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後,寧荷將她身上的披風取下放置一邊。
房內暖意保持,走前滅掉的香爐還有餘香傳入鼻尖,蘇笙歡身上的寒意被驅散了不少,忍不住呼了口氣坐到一旁的榻上坐著。
剛到房中沒一會兒,寧荷又轉身去讓人把晚膳安排上來。
蘇笙歡剛吃完沒多久,也不是很餓。
但看著寧荷忙來忙去的樣子,還是隨便夾了兩筷子,就讓人把剩下的拿走了。
“表小姐這是不合口味嗎?”
寧荷見她吃的少,不由關心了句。
“不是,剛才在外祖母那吃的不少,還不是很餓。”
蘇笙歡如實回答。
寧荷點頭,低眉順眼的的就伺候著她換衣洗漱。
“那表小姐就早些上榻休息吧,夜裡涼,就不要外出了,我給您把安神香點上。”
見寧荷轉身去點香不由得輕聲感歎了句。
“這香的餘味倒是久,去老夫人那裡一天了,味道居然還沒散。”
寧荷燃香的動作一頓,淡淡開口。
“這香在府中也稀少,除了老夫人疼愛的那個,也就表小姐您這邊才有了。”
老夫人疼愛的那個?
指得是陸硯舟嗎?
說來也是,府中人口眾多,她到現在還沒來得及見他一麵,這個名字,會不是他呢?
想著,蘇笙歡不由得開口問起陸硯舟的下落。
“對了,來時就聽說外祖母膝下有個很疼愛的表哥,怎麼到現在都沒見到人影?”
寧荷燃完香將蓋子合好退至一邊,畢恭畢敬的回答道。
“硯舟少爺接管了老夫人一些產業,他長不歸家,表小姐見不到是正常的。”
見著蘇笙歡似乎還想問些什麼,寧荷打斷了她的話語。
“表小姐,您該就寢了。”
她說完之後就轉身離開了。
蘇笙歡有些莫名,但是鼻尖被清冷的雪鬆香味環繞,腦中的疲憊在這安神香的作用下放大,她控製不住的打了哈欠。
困倦湧入腦海,蘇笙歡思緒緩慢,她不禁揉了揉眼睛。
頭倚靠在枕上的那一刻,她立刻陷入了深度睡眠中。
耳邊鑼鼓喧天,嘰嘰喳喳的詭異說話聲響起。
她低頭發現,自己手中拿著根紅色喜繩,順著喜繩的慢慢看去。
一朵大紅色的布製喜花在中間,喜繩的另一頭,則被雙修長如玉的大手緊握著。
“快快快,拜天地了,拜天地。”
“嘻嘻嘻,新娘子,入洞房,快快快!拜完天地入洞房!“
“一拜天地~”
她身子像是被無形的大手摁住,
身體不受控製的往後一轉,接著往下一壓,餘光中,她看見身側那穿著喜服的男人與她一同彎腰。
“二拜高堂~”
轉身彎腰行禮,可在起身的那瞬間,她看見了,那高堂上麵根本不是什麼長輩,而是一列的牌位。
那些所謂的賓客,全都是臉上塗著兩團腮紅的紙人,他們一個個擠在前方,僵硬的扯著嘴角,這一幕簡直詭異到了極點極點。
心中難言的恐懼浮現。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難不成她陷入了什麼幻境?成了裡麵和彆人冥婚的新娘子了?
心中驚疑不定,那邊的司儀還在繼續開口,主持著婚禮的進行。
“夫妻對拜!”
她與那男人麵對麵,彎腰行禮。
“禮成,送入洞房!”
她的指尖忽而被冰涼的大手微摟住她的腰,接著直接將其打橫抱起,她小聲驚呼,而後下意識伸手勾住男人的脖頸來保持平衡。
男人輕笑一聲,似乎對她的反應很滿意,而後帶著人朝著某個方向徑直走去。
青石板的路麵從她的視線餘光中掠過,直到麵前出現了個門檻,她被抱進屋中,昏黃的蠟燭燈光照耀著地麵。
男人將她小心的放在了鋪滿花生桂圓的床上。
整個全程,蘇笙歡的意識是清醒的,可身體根本不受她的控製,就像是被人操縱了一般,一舉一動都非她所願。
“新郎官兒,該掀新娘子的蓋頭了。”
雪白的死人手將喜秤遞了過來,男人骨節分明的大手與其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接過,慢慢地,朝著蘇笙歡的蓋頭伸來。
帶著戲謔的清潤調笑聲傳入耳中,如玉石落入泉水中激蕩,撩動著人的心弦。
“夫人,準備好了嗎?為夫......要掀蓋頭了。”
呼吸急促了幾分,蘇笙歡心中也莫名加了幾分緊張。
蓋頭挑起的那一刻,深邃幽暗的眼眸帶著淺笑,唇角微微朝上勾,鼻梁高挺,長發被挽起綁在頭頂,剩餘被披散在身後。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一側的紅燭搖曳,燈火打在大紅色的喜服上,氣氛愈加曖昧朦朧起來。
他帶著笑意,專注的盯著眼前的女孩,眼中是化不開的濃鬱深情。
“娘子,該喝交杯酒了。”
驚人的美色成功讓蘇笙歡恍惚了些許,等確定眼前這人是他後便鬆了口氣。
看著對方轉身去拿交杯酒,她心中不由又開始思考起其他事情來。
既然眼前的是他,那自己應該也是本人。
那現在是個什麼情況,既然是本人,那這婚禮?
想起剛才看到的牌位和那些紙人,怎麼看都不像是正常人結婚,既然是冥婚。
那其中有一個人肯定是死了的。
新娘子本人肯定自己還活著,那這新郎官,想起之前與對方接觸時,他身上那冰涼的體溫。
就算知道對方不會傷害她,但是一想到自己對象忽然變成了死人......
蘇笙歡還是有點頭皮發麻,但是她又覺得有些奇怪。
整個陸府中唯一能和他對得上號的,應該就是陸硯舟了。
可陸硯舟死了,這消息未免也驚人了,她接觸的幾個玩家來看,那幾個玩家可不像知道這些的樣子。
不對!
蘇笙歡忽而想起了陸老夫人。
在人設記憶中,陸老夫人除了在她剛到的時候來見過她一麵,後續待的時間也不短,中途甚至因為偶染風寒大病了幾天。
但陸老夫人那時候甚至連麵都沒露過,由此可見,她其實對自己這個外孫女並沒有什麼親近感。
可在她進入人設後,陸老夫人的態度突然轉變,對她的態度突然就變得親昵。
還說什麼要親手給她挑選夫婿,尤其是那套嫁衣。
蘇母和蘇笙歡從未說過自己與陸老夫人的事,如果關係真的那麼好的話。
就算是先前鬨掰了,離家那麼久,蘇母對自己的母親多少都會有些思念,在小輩麵前也會說上一嘴。
可偏偏沒有。
兩人之間的關係沒有陸老夫人那麼好,那嫁衣,怕根本不是蘇母的。
就是專門為她準備的!
還有那個五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