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家,沈聿就打開了被許星野放在桌上的電腦。
裡麵的文件靜悄悄地躺在原來的地方,桌麵也一致,沒有任何變化。隻有瀏覽器零星還能查到幾條物理學習資料的瀏覽記錄。
看來,許星野真的隻是拿他的電腦搜索了考試資料。
沈聿覺得自己有些可笑,居然會疑神疑鬼到覺得一個孩子有參與到這個環節來。
啊,一定是感冒燒昏了頭了。
沈聿起身又拿溫度計貼了一下額頭,38°。
果然,還是沒有完全退燒。
沈聿將醫生留下的藥吃了,又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手指在電腦的鼠標鍵上隨意滑動著,看昨晚許星野搜索的東西。
都是曆年來北京大學物理期末考的試題,沒什麼特彆難的題型。
還以為許星野都開始看高年級的書,是把本級的知識都參透了呢,眼下看來,還不是得刷題。
李簡發短信過來問要不要去食堂。沈聿正要回,手機就接到了一條彩信:
【風景照jpg】。
拍的是離五龍路不遠的一家高檔餐廳靠窗的位置。
沈聿瞧著發送的號碼,稍微有些眼熟,但沒想起來是誰。
不過很快,對方就替他解了惑。
【朋友說這地方不錯。晚上有空嗎?給沈總賠禮道歉。原寂川。】
沈聿這才想起,那晚兩人商業寒暄下互相交換了聯係方式。
他對原寂川沒什麼好印象,因為那晚五彩斑斕下他瞧見的男人眼裡,有欲望。
性欲。
他討厭被男同盯上。
即便那晚原寂川是誤會他的身份才那樣望著他。
【不了,公司忙,抽不開身。】
沈聿邊回複著,還是順手將原寂川的號碼存起來標了名字備注。
被拒絕後,那邊便沒了下文。
沈聿沒在家坐多久就去了公司,出門前又量了一次體溫,溫度差不多趨於正常了。
下午那批貨到的有些晚,跟李簡演練了幾遍明日的項目展示後,已經錯過了去接許星野放學的時間。
王叔發短信過來說自己去接許星野的時候,他人已經走了。
李簡本來想跟他一起吃晚飯的時候再商量下細節,但沈聿想起因為每次上學都有人接送,所以他忘了給許星野這間房子的鑰匙。現在許星野自己回家了,進不去門,就隻能在門口等著。所以他沒吃飯,讓李簡先送自己回家。
一想到等自己回家時會看到許星野可憐兮兮在門口傻等的模樣,沈聿就覺得有趣,忍不住催李簡車開快點。
“我也想快啊沈總,可前麵出了事,堵車了。這一時半會兒的還不知道會堵到什麼時候去。”
【啊,那真是可惜。那下次再遇到好地方,我再約沈總。】
原寂川的短信跟李簡的話同時發出。
中午的短信到了下班時間才回,看來原寂川也不閒。
原家產業覆蓋麵廣,不光涉及商業、地產、科技、醫療,還與zf合作軍事器械。原二此番剛出山,彆說接手了,就是適應怕是都得好幾個月。
沈聿知道,眼下根本不可能有再約的可能,但還是客套的回複了一句。
【再約。】
沈聿手指邊在手機上敲字,邊順著李簡剛才的話問,“出了什麼事兒?”
“天橋上有人跳橋,底下設了路障,不讓通車。”
問話的時候沈聿一直沒有抬眼,此番聞言才仰起眸子來,順著車窗往前望。
天橋上要跳橋的人是個年輕男人,哭哭啼啼地踩在天橋欄杆外,半個身子都吊著。
“我去,這才多長時間啊,這人尋死的前因後果網上都給扒出來了。”李簡翻著手機,隨意掃了一眼,連連稱奇,忙轉過身問後座的沈聿,“沈總好奇不?”
沈聿搖頭,有些厭惡地扯了扯領帶,將身子陷入座椅裡。
“無聊的把戲罷了,想死的人不會這麼鬨騰。”
“哎,你說得對。這樣做根本改變不了什麼,隻會妨礙交通。”李簡對沈聿的說法表示讚同,但還是忍不住歎息,“不過,這男的也挺慘的,原本好像是個資產過千萬的老板,好好的直男給掰成了gay。本以為遇到了真愛,結果對方是個雙,騙錢又騙色,搞垮他的公司後,轉頭就跟x企的女兒好上了。都這樣了,這男的還愛他那前男友愛得死去活來的,每個月都會來這麼一回,要死要活的。”
李簡的話剛說完,圍觀的人群就驚叫了一聲,那半掛在天橋上的男人就跟落葉似的,跳了下來。
救護車警車來了又去,鬨騰了十多分鐘,道路才總算通了。
李簡將沈聿送到地下停車場,看到沈聿的幾輛豪車就這樣停著,都落了灰,有些可惜,“沈總,你說你自己又不開車,你買這麼多好車乾嗎?你有收集癖啊。”
“老頭送的,掛的他的名,不好賣。”
“哦。我還沒吃晚飯,路上堵了這麼一下,現在餓得慌,能上去蹭蹭飯不?”
“家裡有崽,不方便。”
沈聿拒絕得乾脆,知道反正李簡也不會生氣。他手裡抓著西裝,從車前走過去,按了上樓的電梯。
李簡是他大學的校友,兩人雖不是一個專業的,但李簡大他幾屆,算是學長。之前學校部門聯誼的時候見過幾回,後來知道他開公司,李簡毛遂自薦過來。相處下來,沈聿發現李簡工作能力強,交流應酬也應對自如,是個值得信賴的自己人。
所以將許星野帶回來的第二天,沈聿就拿著兩人的頭發讓李簡去做了鑒定。
“嘖,你不是驗過嗎,跟你沒一點兒血緣關係。既不是親弟又不是親兒子,可我瞧著你怎麼這麼上心呢?”
沈聿笑笑,沒有說話,自顧自上了電梯。
到了樓層,轉過回廊,沈聿就瞧見許星野像個小狗似的,垂著腦袋抱著書包坐在門口的地毯上。聽見響動後,他抬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