急呢?第一輛,最漂亮最閃花最多的那輛。”
許星野將人放進頭車的後座,馬上,整個人就也跟著欺身進去,“可不是嗎?我急得很。你不知道,外公講究什麼婚禮前不見麵的鬼封建迷信,把我都給憋壞了。三天沒見到哥了,快要先讓我親親解解饞!”
說罷,人就朝著沈聿湊過來,捧住他的腦袋就開始親。
也不知親了多久,反正車窗也沒關,估計來來往往的人都看到了。
無所謂,他跟許星野兩個人都不怎麼要臉,社死就社死吧。
直到車開始啟動,許星野才鬆開了沈聿的唇,瞥向司機。
這一瞥,才發現前頭兩個坐著的人,居然是秦介和原修和。秦介當司機開著車,原修和坐副駕上,見許星野望著他,摘下了口罩和帽子,將腦袋轉過來。
“新婚快樂,沈總。”
說罷,又將視線轉向許星野,“新婚快樂,星野,弟弟。”
原修和的這聲“弟弟”與許星野的名字之間間隔了幾秒才說出來,但叫的時候,眉眼間含著笑,一整個慈眉善目的。
秦介瞧出後座的兩人有些懵,替原修和開口解釋,“修和現在的處境,不太方便出席這次婚禮現場,所以我們就跟溫家老一輩商量著,作為司機陪你們一段,跟你們聚一聚,也當是參加了,希望沈總莫怪。”
“哪兒的話,大舅哥和大舅嫂能來,我和星野都很高興。”
沈聿回了一句,眼尖地瞧見秦介聽到“大舅嫂”這個稱呼後,蹙了下眉,可能是覺得有些怪異,但也沒反駁。
於是沈聿馬上就好奇地問他倆今後的打算。
“我們新的護照已經辦好了,打算先出國一段時間,等局勢穩定了再回來。這樣,對你們,對我們,都好。”
沈聿點了點,表示理解。
氣氛到此有一瞬間的空窗期沒人說話,所以等紅綠燈的時候,朝原修和瞥了一眼,“你不是說有話要對星野說的嗎?還不說?”
原修和這才開口,“那些股份和合同上都是你名字的原因,想必你也清楚。不要覺得是負擔,就當是他對你這些年不公待遇的補償好了,都收下。畢竟,你是個男人,總不能老吃老婆的,自己也得有點積蓄。”
“嗬,”許星野不喜歡原修和這種長兄如父的口氣,輕笑了一聲,“你現在不也在吃軟飯嗎?有什麼資格說我?”
“我……”原修和無法反駁,還是秦介打的圓場,“人家小兩口樂意,要你多嘴!”
“不是老師讓我說的嗎?”
“誰知道你是要說這個?!”
“……”
將人送到以後,秦介和原修和就告了辭。
由外公領著許星野,上台,跟沈聿一起交換了戒指,宣讀了誓詞。禮成的時候,沈聿在台上,看到了坐在角落裡望過來的晏清河。
他們一家坐在一起,晏清河旁邊就是好久沒聚在一起的父母舅舅和妹妹。
他望著沈聿,麵上的表情看不清喜怒。
沈聿也無意去猜他的喜怒。
沈聿隻是收回視線,牽起了許星野的手,在他手上印上一吻,然後對著話筒鄭重地說:
“我現在很幸福,我也希望在座的所有人,也能有幸福。”
此話一落,在座的人群沸騰,狂喊要他們親一個。
沈聿笑著,還沒行動,許星野就率先湊了過來,吻上了他的唇。
然後,用隻有他能聽到的聲音道:
“今晚洞房,我任你處置如何,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