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陸月和郝城一起騎車回家。
晚自習下課後的這個時間點,路上的行人很少。
幾輛黑色的轎車逼停兩人,一個穿著黑色燕尾服的男人從車上下來,“陸小姐,我們尊敬的奧諾雷先生,也就是希薇小姐的哥哥想請你一起吃個便飯。”
說著,男人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陸月和郝城兩個人像看傻逼一樣的看著黑色燕尾服的男人,你說請就請啊,大半夜。
還有,在華國的大街上穿著燕尾服,玩cosplay嗎?
陸月推著車就要走,幾輛車上的人都走了下來,七個高大的男人。
陸月淡淡的笑道:“見麵是可以,我可以先和我的家長說一下,避免他們擔心嗎?”
“當然。”
陸月拿出電話就報了警,用的方言,對方隻能聽懂普通話。
陸月說:“你好,我是一中高二一班的學生陸月,這裡的地址是來福街東巷372號廣安大廈旁邊距離十字路口一百米的距離。我和我的同學郝城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一夥來路不明,凶神惡煞的男人,對方大約八個人,想要強行將我們帶走,並且有暴力脅迫行為,從法律上來看,應該已經屬於綁架範疇。”
放下電話,陸月開始問:“你們先生找我做什麼?”
“具體的事情,我們並不知道,請陸小姐放心,我們先生隻是想和你見一麵。”
郝城白了一眼,“見一麵自己來啊,搞這種陣仗,你們先生是中二病晚期,活在上世紀黑幫電影裡嗎?是以為自己是沙皇,彆人都得去覲見他?還是先天性殘疾,後天小腦發育不足,加上畸形胎兒早產,所以不敢出來見人啊?”
說完,郝城邀功的看向陸月,陸月給他比了個讚。
聽了郝城的話,對方臉色十分難看,但是忍住了,“那麼請二位先上車。”
陸月將自行車架好,書包扔給郝城,微笑,“如果我說不呢?”
“那我們就不客氣了。”
對方說完,手一揮,七個人齊齊上來。
領頭的兩個對陸月伸出手去抓她。
陸月沒還手,隻躲開。
這附近是有監控的。
得證明對方有暴力強迫行為,才能送他們去坐牢啊。
這一抓一躲,人就急了,直接動手。
動手好啊。
動手了,她可就是自衛了。
對方都是f國人,比較高大,陸月就專攻下三路。
小腿,膝蓋窩,腳趾頭,還有男人最脆弱的地方。
招招狠辣。
郝城在旁邊拍照。
剛才說話的那人大概以為隻有陸月能打,郝城就是個廢物,偷偷的摸到了郝城的背後。
背後一腳向後用力踩在男人的皮鞋上,轉身一個高抬腿,踢的他斷子絕孫,緊接著手肘擊打在後背上,打的他直接喪失戰鬥力。
躺在地上嗷嗷叫的人看到這一幕,齊齊在心裡感歎:這些華國人,下手太陰了。
過了一會兒,警察來了,迅速將人逮捕歸案,以綁架罪公訴提交法庭。
奧諾雷:“???”
有病吧。
這也算綁架?
他不過是讓人去把陸月叫過來聊兩句,怎麼就綁架了?
然後請來的律師對奧諾雷科普:“有扣押人質的意圖,對方是未成年人,有暴力脅迫行為,構成要素無疑。”
奧諾雷:嗶嗶嗶嗶嗶……
冷靜下來的奧諾雷不斷抽煙。
他一直知道華國和f國不一樣,華國的法律比較奇葩,不夠自由。
但是,這他媽哪裡算綁架了!
他隻不過想請客人過來喝個茶而已。
這下好了,他帶過來的八個人都被抓了。
奧諾雷深呼吸,再度派人去找陸月,這次千叮嚀萬囑咐,不得使用暴力,好好邀請。
為了體現自己的誠意,這次,奧諾雷派出了自己的女秘書安娜。
安娜沒帶一個人找到了陸月,“陸小姐,你好,我是奧諾雷先生的秘書,安娜。”
陸月和蔡羽靈正在食堂吃飯,陸月點點頭,“我知道了,退下吧。”
安娜:“……”
知道啥了?
她還什麼都沒說呢?
安娜努力保持微笑:“陸小姐,我們奧諾雷先生關於你和希薇小姐的恩怨,想和你私下單獨聊聊,所以請你到府上一聚,而且奧諾雷先生有些東西也想給你看看。”
陸月頭也不抬:“不去。”
“陸小姐,我們奧諾雷先生很有誠意……”
陸月截斷安娜的話,“如果他真的有誠意,那麼他就應該主動來見我。一邊擺出高高在上的姿態看不起我,一邊還要讓我自己主動上門去讓他羞辱。你是當我傻嗎?”
陸月放下筷子,抬頭看向安娜,“本著樂善好施的原則,我有一句話你可以帶給你們的奧諾雷先生,少看點上世紀的·黑·幫劇,現實世界沒有一個腦殘會明知道你不安好心,還一請就過去。”
噗噗。
坐在對麵假裝吃飯的蔡羽靈憋不住了,捂著嘴偷笑,真的,再憋下去,肚子疼。
這讓安娜感覺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羞辱,眉頭死死的擰著。
安娜铩羽而歸,奧諾雷那張三分冰冷,三分優雅,三分倨傲的臉快繃不住了,他一把砸了旁邊的陶瓷擺件。
他現在總算知道為什麼希薇能被氣瘋了。
幾日後周末,安娜再次過來,將照片一張又一張的擺在陸月麵前的桌子上。
都是各種“親密”照。
例如,康業在她肩頭哭。
消防宣傳,郝城靠在她肩膀上,她拍著郝城安慰。
她給洛謹圍圍巾。
還有許多和其他人的擁抱之類的。
陸月將照片一張一張的收起來,“回去告訴你們奧諾雷先生,僅憑這些照片想引起我的興趣,還不夠格。還有,f國那麼開放的風氣,這種擁抱的程度,在你們那兒也就算個禮儀吧?不然你們想證明什麼?我,陸月,濫交?”
陸月實在有些厭煩了,“不要再拿一些逗小貓小狗的東西過來招惹我,我的身家乾淨清白,你們奧諾雷先生的父親,祖父,母親,繼母,妹妹希薇,乾淨嗎?”
一個從政的政治家族,能乾淨就見鬼了。
陸月說道:“不要拿著家族榮膺在這裡裝逼,小心翻車。”
說完,陸月就要走。
“陸小姐。”安娜叫住陸月,“你如此不給奧諾雷先生情麵,就不怕身邊的人因你蒙難嗎?”
“很好。”陸月轉身,目光冰冷,“你知道嗎?在希薇沒動我的朋友之前,我和她還是有短暫的和平的。既然奧諾雷先生不想要和平,隻想開戰,那我陸月奉陪到底。但是,在戰爭結束,宣布我勝利之前,有一句話,請一定幫我帶給你們的主子。”
“什麼?”
“一個家族的興盛往往需要上百年的時間,但是覆滅隻在一刹那。”
安娜一怔,“陸小姐是不是太過自大了?”
陸月笑了笑,“儘可期待。”
說完,陸月走了。
安娜將話帶回去,奧諾雷自然不會把陸月的話當真,隻覺得這個丫頭太過狂妄。
他一定要給這種不把他放在眼裡的人一個教訓。
於是,奧諾雷讓人聯絡了一中,想要再給一中捐贈兩棟樓,隻要一中為他開除一個學生。
校長閆華山:“傻逼。”
……
終於,奧諾雷找到了陸月最大的弱點,紆尊降貴,親自來見了陸月。
他攔住陸月,兩個人在附近找了一間安靜的茶室。
茶室內有一個電視。
奧諾雷倨傲的打量著陸月,在他眼裡,麵前的女孩真的就隻是一個小女孩。
長相稚嫩。
眼神乾淨。
就像溫室裡開放的嬌花。
而這種是他最喜歡摧毀的東西。
奧諾雷:“陸小姐,我們終於見麵了。”
陸月挑眉,“所以呢?”
陸月看了看手腕上郝城送她的那塊表,“我給你五分鐘的時間。”
奧諾雷皺眉,心口觸不及防被插了一刀。
什麼叫給他五分鐘的時間?
這句話就好像,他是乞求者,卑微的央求來見她一麵似的。
“見奧諾雷不說話。”陸月冷冰冰的說道:“還有四分鐘,如果你再不說話,恕不遠送。”
媽的。
奧諾雷在心裡怒罵一句,讓安娜把電視打開,陸老大的臉清晰的印在電視上。
事實上,如果不是旁邊小字備注了陸老大的名字,以及陸老大輪廓上還有幾分以前的影子,陸月是完全不敢認的。
陸老大瘦到隻剩皮包骨。
坐在采訪的沙發上,一隻腿斷了,被截肢,隻剩下空蕩蕩的褲腿,僅靠另一隻支撐著身體。
人老了,頭發白了,又生病,又斷腿,沒有精氣神,眼神渾濁,說話還帶點腦癱後遺症,不是很清晰。
不過,顯然,這麼多折磨並沒有傷到陸老大的腦子。
他的腦子還是很清醒的。
他在電視上說,自己以前和媳婦出去打工,把孩子放在老家,孩子是典型的留守兒童,所以跟他不親。現在長大了賺錢了,不要他這個爸了。
尤其是,現在他的不孝女跟了個有錢的姑姑,根本不認他。
他前陣子生病也不管不顧,一次也沒來看過他。
後來他在村裡跟人產生了口角,又被打斷了腿。
現在天天住在漏雨發黴的房子裡。
女兒呢,拿了獎,幾十萬,但是一分錢也不肯給他治病。
他可憐啊,沒人管沒人照顧,就快要死了。
如果不是實在活不下去,他根本不會向電視台求助。
主持人問他,你女兒是誰。
“就是這次國際奧賽的世界冠軍,梅格尼斯夫青年小提琴大賽金獎得主,光獎金就幾十萬。”
陸老大回答的非常清楚。
就像是事先背好了一樣。
奧諾雷翹起二郎腿,“聽說你們華國自古以來以孝為先,不孝的人將會受到萬人唾棄?我都開始好奇,等你回去之後,將會麵臨什麼了。”
“哦,對,你還很有名。”
奧諾雷如毒蛇一般的笑著,“越有名討論度越高。”
“哦。”
陸月淡淡的應了一句,沒什麼反應。
奧諾雷皺眉,“你為什麼沒有反應?”
“早就料到了的事要什麼反應?”陸月奇怪的看著他,“我爸那個人,是個地雷,遲早有一天會爆,早晚的區彆就是沒有區彆,我早有心理準備。不過倒是你……”
陸月拿出一個平板電腦,打開,點開上麵的視頻,“你還在華國待著,不回去真的好嗎?”
奧諾雷下意識的看向視頻。
視頻上是一位穿著紅衣服的女人,雖然年近四十,但是依舊優雅迷人。
女人牽著一個五歲的小男童,笑容充滿母性。
緊接著,一個身材中等的男人走了進來,兩個人從開門開始就在深吻。
然後男人抱起男孩,男孩叫男人爸爸。
奧諾雷肉眼可見的慌了。
比起陸月那一點點道德審判上的壓力,這個視頻帶給他的是一旦處理不好就是毀滅性的打擊。
裡麵的男人是他的父親,女人是他父親的好友,剛剛死去不到三個月的議員馬卡魯的妻子。
男孩是馬卡魯的兒子,現在卻變成了他父親的兒子。
可想而知,政壇將會掀起怎樣的風浪。
“彆急。”陸月伸出手,做出calmdown的手勢,“這個視頻剛剛發出去,不到五分鐘就被屏蔽了,應該沒有多少人看到,不過好像有不少的人保存了下來。”
“你這個惡毒的女人……”
“等等。”陸月點開下一個視頻,“對了,這個視頻你還不知道吧?雖然你們刪除了,但是並沒有完全刪除。”
點開,赫然就是希薇當年推陸月墜樓的視頻。
“我要殺了你!”
“等等。”陸月一掌接住奧諾雷的拳頭,一招將他壓在桌子上,奧諾雷的那張冷酷的臉死死的貼在玻璃桌上。
陸月警告的看了安娜一眼。
安娜是個聰明人,立刻不動了。
陸月歎了一口氣,“我說了,等等。”陸月壓著他,看完下一個視頻。
下一個視頻就沒有什麼聲音了,隻有一張又一張的圖片。
例如,奧諾雷的家族在m國的一些掛名資產,收到的援助,和高官的私人通信等等。
“奧諾雷,這些說明什麼呢?我不太懂政治,不如你給我解釋一下。”
陸月放開他,坐下,靜等他的解釋。
“是誰乾的?你是怎麼知道的?”
奧諾雷瘋狂的敲打桌子,“你到底是誰?你是怎麼發現這些視頻的?你為什麼要毀掉我的家族?我隻不過是讓你接受道德的審判,你怎麼能就惡毒的想要毀掉我的整個家族?”
像奧諾雷和希薇這種瘋子,從來不會覺得自己有錯。
如果他們受了傷,那一定是彆人惡毒。
陸月沒興趣和這種完全腦殘的人辯論對錯,隻負責完成空間內委托人的任務,“那不如,讓你的父親解釋一下,身為議員馬卡魯的好友,當他為你們的家族肝腦塗地的時候,你的父親是怎麼和他的妻子私通,讓他養了彆人的孩子五年。又是怎麼將T工廠爆炸案推到他的頭上,讓他蒙冤受屈,又是怎麼陰差陽錯的讓馬卡魯被迫卷入槍擊案,身受重傷在醫院病床上,無人搶救的。”
“是馬卡魯的大兒子,還是他的前妻,還是他的哥哥和你合謀了這一切?”奧諾雷說完,感覺自己很可笑,他居然在這裡質問一個高中生,“不,你不可能認識他們,也不可能拿到這些視頻。”
“這些視頻隻是剛好在今天被揭發出來,而你利用它們來恐嚇我。”奧諾雷冷靜了下來。
陸月冷靜的笑著,“你的想法很正確,我當然不認識馬卡魯的大兒子,前妻,或者哥哥。”
她認識的是馬卡魯本人,她早在奧諾雷第一次找她的時候就穿越犯罪區,到了f區,尋找與奧諾雷家族相識的人。
像奧諾雷家族這樣的大的政治家族,仇人很多,同盟很多,死於他們手上的人更多。
所以她絲毫不費力的找到了奧諾雷家族的仇人,馬卡魯。
通過馬卡魯的闡述,截取了奧諾雷父親和馬卡魯現任妻子偷情的監控視頻,又委托人取走了馬卡魯的保命保險櫃,在裡麵找到了奧諾雷家族和m國利益交換的文件,並拍照記錄做成了視頻。
陸月起身說道:“我想,你應該沒有心情再在華國待下去了。哦,對了,我聽說你一直渴望自由,現在你的家族可能無法在未來為你鋪平從政的道路,你自由了,恭喜。”
奧諾雷那雙淺藍色的眼睛瞪的堪比張飛,“你怎麼能說出如此惡毒的話?”
奧諾雷:“你就不怕,我的家族在毀滅之前也要毀了你嗎?”
“你以為還是那個積貧積弱的年代嗎?這是華國,還輪不到你一個f國人在這裡為所欲為。”陸月表情驟冷,“相比起你的報複,我現在更懷疑,你的家族能保得住自己嗎?牽一發動全身,馬卡魯到底還有多少不為人知的東西,誰也不知道。”
“你什麼意思?”
“馬卡魯為你們的家族工作那麼多年,他的手裡有多少東西,你想過嗎?還有,你的家族又和多少人牽扯在一起,一旦威脅到他們,結果會如何,不言而喻。”
陸月揚唇一笑,眉目彎彎,“樹大招風,樹欲靜而風不止。後會無期。”
陸月離開,奧諾雷坐在椅子上,神經緊繃,雙手緊握在一起,身體止不住的顫抖,他完了,他們的家族也完了。
許久,奧諾雷問道:“安娜,你說,那些視頻和她今日說的話隻是巧合的撞到了一起嗎?”
為什麼他總感覺不是。
當他看到視頻的第一眼,激憤隻想到了對抗,隻懷疑麵前的女人。
可是冷靜下來一想,根本不可能。
對方隻是一個高中生,再天才也隻是一個高中生。
馬卡魯是f國議員,兩個人之間不可能有關係。
馬卡魯的哥哥,前妻,大兒子也不可能相信一個高中生,也沒有理由和一個高中生合作。
再說了,這些證據,陸月一個高中生怎麼可能拿到手?
所以,隻是巧合。
馬卡魯那邊今天爆出了視頻,她不過是順水推舟拿著視頻刺激他而已。
但是……
為什麼他坐在這裡,渾身冒冷汗,眼前隻能看見陸月那張冰冷的臉。
他在激憤下懷疑她,到冷靜下來不再懷疑她,到現在,他知道明明不可能是她,偏偏卻隻想懷疑她。
安娜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因為太巧合了。
可是,巧合本來不就是不可思議的各種組合嗎?
安娜:“奧諾雷先生,要預約回f國的機票嗎?”
……
陸月從茶館出來,手機上的訊息就沒停過。
李思思:“月月,我才不相信電視上胡說八道的,你彆看評論區,彆看彆看。”
張蘭:“月月,我說句難聽的,電視上那個人長得跟你一點也不像,他肯定不是個好人。”
江河:“公道自在人心,彆怕。”
吳美聯:“事實如何,很快就會搞清楚,不要擔心。”
……
蔡羽靈:“月月,我也有一對不怎麼樣的爸爸媽媽,我知道你的感覺,月月,大家長眼睛的,你彆擔心,我們永遠和你在一起。”
馮一如:“月神,代表月亮消滅他們。”
阮老師:“晚上晚自習,回來上課。”
郝城:“姐,你在哪兒?”
……
瘋狗:“怎麼不回複?罵回去啊!”
秦俊語:“妹子,有什麼事兒彆想不開,跟哥說,哥解個悶兒還是可以的。”
……
陸月正準備回,陸姑姑的電話打了過來,電話一接通,她焦急的問,“月月,你在哪裡?你可彆嚇姑姑啊,姑姑打了好久電話了。你快回家,不管發生什麼事,姑姑陪你一起麵對?”
“姑姑,我沒事。”
“說什麼沒事,怎麼會沒事,你到底在哪裡?”
“姑姑,你先彆急,我馬上回來。”
陸月和陸姑姑再三保證,這才安撫住急瘋了的陸姑姑,打車回小區。
小區門口,郝城一動不動的站在那兒。
見到陸月,郝城表情鬆了幾分,“姐,你可算回來了,快快快……”
“怎麼了?”
“我憋不住了,我去廁所了,你快回去。”說完,郝城姿勢怪異的跑了。
陸月愣了愣,沒憋住,噴了。
這小子怎麼做事總這麼搞笑?
回到家,陸姑姑一把抱住陸月,她都快擔心死了。
那個陸老大,怎麼不乾脆死了?
還敢找媒體!
呸!垃圾!
“姑姑,我沒事,你太擔心了啦。”
聽見陸月這麼說,陸姑姑放開她,可是眼底還是深深的擔心。
一般人遇到這種親爹上節目指責自己女兒不孝的事情,早就崩潰了。
她家小月月啊,到底是遭了什麼孽,要遇到陸老大這種狗東西?
和姑姑說了一會兒話,陸月回到房間,關上門,也想安靜一下。
她打開電腦,直接侵入網絡,先將陸老大過去做過的事情,已經銀行賬戶記錄,同居記錄等等記錄下來。
然後注冊幾十上百個賬號,準備引導輿論。
看著電腦上不斷變幻的字符,陸月突然停了下來。
一定要這麼做嗎?
是不是有彆的方法?
無數回憶在腦海中一遍遍的劃過。
對陸老大的記憶,那為數不多的幾麵,從模糊變得清晰。
陳津教授手把手的教她認字,講述著他以前讀書時的事情。
姑姑撫摸著她的腦袋帶她回家。
周奶奶端來的第一碗白粥。
和郝城的相遇,從此有了一個小跟班,一根甩不掉的小尾巴。
到三中,遇到的李思思,張蘭,江河,康業……
一中的蔡羽靈,馮一如,洛謹……
瘋狗。
原傑。
秦俊語。
……
《愛·名途》論壇。
秦阮歡快的刷新著帖子,她就說世界上怎麼可能有那麼完美的人,翻車了吧?
這就跟明星立佛係人設一樣,裝的挺佛係的,骨子裡就是個自私自利的卑劣小人。
這麼一刷新,論壇一整個首頁全是moon嫌貧愛富不要親爹狼心狗肺的帖子。
果然不愧為《愛·名途》頂流moon,隻要是提到她的全都是hot。
“果然,智商不代表人品,智商越高的人,人品越差。”
“t大p大也不是沒有出過殺人犯,成績不能說明一切。”
“像他們那種,越聰明的人越自私,越想拿到利益最大化。”
“女人啊,你的長相太具有迷惑力了。”
……
嗬嗬。
秦阮在心裡吐槽:還不是你們一群臭□□絲隻會看臉叫女神,呸,垃圾。
秦阮刷新,又有人回複了:“拋棄親爹這種事都能乾出來,簡直毫無人性!”
“上次誰說的來著,moon這種長相一看就很會玩,要我說,她長的就刻薄。”
對。
秦阮點頭稱讚,隻不過有了上次的教訓,不敢再隨便回複了。
“自己爹躺在病床上,一住就是一個月,親女兒一次都沒去看過。看醫生采訪了嗎?說是moon的爸,本身就是腦梗,結果因為沒人沒有人照顧,摔了好幾次,不然能早點出院。”
“太惡心了,就算陸爸再怎麼不對,他都是moon的親生父親啊,父女之間,哪有什麼邁不過去的深仇大恨?”
“不管怎麼說,我隻想告訴moon一句話,天下無不是之父母,子欲養而親不待,彆等自己老爸死了才後悔。”
“我說夠了啊,翻來覆去就你們幾個,換著賬號在這上躥下跳,四處開帖頂帖,蹦躂個不停,是不是想被封號?”
“事實真相是什麼樣子還不知道,你們幾個以前被抓的,現在是傷疤好了,還想再公開道歉一次?”
“啥叫天下無不是之父母,感情那些家暴的,qj自己親生女兒的,打死自己幾歲兒子的,都沒錯唄?”
“腦子沒長好就彆出來發言。”
“沒錯,智商高不代表人品高,但是像你們這種智商負無窮的,不僅人品差,而且還丟人現眼。”
“反正,現代社會,反轉的次數太多了,這次,我站moon,賭反轉。”
……
呸呸呸!
眼看著幫moon說話的人越來越多,秦阮原本的好心情被破壞了個乾淨。
這些人,典型的慕強。
誰強就崇拜誰,沒腦子,S·B。
又有人回了。
“喲,還賭反轉?電視劇看多了吧?”
“什麼真相?你們想要什麼真相?moon愛慕虛榮,有奶就是娘,有了有錢的姑姑就不要窮老爹,巴不得自己親爸去死?”
“父母給了我們生命,無論他們做過什麼,我們做子女的都要報答他們。我爸當年拋棄我媽,後來生病,我不還是在病床上伺候?他死之前,哭著跟我媽道歉,我媽也原諒了他。你們這些人就是冷血。”
秦阮點頭:果然還是正常人多。
這時,三中校長張臣岷直接實名@當天新聞節目主持人,和當地電視台:“新聞,貴在求真。如果連基本的媒體底線都喪失了,是整個社會的悲哀。”
節目導演王平一看,怒了,啥叫新聞貴在求真,他們的新聞怎麼不真實了?
王平一怒之下,回複張臣岷:“我們的節目很真實,如果您覺得不真實,我們歡迎當事人上節目對峙。”
反正,對峙不對峙,他都無所謂。
對峙更好,對峙了收視率更高,他拿的獎金更多。
沒想到,王平剛一回複就被領導劉剛叫進辦公室罵了一頓。
王平納悶了:“領導,我怎麼了?”
“你還怎麼了?你知道你懟的是誰嗎?”
王平:“不就是一個中學的普通校長嗎?”
“嗬!普通校長,那是張臣岷,你知道個屁。”
王平:“張臣岷怎麼了?”
看王平還是一副不了解狀況的樣子,劉剛簡直想錘爆他的狗頭,“還張臣岷怎麼了?當年,你老子我上麵的頂頭上司十三個同時被調職,誰乾的,知道嗎?就是你嘴裡那個普通校長張臣岷!”
一聽這話,王平臉上一變,“領導,你彆嚇我,他不就是一個校長嗎?還能管到我們電視台?”
“你個傻·逼,當年,我們電視台報道張臣岷的一個學生偷竊,然後那個學生被迫輟學了。你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嗎?”
劉剛咬著牙說道:“後來,他十三次上訪,生生討回了公道。然後,他從教育局回來,一個電視台一個電視台的要公道,不理是吧,那就□□電視台,去廣電總局要公道,趕走一次來一次,人家很守法,就是要個公道,不僅要公道,還要電視台公開澄清一年,你能跟這樣護犢子的人杠嗎?”
媽呀!
王平臉一白,立刻拿出手機要刪回複,結果隻看到了張臣岷的回複:“已截圖,靜等真相。”
完了。
王平身子一軟,差點坐地上。
張臣岷因為手裡沒有證據,所以說話比較含蓄,但是態度很明確,就是力挺自己的學生。
有了張臣岷的示範,三中的人也沒顧忌了,該上網的上網,該說話的說話。
老師的,學生的。
誰也彆想冤枉了他們家月月!
一中也早壓不住了,誰想控製誰控製,反正他們有話要說。
他們跟月月相處了一年了,月月什麼樣的人他們能不知道嗎?
競賽場的人也憋不住了。
這個時代,不是過去了,人人都有腦子,不是誰哭的慘,過的慘誰就有理。
公理就是公理,它不會因為任何人,任何事而改變。
所謂群情激憤,便是如此。
一時之間,網絡之上,吃瓜群眾還沒來得及發表意見,就被一個又一個實名認證的支持給看懵了。
一會兒有人給他們科普三中。
一會兒有人給他們科普一中。
一會兒有人給他們科普原神。
一會兒有人給他們科普瘋狗。
一會兒有人給他們科普小提琴大賽。
吃個瓜,學到了不少。
《愛·名途》那幾個因為誹謗案和moon結梁子的人被群起圍攻,四處躲避。
張臣岷沒證據,閆華山有啊,他們當初做背景調查的時候,十分詳細,各個老師,各個鄰居的證詞都有,這些都是錄音了的。
隻是因為需要整理,所以比張臣岷慢了。
閆華山用的學校官博發文:@張臣岷,真相已明。
錄音整理了一個壓縮包。
點開,裡麵是十五個通話錄音。
陸月的老師說:“這孩子打小聰明,隻是過的苦,爸爸吃喝嫖賭,媽媽跑了,一分錢沒往家裡拿,爺爺奶奶也不管她,八歲才在姑姑的帶領下來讀一年級。”
陸月的爺爺說:“那個死女子所,哎呀,我不曉得,她爸一分錢沒拿回來,我們咋養她嗎?不餓死就不錯了,打兩句罵兩句咋了嘛?你們給我打電話乾啥?我沒錢給她學費。”
陸月的姑姑說:“月月小時候嗎?苦,是真苦,我給了家裡彩禮錢,也算斷了關係,也是去了才聽說,月月兩三歲的時候,走路不利索,都是關在屋子裡一整天,就啃饅頭,有時候沒饅頭就自己待著。後來走路利索了就出來幫忙乾活,洗衣服,喂豬。我媽那個人,心是狠了一些,但是,但凡陸老大肯拿回家一分錢,我媽也不會那麼對月月。”
陸月的村支書說:“月月很乖的,學習也好,很聰明,還幫我家孩子免費補過課,不然以他那破成績,早輟學了。不過陸家的情況也複雜,你想了解,我也不隱瞞。陸老大在外麵打工,據說再婚了,不止沒往家裡拿過錢,還在外麵欠了一屁股債。月月是真的造孽啊,攤上這麼個爹。”
陸月的鄰居1說:“你說月月那個孩子啊,那孩子可憐的很,八歲還沒人五歲的孩子高,平時見到,我們也會給點吃的。隻是沒人照顧,還要上山撿柴,回家喂豬,整天臟兮兮的,頭發上還長虱子,陸老太也是的,也不給人拾掇拾掇。”
陸月的鄰居1說:“你說當年被收養的事?那是真的。當年宗長帶著大家夥做了見證人,月月就給陸家三妹養了,誰也沒意見,也不想想,陸老大都生了個兒子了,誰還會要這個丫頭呢?”
陸月的鄰居3……
……
這些錄音可都有時間的啊,人招生辦的人聊天之前也是和人說好了會進行通話錄音的。
總不可能是一中提早布局謀劃,就為了冤枉陸老大給陸月洗白的這天吧?
輿論一招扭轉。
秦阮看到都快氣瘋了。
她氣到整個頭上火,直接在《愛·名途》,x薄,朋友圈等各個平台說:“我不知道這個世界是怎麼了,一個拋棄自己親生父親的人也可以洗白?就算這個父親他曾經忽視過他的女兒,但是他畢竟給了她生命,是她的親生父親,如今他蒙難受苦殘疾瀕臨死亡,難道就為了一點以前的恩怨,就不管他的死活了嗎?不管做人,還是做人子女,難道連基礎的同情心都沒有?
就因為她是moon,獲得過無數殊榮,得到了世界冠軍嗎?
你有這麼多錢,去幫一下你的親生父親怎麼了?
又不會影響到你什麼?
難道現在的社會倫理道德竟然已經敗壞到如此地步了嗎?一個不幫助自己親生父親,病床前不侍奉的不孝女居然也有這麼多人維護。”
不出意外,在這個風口浪尖上,秦阮被懟了。
“說得好,祝樓主也有這樣一個父親,樓主一定要好好伺候他哦,給他端屎端尿。”
秦阮:“不用說惡心的話,我爸很愛我,我也很愛他,他不需要我端屎端尿。”
“所以你就站著說話不要疼了?”
“好棒棒哦。”
“生而不養,當什麼爸啊?他都沒養人家,人家乾嘛養他?再說了,你有聽說過讓一個十三歲的女兒去養自己爹的嗎?”
秦阮怒懟:“她有錢,她就該養,她又不缺錢,給自己爹花一點怎麼了?更何況是醫藥費。”
“喲,好大一個聖母。”
秦阮:“彆罵人。”
“聖母都算罵人了?那我給你換個代號,聖母瑪麗亞,你以後就叫瑪麗亞好不好?”
“吃喝嫖賭,還打跑了自己老婆,然後又生了個兒子,迫不及待把自己女兒扔給彆人養,等沒錢了,生病了,老了,新老婆兒子都跑了,知道回來找這個被彆人領養走的女兒了,這種爹給你,你要不要啊?”
秦阮:“我都說了,我爸人很好。”
“傻·逼,我叫你一聲你敢應嗎?”
“唉,來遲了,白雲山精神病院歡迎樓主入住。”
……
前麵秦阮還能應對,後麵罵的越來越多,她也怒了,跟人對噴臟話。
然而,正所謂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對方千軍萬馬。
秦阮被罵哭了,將手機砸了,回去找秦爸爸求安慰。
秦爸爸不愛上網,不了解前因後果,隻看到了秦阮發的那一大段話,這分明是女兒對自己的孝心啊,這些網友吃飽了撐的,不知道有什麼好噴的,讓一個人孝順難道有錯嗎?秦爸爸一邊安慰秦阮,一邊幫著秦阮罵這幫不懂事的網友。
作者有話要說:秦阮:不管爸爸怎麼樣,都要孝順爸爸。
點煙,送你三個字,早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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