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種問題的責任不在於任何一個老師,而在於整個學校校風不端,我現在合理懷疑三中整個學校的教育理念和方向出了嚴重的問題。
同樣的,今天發生的一切事情我會向教育部報告。”
“嗬——”
嚇唬誰呢。
教導主任一臉不在乎。
陸月冷淡的繼續說道:“我們這批學生是第一批新任教育改革試點的學生。教育是一國根本,因為上一次教育試點失敗了,曾有學生因為無法接受落差而輟學。
所以,我們這批學生教育部聘請了專業的心理醫生進行輔導,並且每一周都需要寫周報提交教育部,由專人負責學生的實時監督和心理健康引導,從而輔助教育部製定出更有利於提高教育公平,教學質量的改革方案。
今天的事,我會一五一十,沒有任何添加和情緒性引導詞彙的寫入報告中。
至於自證清白這種事情,我完全的,百分百,徹徹底底的拒絕。當然,如果你們要我退學,我也沒有任何意見。”
陸月說完,轉身就走。
這一次,沒有任何人阻攔。
教導主任,吳美聯,徐誌高齊齊愣在了當場。
她剛才的話什麼意思?
什麼提交給教育部的周報?
這些學生不是因為山體滑坡導致教學樓毀損才會被隨機分配給他們學校的嗎?
難道不是隨機分配的嗎?
陸月的意思是在分配之前她們考過?
三個人懵了,懵完之後,心理自我保護機製強烈的反擊,不斷暗示自己陸月隻是在嚇唬人。
“吳、吳老師。”教導主任一開口,整個後怕的感覺突然起來了。
教導主任對吳美聯說道:“你、你去問問,她剛才的話什麼意思。”
“哦哦,好。”吳美聯趕緊逃走。
吳美聯走了,教導主任又將槍口對準了徐誌高,“你到底有沒有證據?”
“我……”徐誌高心虛,但是又不能直接說自己是為了獎金,才會詐陸月是否作弊,畢竟如果陸月的成績取消,那麼一班平均分就高於二班,他的獎金就到手了。
他嘴硬道:“他們那種破學校,就一本教材,能教出什麼水平的學生?”
那就是沒證據了。
教導主任更煩躁了。
吳美聯回到辦公室,腦海裡全是陸月看她的眼神,那是一個學生對老師的失望。
她做錯什麼了?
不也是為了陸月好嗎?
如果她沒作弊,重考不就解決了嗎?
為什麼要搞的這麼麻煩,讓大家都下不了台?
這對陸月有什麼好處?
這時,王憐花湊了過來,她和陸月第一次見麵,她就被陸月懟了個狠,是知道陸月水平的。
但是她早看不慣徐誌高了。
所以徐誌高一收到匿名舉報信就找茬的時候,她才沒阻止,就想看徐誌高和陸月互撕。
這會兒吳美聯魂不守舍的回來了,相信徐誌高也好不到哪兒去。
王憐花迫不及待的追問吳美聯發生了什麼。
吳美聯也是被駭到一時沒了主意,全都說了。
“什麼!”
王憐花臉一下白了,陸月說的不是真的吧?
要是真的報告給教育部……
學校會不會被整改?
整改,那工作量不是一般的大,沒完沒了的會議,報告,還有各種考核……
那她作這一場,戲沒看到,反而成了被殃及的池魚,惹了一身騷?
當吳美聯振作精神回來問陸月的時候,陸月平靜的說道:“已經提交了。”
“什麼提交了?”
陸月:“周報,是每周三提交,不是周一也不是周末,今天正好周三。”
吳美聯沉默了。
許久,她問道:“教育部的事是真的?”
“是。”陸月點頭。
“你真的沒有作弊?”
“沒有。”
陸月抬頭看著她,眼睛裡一片坦然,“吳老師,說實話,我對你是最失望的。你是我的數學老師兼班主任,我的所有作業試卷你都看得到,我是什麼樣的水平,你應該早就做到心中有數才對,而不是因為偏見,對一切可以佐證我沒有作弊的事實都視而不見。”
吳美聯沉默了一會兒,轉身走了。
李思思轉過身來問陸月,“月月,你們剛才在說什麼啊,吳老師表情好嚴肅啊。”
“沒什麼。”陸月淡淡一笑,“期中考的事兒。”
“是不是有獎品?”
李思思托著下巴,“以前我們考好了吳老師會請我們喝奶茶,有時候考差了,吳老師為了安慰我們也會請我們喝奶茶,你這次考這麼好,吳老師肯定很高興。”
陸月笑了笑,這次應該沒有奶茶喝了。
她問道:“你覺得吳老師是個好老師嗎?”
“是啊。”李思思奇怪的看著陸月,“吳老師經常會給學習不好的學生免費補課,不管下午有沒有課都會陪我們到最晚,像我啊,數學不是很爛嗎?吳老師每次都會重點關注我,有時候還會單獨輔導。而且吳老師從來不擺老師架子,又隨和又溫柔,我覺得吳老師挺好的。”
吳美聯離開後直接向係主任彙報。
係主任當即急了。
他以為距離陸月真的彙報至少會有一段時間,而且一般來說,正常人應該都會給彼此一個緩衝時間,確保自己在這個緩衝時間內能拿到最大的利益。
可是萬萬沒想到啊,陸月居然就這麼迫不及待的彙報了。
果然是小孩子,嘴上沒個把門的。
係主任讓吳美聯離開,又把徐誌高叫了過來,讓徐誌高把寫匿名信的人找到。
隻要找到了這個人,讓這個人作證他親眼看到陸月作弊,那麼他們後來的一切就是按照規程辦事,教育局就不能找他們的麻煩了。
甚至,陸月就算不想重考也不行。
隻要有所倚杖,就算是教育部又能怎麼樣?還不是得按規定辦事。
然而當本地教育局徐局長到來之後,一切發展卻徹底的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
周五早操之後,係主任將柳雪梅和周向上提早叫到了辦公室,讓兩人在辦公室候著。
這兩人一個寫了匿名信,一個幫著投了匿名信。
徐局長到來後是校長張臣岷接待的,係主任,徐誌高,吳美聯都待在主任辦公室等。
張臣岷先帶徐局長參觀了學校的教學樓,辦公樓,又在操場壓了一會兒地,再然後又參觀了食堂。
等參觀食堂的時候正值午飯時間。
陸月和李思思,張蘭,郝城正在一起吃飯。
自從知道陸月也在三中後,每天郝城都會沒皮沒臉的過來混在女生堆裡蹭飯。
徐局長在離開時,拐了個道,走到了陸月身邊。
陸月立刻站起來,對著徐局長一笑,“徐伯伯。”
“在這裡讀書感覺怎麼樣?能適應嗎?”
“還行。”陸月笑道:“徐伯伯,我在這裡交到了很多好朋友。”
說著,陸月向徐局長介紹了李思思張蘭郝城,三個人向徐局長問好,徐局長笑著應了幾句,大手摸了摸陸月的腦袋,“這麼多人,你是最讓徐伯伯放心的一個。”
可不是嗎?
受了委屈,連報告寫的都是冷冷靜靜,一點感性詞彙都沒有,就像是家用電器的說明書。
這樣的孩子太懂事了,懂事的讓人心疼。
張臣岷一臉慈愛,“徐局長,兩位認識?”
徐局長讓陸月坐下,繼續吃飯,笑道:“平陽初中教學樓倒塌後,是我親自處理的。”
“徐局長辛苦了。”
說著,徐局長帶著人走了。
等回到校長辦公室,徐局長開始詢問三中的教學模式,教師評優標準,教師的獎金福利等等。
其實徐局長早在來之前就將三中調查了個底掉兒,這些問題張臣岷不說,他也知道。
不過流程還是要走一下。
而且他想聽這位老學長親自說一說,自己這麼設立的初衷。
這位老學長和他認識二十年了,他是了解的,對教育是真的用心。
不過也可能是用心過度,反而走偏了。
等校長說完,徐局長開始提陸月的事情,前因後果說了一番,徐局長說道:“當初平陽鎮山體滑坡,教學樓倒的時候還在上課,有一些人沒跑出來。我接手解決這些孩子的讀書問題後,才聽說,當初教學樓倒坍後,在救援隊到來之前,陸月一個人帶領老師村民把一半的人都挖了出來,為救援隊救助其他人節約了時間。”
徐局長說:“這孩子學習很好,通過測算知道哪裡能挖,哪裡不能動,所以救人途中並沒有出現一個意外。”
“可是……”張臣岷不願意相信三個老師會專門為難一個孩子,說道:“這不能說明她沒有作弊,也許她是來到三中後,發現自己無法像在平陽初中一樣考第一,所以……”
徐局長從公文包裡拿出了一疊資料,都是平陽初中孩子們的學習能力測試各項分值和排名。
張臣岷一個一個的看過去,陸月排在第一,邏輯推理能力,閱讀理解能力,擴展能力,體能等等都是第一。
這是教育部找人專門做的試卷,不可能作弊也不可能有假。
張臣岷一個一個的往下看,從震驚到平靜,到驚歎。
平陽初中一個鎮中學,聽說總共才隻有三十六個學生,有時候根本分不出初一初二初三,大家隻能在一起上學讀書,就這樣的教學條件到底是怎麼培養出來這麼多優秀的孩子?
徐局長又拿出了幾個筆記本,乾乾淨淨,明明白白,圖文並茂。
徐局長說:“這是陸月那孩子自己的筆記本,和這個類似的有幾百本,都放在平陽中學的閱覽室,每個人都可以看。”
張臣岷接過,一本一本的翻,單看這幾本,從一個小的問題一路擴展至高年級的知識點,陸月的水平早就已經超過了中學的範疇。
她一個鄉鎮的學生,是從哪裡接受了這麼多深度教學?
而且幾百本,她一個初一的學生,哪來那麼多時間整理出這麼多的筆記?
“可是……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張臣岷想不明白,陸月不過剛轉學過來,聽徐局長說,是個很懂事的孩子,徐誌高他們無緣無故的為難一個孩子乾什麼?
“是不是冤枉的,還需要老學長去查一查,我隻能說陸月這孩子不僅很強,而且要強。”徐局長說道:“老學長,我還記得你剛畢業那陣,被分配到鎮初中任職,當數學老師,後來班裡的學生被冤枉偷錢輟學,你十三次到市裡上訪就為了一個公道。所以,老學長,我相信你。
你說壓低基本工資,將學生的平均成績與教師工資直接掛鉤,所有獎金全部以成績為準是想促進老師在學生身上更用心。但是,老學長,老師也是人,是人就會被環境所影響。
你這麼做是為了讓老師對學生更用心,但是將教育功利化成了金錢,也會對教師群體產生一種導向,學生隻需要分數,也會讓教師在這種唯成績與利益的評定中迷失教育本心。”
張臣岷陷入了沉思。
徐局長長歎一口氣,輕輕的拍了拍張臣岷的肩膀,“老學長,這件事情我交給你處理,我相信你會處理好的。”
……
係主任一直焦急的等在辦公室。
徐誌高沒課的時候也會過來一起等消息。
隻有吳美聯,不知道是怎麼了,一直沒出現。
但是係主任也沒心思管她了。
可是,一直到下午三點過,徐局長離開,都沒有一個人叫他們過去一趟。
兩個人齊齊懵了。
他們挖空心思做好的完全準備,結果彆人壓根兒不屑於和他們對質?
還是,徐局長不是為了陸月過來的?
那丫頭難道是真的在唬弄他們?
可是不對啊,如果隻是唬弄,徐局長為什麼要在食堂專門和陸月打招呼?
兩個人滿腹心事,惴惴不安。
等徐局長走了之後,陸月被叫到了張臣岷辦公室,張臣岷了解了一些情況隻說會給陸月一個交代就讓陸月離開了。
陸月回到教室,郝城湊了過來,“姐,校長叫你乾什麼?你是不是又乾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兒了?”
“快上課了,你還不回一班嗎?”
“姐,你好冷淡,你的冷淡讓我的心好受傷。”
陸月:“……”
郝城:“姐,你小日子是不是今天?我準備了紅糖水,姨媽巾,你現在不方便騎自行車,放學後我送你回家吧。”
陸月:“……”
張蘭默默的在心裡吐槽:狗腿子。
而李思思則是一把抱住陸月,嚶嚶嚶的撒嬌,宣示主權。
哼!
月月是她的,才不給那個狗腿子。
“姐~”郝城也抱住陸月嚶嚶嚶撒嬌,“我走之前你說過,我是你唯一的小跟班,你的身邊不會有彆人。”
陸月無奈,“思思不是跟班啊。”
李思思哼哼,“對,我才不是跟班呢,我是咱家月月的親親小可愛。”
說著,李思思吧唧親了陸月臉蛋一口。
郝城吃醋,也要親,被陸月一掌拍飛。
郝城:這可惡的男女歧視。
臨走前,郝城看了一眼江河,還在瘋狂的學習,他跟江河競爭這麼久了,還從來沒見他緊張過。
現在輸了一次就這麼瘋狂的想把麵子找回來?
下午放學,郝城在前麵騎車,陸月坐在後麵,李思思恨恨的瞪著這個搶走她小姐姐的壞人。
而在周一升旗儀式後,陸月見到灰頭土臉,臉色衰敗走上升旗台的徐誌高,係主任和吳美聯三人。
校長宣讀了對三個人記大過的處分,係主任從今日起卸任係主任的職務,吳美聯和徐誌高扣除半年獎金,兩年內不得評優評級。
吳美聯還好,家庭條件好,對錢並不看重,徐誌高不同,上有四個老人,下有兩個孩子,一家人全指望著他那點工資,錢對他很重要,非常重要,這個懲罰實實在在的擊打在了他的痛點上。
三個人下去後,校長張臣岷走到話筒前,麵對全體師生講話。
張臣岷:“同學們,我自89年畢業,從事教育工作,距今已有三十餘年,先後經曆過五所中學,看著一批又一批的學生畢業,三中不出意外是我最後一個任職的學校。從作為一名特級教師進入三中任教,一直到接任校長職位,帶著三中通過市重點中學審批,我捫心自問幾乎將全部的心血都投入了三中。
我想三中好啊,我想三中不僅是市重點中學,也是省重點中學,所以我思慮再三,決定將老師的工資進行拆分,采用競爭的方式,提高老師的教學水平和學生的學習成績。我原本以為這是一個非常好的方法,依靠著這樣的方法,三中終於被評為了市重點初中。
可是啊,我錯了,我忘記了我當年投身教育的初衷,忘記了教育的本質。教育教育,教書育人。
也忘記了老師也是人。在你們的老師個人生活被壓縮到極限的情況下,逼迫老師以分數為唯一考核標準,將你們和你們的老師都功利化為一把剪刀,一個符號。
讓老師向金錢看起,讓學生向分數看準。
這一切都錯了。
今天我在這裡,不是為了說什麼大道理,是在反省我自己。今後,我將會承擔起我的過錯,負起我應負的責任,往後三年工資獎金全部扣除並向教育部申請應有的處罰。
並且,我向大家承諾,我將儘我全部的力量去解決同學們,老師們的後顧之憂,修複因我而損壞的師生之間最純粹的關係,還原教育的本質。”
陸月站在人群中,和所有人一樣安靜的看著講台上的老人。
吳美聯,係主任,徐誌高更是表情怪異。
諾大的操場一片安靜。
好像所有人都不知道該回應些什麼。
理想主義者點燃火炬,好像並沒有受到大家的期待,更多是習慣麻木與沉默後對突然需要改變的茫然與擔憂。
學生茫然,不知將會發生什麼。
老師擔憂,不知改革會帶來什麼。
緊接著不知道是哪位老師回過神帶頭鼓掌,所有人訥訥的開始跟著鼓掌。
然後周一的早會結束,大家回到各自的班級,準備上課。
吳美聯走上講台,打開書,抬頭看向陸月。
脊背挺直,眼神澄澈,一隻手按著課本,一隻手拿著筆,表情嚴肅而認真。
和她第一次見到陸月時,彆無二致。
吳美聯想起了那些她批改的作業,是啊,那些平時的作業測試還不夠證明陸月本身的優秀嗎?
所以她那時候到底為什麼就忘記了這些,而輕易相信她會作弊呢?
吳美聯心情沉重的拿起粉筆,開始書寫板書,“今天我們教……”
……
剛剛下課還有不少人討論校長張臣岷今日的發言,到了中午大家已經將全部心思轉向彆處了。
陸月和李思思吃完飯回來,郝城遞給陸月一瓶開了的礦泉水。
正在做試卷的江河白了郝城一眼,“你一天到晚很閒嗎?”
虧他以前把郝城當對手,這會兒輸了這小子倒是一點不著急。
郝城無所謂的笑笑,“我跟你可不一樣,你現在是還沒認清現實。我可是早就認清了。我姐,與我和你,不在一條線,相信我,你拚了死命也追不上我姐。”
江河:“……”
江河:“滾。”
他堂堂江河也是要臉的,輸一次可以,輸兩次絕對不行,這次期末考,他一定要贏過陸月!
看郝城那一臉滿不在乎的表情,江河也怒了,“moon也贏不過你姐?”
“moon是誰?”
“數學挑戰杯論壇最火的那個。”
陸月手上的筆停了停,側耳偷聽,心裡緊張的不得了。
她用moon這個號可虐了郝城好多好多次。
郝城這小子要是知道了,非哭三天三夜吵個不停不可。
郝城拿出手機看了起來,這會兒,張蘭聽見也湊了過來,“你們說的是我知道的那個moon嗎?在高中部挑戰杯力壓原神,從出道至今百戰百勝的moon?”
“嗯。”江河點了點頭,眼睛裡流露出幾分向往和敬佩。
張蘭開始毫無保留的用讚美的詞去描述她想象中的moon。
在她的想象中moon應該是一個睿智而成熟,充滿魅力的高冷女人。
江河表示讚同。
郝城看完帖子,輕輕了嗯了一聲,看向陸月,壓低聲音問道:“姐,這不會是你吧?”
moon。
月。
他家姐叫陸月。
x信名,月。
而且這個moon出現的時機不就正好是她姐轉學過來的時間段嗎?
他對他家姐,絕對的崇拜與信任。
所以,他絲毫不懷疑以他姐的能力可以成為moon。
陸月握著筆的手指微微用力,“不是。”
“真的?”郝城表示懷疑。
“不是。”
陸月再度否認,否認後,反問郝城,“你在論壇名字叫什麼?”
“天上地下宇宙無敵超級大帥哥。”
陸月:“……”
果然不愧是你。
是我高估你了。
“姐,真的不是你?”郝城仍舊懷疑。
畢竟,他家姐不是一般的好麵子。
早些年,他家姐年紀還小的時候畫了一個漫畫,叫《胖達的修行》平平無奇的名字,平平無奇的劇情,就是單純的講一隻熊貓胖達決定開始修行,於是帶著家裡的巨額存款,踏上了萬水千山,每天吃吃喝喝玩玩樂樂的“艱苦”修行之路。
沒有愛情,沒有激烈的矛盾衝突,沒有陰謀詭計,就是一個又一個相遇又分開的小故事。
於是不出意外的,投稿都被拒了。
他姐那死要麵子的性格,被拒了絕對不投第二次,於是投了海外,沒想到被島國收了。
更沒想到,島國就喜歡胖達,就吃這套可可愛愛沒毛病的畫風。
於是,這本漫畫火了。
不僅漫畫火了,後來動畫也火了,還集合了全島國的cv製作,周邊也火了,加上島國在動漫這一塊在亞洲的影響力和強大的營銷能力,《胖達的修行》火的一塌糊塗,火遍亞洲。
他家姐當時給自己取的筆名,紫薰冰淚,覺得這名字賊好聽。
後來……
他家姐長大了,終於意識到了這個名字代表什麼,火速把連載了三年的漫畫完結了,從此封筆,死也不要讓彆人知道她曾經用過紫薰冰淚這個筆名。
而現在這個moon。
根據前車之鑒,他嚴重懷疑,他家姐是不是又哪裡出了紕漏,所以死要麵子,死不承認。
麵對郝城懷疑的目光,陸月很冷靜,她放下筆,起身,“我去廁所。”
說完,陸月一步一步,十分冷靜的朝女生廁所走去。
走進廁所隔間,關門,陸月手掌貼著門,頭不斷的撞擊在手背上。
好丟人。
太丟人了!
她怎麼會犯這麼低級的錯誤?
JUNIOR,SENIOR啊!
初中或者高中啊!
她怎麼會讀成低級難度和高級難度?
太太太丟人了!
怎麼辦怎麼辦?
讓人知道,她還怎麼見人?
絕對會被笑死!
啊啊啊啊!!!
她當時是腦子宕機了嗎?
冷靜冷靜冷靜!
陸月深呼吸,現在還沒人知道這件醜事,她可以假裝不是。
冷靜。
一定要冷靜。
陸月努力的平複那顆波瀾起伏的心,終於整理好了,打開門從格子出來,就見到了同樣來上廁所的李思思。
李思思一臉呆萌,“月月,是你啊?你為什麼一直敲門?”
陸月更尷尬了。
簡直是尷尬他媽給尷尬開門,尷尬到家了。
陸月臉有點燙,連忙說:“門有點問題。”
說著,陸月逃一樣的跑出了廁所。
洗了手,深呼吸新鮮空氣,偏這時,手機響了,一個完全陌生的號碼。
陸月接通,那邊傳來一個低沉渾厚的聲音:“你好,我是一中高三一班的原傑,請問你是moon嗎?”
“不是!絕對不是!你打錯了!”
陸月倉皇掛斷電話,將號碼拉進了黑名單,同時關了機,默默下定了決心,她不是moon,死也不是。
原傑詫然的看著手機,這是轉學名單上的最後一個了。
也不是。
難道是他猜錯了?
可是為什麼對方回答的如此慌亂?
眼看著因為一點意氣之爭,讓自家兄弟如此折騰,秦俊語也看不下去了,一把樓主原傑的肩膀歎了一口氣,說道:“兄弟,你要挑戰moon就去挑戰吧,大不了我不截圖發朋友圈嘲笑你打臉了。”
“你確定不說moon是誰?”
艸!
秦俊語特想飆臟話,為什麼就是不相信他?
……
放學,陸月忘了東西,回教室拿,還沒走到教室門口就聽見有斷斷續續的哭泣聲。
陸月從後門進去,後門黑板旁邊,趙晴正在做板報。
她看到陸月,愣了愣,慌亂的擦眼睛,結果把粉筆灰弄到眼睛裡了,眼睛受到刺激,眼淚流的更厲害了。
陸月趕緊拿水給她衝。
幸好粉筆灰不多,情況比較輕。
陸月扶著她坐下,看了看隻做了三分之一的板書,拿起一旁的設計圖,“你先休息一下,剩下的我幫你做。”
“不不不。”趙晴連忙擺手,“我沒關係的,眼睛已經沒事了。”
“那……一起?”
陸月遞了根粉筆給趙晴。
趙晴看著粉筆,鼻子又酸了,默默的拿起粉筆開始畫紅旗。
過了一會兒,趙晴突然說道:“其實,板報吳老師安排的是我和柳雪梅兩個人。”
陸月書寫的手頓了頓,仔細回憶了一下,板報是一周換一次,但是她好像從來沒看過柳雪梅做過。
陸月思考了一下問道:“她偷懶?”
“嗯。”一說起這個,趙晴特彆委屈,“明明老師安排的是兩個人,她一次都沒做過,每次我一說,她就很委屈很委屈的哭,那群人一見她哭了,全都指責我,說我太過分,把人弄哭了。明明說好的,明明說好的……”
說著,趙晴又難受了,死憋把眼淚憋了回去。
她性子要強壓根兒不願意在彆人麵前示弱,可是這不代表她就不會委屈啊。
這會兒開了口,心裡的一堆話實在憋不住了。
她一邊抽泣一邊說:“我知道柳雪梅漂亮,大家護著她是應該的,我長的醜,排在吊車尾……”
一說這個趙晴就更想哭了。
以前班級搞活動,搬桌子椅子,長得好看的,男人就搶著幫,輪到她們這種長的不好看的,就當沒看見,還讓她一個人拿兩個人的東西。
長的好看的,撒撒嬌什麼都有了。
長的醜的,就得把長的好看的工作給包了,不然男生就會說她們不大度,不友愛。
可就算你努力討好每個人,彆人還是在背後叫你恐龍,醜八怪。
她也試過向柳雪梅學習怎麼打扮,到最後也隻是東施效顰,被嘲笑罷了。
有時候她在想,要是學校規定不隻是周一穿校服,每天都穿校服就好了。
後來想想,臉是天生的,穿不穿校服其實都一樣。
可是長相這種東西是天生的,她又改變不了。
長得醜就活該被歧視嗎?
“誰說的?”
“嗯?”趙晴身子抖了一下,實在是陸月的語氣太嚇人了。
陸月眸光沉沉,“誰說你長的醜?吊車尾又是什麼東西?”
最好不要是她所想的那種東西。
趙晴奇怪的看著陸月,“就是男生……陳飛雲他們啊,他們做了一個顏值排名……”
顏值排名?
陸月眉頭狠狠的皺著,“顏值排名這種東西在哪裡?”
趙晴訥訥的指了指陳飛雲的課桌上那個黑白封麵的筆記本。
顏值排名所有人都知道啊?
陸月不知道嗎?
陸月大步走過去,直接翻開。
從頭發,眼睛,鼻子,嘴,到身高體重三圍皮膚白不白,一個接著一個的打分,然後取平均分,將全班女生排名分成女神和恐龍。
好,真是好啊。
誰給他們的權力去製定標準將女生分成三六九等的?
簡直是……惡心透頂。
陸月一頁一頁翻完,沒有她。
趙晴仿佛看出了陸月的疑惑,弱弱的說:“他們把你分到男人那一類了。”
陸月:“……”
嗬嗬,她是不是還得感謝一下他們?
陸月憤怒的把筆記本扔回了陳飛雲那幾個的桌子上,然後轉身雙手抓住趙晴的肩膀,“聽他們放屁,你不醜,一點也不醜!丹鳳眼,櫻桃小嘴,身材勻稱健康,一點也不醜!”
趙晴萬萬沒料到陸月是這個反應,嚇得一愣一愣的,“哦,好好好,我知道了,知道了。”
晚上,陸月進入空間,在路白霜的指導下繼續練習小提琴。
可即便是過了這麼久,她一腔憤怒還是無處宣泄,滿腦子都是那一個一個三圍身高體重的打分,耳邊全是趙晴的話。
“我知道柳雪梅漂亮,大家護著她是應該的,我長的醜……”
長得醜……
醜……
醜……
醜你妹的,嗶嗶嗶嗶(臟話屏蔽)!
趙晴哪裡醜了,那雙眼睛雖然不大,但是每次一笑的時候眼睛如同月牙一樣,可愛度爆表。
是,趙晴是不瘦,可是身體勻稱,透著滿滿的健康與活力。
那幫惡心的雜碎!
“停——”
路白霜緊急叫停。
陸月疑惑的看著她,一臉不明白的茫然。
路白霜嘴角抽搐,“你在想什麼?小提琴這麼溫柔的聲音生生讓你拉出了殺氣,再演奏下去,我都懷疑你要操家夥殺人了。”
陸月:“……有嗎?”
路白霜一臉“你說呢”的表情。
陸月沉默了一會兒。
路白霜以為她在反省,結果,不到半分鐘,她突然抬頭問:“殺氣算感情嗎?”
“殺、殺氣?”
這話把路白霜問到了。
路白霜:“也、也可能、或許,大概、算吧?”
陸月:“你作為老師,能肯定一點嗎?你這樣太不專業了。”
路白霜:“……”
……
第二天,郝城早早的走進二班,將陸月的桌子擦乾淨,然後將早餐豆漿油條雞絲粥放在桌子上。
江河看著郝城那狗腿樣子,實在是沒眼看,說道:“路上有賣的,陸月自己有手可以買。”
“那怎麼能一樣?”郝城理所當然的說:“路上賣的,和我親手給我家姐做的能一樣嗎?”
江河嘴角抽抽的看向那個標準的外賣盒,上麵還印有廣告。
大概是看出江河的疑惑了,郝城得意的一拍胸脯,“你懂個屁,我姐最不喜歡欠彆人人情,如果知道是我親手做的,一定會想辦法還人情,所以我特意買了打包機器和一大堆外賣盒,保準我姐完全看不出不是外賣。”
江河:“……”
這妥妥的無用功。
好歹是五一前最後一天,馬上就放假了,大家走進教室都是哼著歌進的。
陳飛雲自然也不例外。
陸月早早的就在教室裡坐著了,李思思張蘭在背英語單詞。
陸月見到陳飛雲進來,直接將印有“我是傻瓜”四個巨大的字的衣服扔陳飛雲頭上了。
“誰啊!”陳飛雲大叫。
陸月冷冷的看著他,“陳飛雲,願賭服輸,這麼久沒動靜,你不會是忘了吧?你要是忘了,我可以幫你回憶回憶。”
陳飛雲臉瞬間變成了豬肝肉,這事兒不都完了嗎?
這麼久沒提,他以為陸月忘了呢。
聞言,李思思和張蘭也犯了嘀咕,看月月的樣子,明明是打算放了陳飛雲的,怎麼今兒個又突然舊事重提?
陳飛雲王八蛋是不是又乾什麼壞事惹月月生氣了?
一想到這,兩個人氣鼓鼓的瞪著陳飛雲。
臥槽!
這兩人什麼表情?
他壓根兒沒惹陸月這個死丫頭好嗎?
陳飛雲憋著氣,想發火,可是又沒理由。
賭約又不是陸月逼著他賭的。
陸月:“願賭不服輸,陳飛雲,你還算是個男人嗎?”
江河也幫腔道:“陳飛雲,你要是想賴賬可以直說。”
“誰說我要賴賬了?”
陳飛雲大吼,臉更紅了,紅裡見黑,像中毒似的。
周向上看不下去了,“你們不要欺人太甚?”
“自己兌現自己的承諾都叫欺人,那你們賴賬算什麼?”陸月毫不客氣的回擊。
柳雪梅湊了一嘴巴子過來,“月月,大家都是同學,你不要太過分……”
哢嚓!
陸月手裡的鉛筆斷了。
欺軟怕硬的柳雪梅立刻閉嘴。
“不就是賭約嗎?”
陳飛雲咬牙切齒的說道:“我穿,一件衣服而已。”
說著,陳飛雲將衣服套了進去,然後坐回了座位,將頭埋起來,好像不聽不看,羞恥感就會消失似的。
周向上惡狠狠的瞪了陸月一眼,剛坐下,突然一聲臥槽,騰的一下站了起來,指著後麵的板報怒吼,“這是什麼?”
現在時間還早,教室裡也就不到一半的人。
周向上這麼一吼,大家好奇的看過去。
板報而已,就那麼些東西,還能有什麼?
臥槽!
臥槽臥槽!
臥槽聲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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