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說這個男伴指沒指代男朋友,臨時不臨時的,就說名義上吧,哎,他人還在這兒掛著呢。
沒死也沒殘的。
原修和就這樣當著他的麵撬他的牆角,合適嗎合適嗎?
那顯然是不合適,不僅不合適還沒道德。
沒有哪個真男人在被這麼當麵挑釁後還能沉得住氣不上去乾架的。
就算不為他自己,為了雷衍的那句“阿介交給你,我放心”,他也得將秦介保護好。
反正論起來也是他這邊占理。
而且,他打不過原寂川,還打不過原修和這種文質彬彬的讀書人?
想到這裡,沈聿將嘴裡煙頭吐到地上用腳碾滅,然後快步朝著樓梯間的方向走去。
站在旁邊的許星野還沒反應過來,沈聿就已經幾步間跨上了台階,順手薅起手邊用來臨時放酒杯的白漆椅子,抓著椅子腿就朝原修和那邊靠攏。
架勢整得像易燃易爆炸的混子哥,跟他身上這身斯文的皮相有些出入。
“我男伴生氣了,你還不鬆開!”秦介扭著自己的手腕,想將自己從原修和的把控中掙脫開,可對方不僅沒鬆手,反而還順著動作將他固定在懷裡。
原修和扣著秦介,望著越來越近的沈聿,微微眯起眼。
他知道沈聿不過是臨時雇來的演員,他和秦介之間甚至連朋友都談不上,原修和不認為沈聿為了秦介敢把手裡的椅子往他腦袋上扣。沈聿是生意人,不會冒著得罪原家的風險在此地出頭。
但很快,他就改變了想法。
因為沈聿不僅敢拿椅子扣他腦袋,還敢在他躲開的時候一腳往他肚子上踹,並且在將他踹得踉蹌往後倒的時候,將秦介從他手裡搶了過去。
動作一氣嗬成,人搶過去後沈聿順手就將手搭在了秦介肩膀上,半摟著,一副要罩著他,宣誓主權的模樣。
以原修和的修養,他不會對沈聿出手。所以許星野沒上前,隻是隔著不近不遠的距離抱著手看戲。隻是此番瞧見沈聿這個袒護的動作後,他睫毛輕微蓋下來,忽閃了一下。但臉上表情變化並不明顯。
反倒是原修和這邊,盯著他的手,突然咬緊了下頜骨,被踹後,原本在台階邊緣站穩了的身子竟又往後退了半步,就這樣從樓梯上栽了下去。
“修和!”秦介這下站不住了,連名不帶姓地喊了一聲,扒開了沈聿搭著的手,朝著原修和奔過去。
沈聿:“……”
是誰此刻像小醜他不說。
原修和這一摔似乎摔到了手,疼得縮在秦介懷裡,臉上冷汗都冒了出來。秦介一邊拿袖子給他擦著汗,一邊朝聽到動靜趕過來的仆人交代去請醫生。
剛才那一腳他根本沒使勁兒。沈聿算是看出來了,這倆兒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在這兒跟他玩拉扯呢。
可憐的雷衍,好慘一男的。
直覺告訴沈聿,這三個人之間肯定有事兒,沒準事兒還就跟他之前的猜測一樣,隻是誰撬的誰的牆角還說不準。
三人好基友之間的事兒沒他這個直男插手的份兒,沈聿沒打算再管。等醫生來給原修和檢查的時候,沈聿將秦介拉到一邊,告訴他雷衍的處境。
“雷總闖進來被原老爺子關起來了,看樣子,他是有話想對你說。這事兒,你自己能解決嗎?”
秦介沉默了一下,視線朝著原修和望過去,而原修和也正好繞開醫生的身影,瞥向他。兩人視線在空中短暫交彙了幾秒,秦介率先抽離開,垂著腦袋回了沈聿一句,“嗯。”
“那就行。鬨這麼大老爺子都沒出來管,應該是不打算出來了。”
沈聿剛才那一椅子,除了打算嚇嚇原修和外,還存著些鬨出動靜來引原臣露麵的意思。
很顯然,效果一般,原臣依舊神秘著。
此番蹭宴會的素材在吃飯的時候沈聿就已經拍好了,既然等不來原臣,他也就沒有繼續留下來的必要了。
“我瞧著秦總好像也不太需要我做男伴的樣子,那我就先撤了。”
“倒也不用那麼急,你可以先去做做spa,等我把雷衍帶出來,咱們再一起回。”
“不了,我瞧著原大那眼神,不像是會放你回去的樣子。”沈聿拒絕了秦介的提議,他扭頭看向許星野,“而且小朋友在這兒束手束腳的,臉色看著不自然,應該是不喜歡這裡。我想現在就帶他出去。”
秦介順著沈聿的視線瞧過去。許星野靜靜地站在樹影暗處,將存在感壓得很低。隻有那雙眸子亮著,視線始終跟隨著沈聿。
秦介莞爾,“我以為沈總跟他是錢的關係,看樣子不是啊,是情才對。”
“什麼錢情的,你哪裡人啊,說的普通話居然有口音。”
“沈總話題轉得很溜啊。反正不是正經北京人。走吧,我先帶你去換衣裳,再送你們出去。”
——
秦介把他們送出門後,自己又返回了原家主宅。
沈聿和許星野坐在原家安排的車上,寬敞的林肯,頭頂就是天窗,車裡還放了音響和酒水。但沈聿坐王叔開的車坐習慣了,所以沒將後座的車隔檔簾放下來。
沈聿靠在真皮座椅上,修長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點著,給李簡發今日在原家的素材,讓他找人剪輯寫文案後,當做公司宣傳發出去,跟媒體搶曝光。
剛弄完正準備合上手機,沈聿就注意到車前的司機有意無意透過後視鏡往他身旁安靜坐著的許星野臉上瞧。
“你在看什麼?”沈聿問,語氣有些冷。
許星野原本閉著眼靠在座椅上假寐,被沈聿的聲音驚到後,他微微張開了眸子,瞥向司機。
兩人在後視鏡上對視了一下。
“沒……沒看什麼,隻是覺得他長得好,好看,以為是哪個 明星……”司機趕緊收回了目光,磕巴著,說的聲音越來越小。
“是嗎?”沈聿看向許星野。
確實長得漂亮,天窗的光亮落下來,照得他睫毛都成了淡棕色,像洋娃娃。
沈聿稍微放下戒心。
他手伸過去,理了理許星野頸邊沒擺正的領子,隨口問,“幾點回學校?”
已經在雷衍的半山彆墅耽誤了一天,今天從原家出來就是周末下午,到了許星野要去學校的時候了。
“5點。”
“那豈不是還有一小時?”沈聿挑眉,想到許星野還沒吃飯,吩咐司機,“彆回金悅府了,去jens。”
沒過多久,兩人就出現在jens餐廳。
沈聿隨手點了幾樣菜後,望向許星野。
許星野單手支著腦袋,看起來很困。在車上的時候,許星野的狀態也懨懨的。明明之前在原家spa室瞧見他的時候,還活潑著,不是這個樣子。
菜剛端上來,沈聿瞧著許星野沒胃口的樣子,就讓服務員打包,然後帶人回了公寓。
“滴滴哢——”
密碼鎖被沈聿打開。他先進的屋,許星野落後一步。
沈聿路上就已經開了屋裡的暖氣,所以房子裡很暖和。沈聿將大衣脫下來掛在門口的掛衣架上後,便將打包的飯菜放到玄關的台子上,邊換拖鞋邊解襯衣袖口。
剛換好鞋,沈聿就感覺到肩膀一沉,許星野挺拔的身子就這樣毫無防備地靠在了他身上。
一個這麼高個子的成年男性體重自然不輕,沈聿被他靠得踉蹌,腳往後撤了一步站穩,伸手扶住許星野的身子,這才沒讓兩人都摔在地上。
“怎麼了?”沈聿伸手摸了摸許星野的腦袋,溫度正常,沒發燒。
“有些困。”許星野聲音有些含糊,說話間,順手勾住了沈聿的腰,“感覺腦袋暈乎乎的,沒力氣站穩。”
“生病了?”沈聿眉心蹙了起來,“我們去醫院。”說著,作勢就要將換下來的鞋重新穿上。
“不要去醫院。我討厭醫院。”
許星野的話聽起來有些孩子氣。他腦袋枕靠在沈聿肩上,隻抬起一隻眼睛斜著瞧他,“我不想去醫院,我沒生病,休息下就好了。”
印象裡,許星野向來獨立,似乎什麼事情都能自己做好,很少有這樣直白跟他撒嬌耍賴的時候。沈聿軟了話語:
“那我去叫私人醫生過來。”
“不要,也不要醫生,隻要哥。”
許星野的聲音帶著執著,說著說著聲音就越發小,剛抬起的眼睛也闔上。
沈聿摸了摸許星野手腕和頸部的脈搏,起伏正常,確實不是生病,像隻是困了的模樣。公寓是loft,扛著許星野上樓有些麻煩,沈聿歎了口氣,將人扶進自己房裡。
給許星野脫了外套,沈聿將人塞進被子裡後,就打算起身去拿大衣裡的手機給雷衍打個電話,確認他和秦介那邊的消息,順便聯係下王叔。可身子剛支起來,許星野感受到他要走,勾在他腰間的手就用力拉了一下。
沈聿被重新拉了回去,摔在許星野身上。
“哥要去哪兒?”許星野呢喃著問,眸子沒有張開。
“出去打電話。你明天還有課,睡幾個小時後,我讓王叔送你去學校。”
“哦。”
許星野應了聲,呼吸重新變得均勻起來,但手勁卻沒鬆,像個沒有安全感的孩子。
“鬆手。”沈聿叫了一聲,但許星野沒反應。
沈聿無奈,隻能自己伸手繞到背後去掰許星野的手指。動作間,摔在許星野身上的身子隨著也跟著小幅度晃動著。
馬上,沈聿就停了下來。
因為他發現,不僅手指沒被掰開,反倒許星野有些不對勁。
靠。年輕真是好。
沈聿瞧著依舊閉著眼睡覺的許星野,有些無奈地伸手揉了揉眉心,沒再動彈,而是將被子扯過來蓋上。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也跟著睡著的,反正等沈聿醒來的時候,腕表上的時鐘已經走過了淩晨三點的位置。他跟許星野的姿勢也從一開始的疊一起變成現在麵對麵側躺的樣子。
臥室裡的床頭燈還沒關,沈聿一睜眼,就能看到許星野的臉。
五官精致,皮膚白皙,連頭發絲都好似被精心雕刻出來的藝術品。這張臉,閉著眼,安靜、柔弱、單純,像毛茸茸的小動物。
“嗡嗡——”手機震動的聲音響起,打亂了沈聿的注意力。他循聲望去,被他扒下來放在床頭的許星野的外套裡,手機的光亮閃了閃。外套的位置不遠,他伸手就能夠到。
沈聿記起還沒給王叔發消息說讓他送許星野去學校的事情。想到許星野手機裡也存了王叔的號碼,所以伸手將許星野的手機拿了過來。
手機設了密碼,沈聿繞到背後用許星野的指紋解了鎖。馬上,屏幕上剛才震動時發來的消息就跳了出來。
【擂場編號:0032-778-09】
擂場?什麼擂場?是學校社團的玩意兒?
什麼社團淩晨三點還給人發消息?
沈聿瞧了一眼發短信的號碼,是北京市區的短號。
“哥?”耳邊傳來許星野的聲音。沈聿趕緊將手機鎖屏,放下。放完才詫異自己到底在心虛什麼?
“哥在看什麼?”許星野的聲音還帶著剛醒的迷茫,他將手拉了拉,沈聿就被他扯近,落到他懷裡。
許星野似乎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雙手勾住了沈聿的腰,一直摟著他沒鬆開。他耳朵悄悄紅了,眼睛往沈聿臉上瞧了瞧,見他居然沒掙紮,由著他抱,這才膽子大了些,將手臂收緊。
“淩晨3點了,還早著,你鬆開些,我去關燈睡覺。”沈聿自動繞過許星野的那句問話,說了些彆的。
“不鬆,我開著燈也能睡著。鬆了哥就跑了。”
這說的什麼跟什麼?跟小孩兒說夢話一樣。
見人真沒有放手的意思,沈聿無奈退步,“就鬆開一會兒,我關了燈你再繼續。”
“真的?”
“嗯。”
腰上的手這才放開。
沈聿支起身子將燈關上,室內瞬間黑了下來。他躺回床上,腰馬上就又被許星野纏住。
許星野將腦袋縮到沈聿懷裡,摟著他,乖乖地聽他的話閉眼繼續睡覺。
可沈聿卻睡不著。
他在想那個短信上的擂場編號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