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家作為京市名門望族,凡是舉辦宴會,隻要你拿到樓家的邀請函,你在京市的地位也還算是數一數二的了。
今天樓家那位正統的大少爺從國外曆練回來,帶著自己在國外建立的百強企業,正式接手樓老爺子手裡的權利,為此樓老爺子高興地特彆辦了一個宴會,宴請各界的名望,說是敘舊,實則是炫耀兒子。
就連沈家也接到了通知,沈家不算望族,頂多算是一個半道子靠打手興起的灰色企業,沈老爺子當年在道上名號可是響當當的,結果到了沈興旺這裡,算是虎父犬子,沈家終究沒了之前的輝煌。
但今天沈家還是被樓家邀請了,看到這封燙金複古邀請函的時候,沈興旺的嘴都快要笑爛了,他連忙給大兒子沈祁打電話,讓他趕緊回來和自己一起去參加宴會。
“沈祁,我不管你在哪廝混,現在立刻馬上給我滾回家”
沈祁這會正躺在溫君越懷裡,聽著電話裡沈興旺的怒吼,神色沒有絲毫變化,張嘴接住溫君越遞過來的葡萄。
“還有事嗎?”
沈興旺一頓:“你聽見我剛剛說的了嗎,你必須回來。”
要不是,為了這次宴會能拉到投資,填補他挪動的那筆款子,沈興旺才不會給這個被自己趕出家門的白眼狼打電話呢。
搞男人的變態,和他媽一樣,都是腦子有病的神經病。
“沒事是吧,那我掛了。”
沈祁抬手就要掛斷電話,沈興旺唉唉唉給阻止來。
“小祁,你回來和我參加這次宴會,我把你媽的遺物給你。”
“沈興旺,你不是說你沒拿我媽的東西嗎?”
沈祁猛地站起身,神色間都是憤怒。
溫君越知道,沈祁的雷區是他已逝去的母親,也知道這次沈祁出櫃和自己家裡人鬨翻,他目光閃閃站起身,拍了拍沈祁單薄瘦弱的脊背。
低聲道:“小祁,不要激動。”
沈祁眼眶微紅的看了一眼愛人,努力把自己得怒火壓抑下去:“好,我答應你,這次宴會我會出席,你把我媽的所有東西都給我吐出來。”
沈興旺冷哼一聲:“行,你再答應我一件事,我把那個賤…你媽的東西都給你。”
“行,我打印個合同,你簽下來,彆到時候反悔。”
真有這個意思的沈興旺握電話的手一緊,隨後放鬆下來:“行,我答應你。”
反正他不止沈祁一個兒子,讓沈祁物儘其用也好。
—
“你說什麼?”
沈祁穿著量身定製得純白禮服,一臉不可置信的質問對麵大腹便便的沈興旺。
沈興旺把合同甩到桌麵上:“沈祁,隻要你能夠促成這次和樓家的合作,我不僅把你媽的遺物給你,就連她的房子我也給你。”
“你!”沈祁拳頭都握緊了:“我答應你,我需要再加一個條件。”
“你說。”
沈興旺就知道沈祁會答應,凡是涉及到他媽,他就沒有底線。
“泰景回國後,讓他進入公司管理層,堂口也要給他留位置。”
“不可能!”
沈興旺沒想到沈祁看著世俗置身事外的樣子,居然打了這樣的人主意。
沈祁也笑:“那沒辦法談,我媽的東西,你死了早晚屬於我。”
“沈祁—!你咒你老子。”
看著沈興旺跳腳,沈祁就舒坦了,他靠坐到沙發上,聳了聳肩:“這不是事實嗎,你還想當個老不死的?”
“沈祁—!!”
沈祁淡定的給溫君越發消息說自己晚點回,然後得到回複後,才看向麵目扭曲時刻想打人的沈興旺。
“我在。”
“滾出去—!!”
“行,這可是你讓我走的。”
沈祁也樂得輕鬆站起來就要走,剛到門口不出意料的又被沈興旺攔下來。
“行,我答應你。”
沈祁嘴角勾出一個嘲諷的笑,然後他轉身坐回去:“是不是隻要拿下樓家和沈家的項目就可以?”
沈興旺被反軍一將,臉色難看的要命:“對,我讓秘書又重新把合同修改了,你趕緊簽上,然後去辦事。”
“放心,我是信守承諾的人。”沈祁看著穿著職業包臀裙,扭著屁股走進來的新秘書,眼裡閃過譏諷的笑:“牛糞和鮮花。”
秘書把文件放在沈祁麵前的時候,故意把身子壓的很低,隻要沈祁往特彆的地方去看,風光一定一覽無餘。
但可惜了,沈祁對女的不感興趣,男的暫時也就隻喜歡那一個,他垂下眼眸,拿起簽字筆,利落的在合同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嗯,現在你可以去大廳了,樓家現在的掌權人就在樓下大廳裡,你把握好機會。”
沈興旺渾濁的眼珠子,緊緊的盯著秘書,直到看的人身體不自覺抖動,他才冷哼一聲,肥膩的手順著大腿鑽進秘書的短裙裡。
沈祁已經惡心的站起身就往外走,一刻也不想在這間屋子裡待下去。
門被打開,就在沈祁準備出去的時候,沈興旺說話了:“對了,我忘記告訴你了,樓家現在這位掌權人,和你一樣也喜歡男的。”
沈祁瞳孔緊縮,握住門把手的手骨節都泛著無血色蒼白:“你什麼意思?”
“字麵意思,小祁這個項目對沈家很重要,但對樓家可有可無。”
嗬,沈祁徹底明白了,怪不得宴會非要自己來,怪不得合同非得簽,原來是想賣兒子啊
—
樓下宴會廳觥籌交錯,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和善的笑容,但背在身後的手卻又握著一把看不見的利刃。
“小洲,打完招呼了?”
樓老爺子坐在沙發上看著樓硯洲笑嗬嗬的問。
“嗯。”回複完老爺子,樓硯洲的目光全部都落在老爺子身邊的那個漂亮的男生身上:“這位是?”
“嗷嗷,看我這記性,忘記給你介紹了,這是我的老朋友的孫子,今天來看看我,小祁這就是我經常給你說的小洲哥哥,我記得你們小時候還經常一起玩的。”
沈祁也順勢站起身,臉上帶著溫潤無懈可擊的微笑,伸出自己的手:“小洲哥哥好,我是沈祁,你可以叫我沈祁。”
樓硯洲瞳孔細微的收縮,緊接著嘴角勾起一抹極輕的笑,然後伸手握住沈祁的手。
“你好,小,祁。”
最後那兩個字像是在樓硯洲舌尖滾了一圈才不舍得放出來一樣,帶著說不儘的纏綿還有趣味。
作為高手的沈祁自然能夠聽出來,也自然能夠看到樓硯洲眼底的趣味,他的笑變得真實了幾分。
還真的喜歡男人啊,有意思。
感受著手心貼上來的溫度,沈祁開始編造謊言:“早就聽說小洲哥哥的大名了,我記得我小時候還經常粘著哥哥。”
說這話的時候,沈祁鬆手的時候刻意的用小拇指在樓硯洲手心不經意的劃過,似無意似撩撥。
樓硯洲手自然的垂在身側,又微微蜷縮:“是嗎,小時候的事我記得不太清楚,我的錯了,希望小祁見諒。”
“哈哈,都是自家兄弟,有什麼好見諒的。”樓老爺子看不出來兩個小輩之間的氛圍,突然變得有些傷感道:“哎,老沈已經走了那麼多年了。”
沈祁跟著附和:“爺爺走的時候沒有痛苦,也算是功德圓滿了。”
“哈哈,他個老狐狸,晚年做些慈善來抵消,哪有那樣的好事情啊。”說到這,樓老爺子背靠在沙發上,看著吊燈,長長的歎息一聲。
沈祁今晚拜訪老爺子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委婉的拒絕了老爺子晚飯的邀請,坐上車趕去了溫君越,累了一天了也該回到溫暖的小窩,窩在喜歡的人的懷裡,疏解一下今天的疲倦和心累了。
是夜。
樓硯洲剛出完公務,助理拿著一遝文件敲門進來了。
“老板,這就是沈家大公子全部的檔案。”
疲倦消散,樓煜把剛剛放在一邊的金絲眼鏡重新架在高挺的鼻梁上,接過助理手裡的文件。
半晌,樓硯洲聽不出語氣的發問了:“他們什麼時候談的戀愛?”
“沈先生和他的愛人已經在一起三年半了,他們是從沈先生大學期間就開始的。”
樓硯洲看著上麵沈祁摟著男人笑得開朗的模樣,突然有了想抽煙的感覺。
“是嗎,挺長久。”
然後,把那張刺眼的照片丟到一邊,繼續看沈祁的其他調查。
看到沈祁高中就和彆人談戀愛的調查,眼裡閃過一絲暗光。
“狡猾的小狐狸,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看著碗裡吃著鍋裡,你說該怎麼處罰比較好?”
助理抿了抿唇,交疊在腹部的手微微收緊:“關起來?”
“不對,應該先毀掉他對碗的喜愛,增加他對鍋的喜愛,最後讓他明白,隻有鍋才是他最喜歡的。”
一會兒碗一會兒鍋繞來繞去的助理不太明白:“那接下來我需要做的是?”
“你不需要做,你隻需要給碗一個機遇,讓他明白想吃他的人更多,他有更多的選擇,讓他逐漸不滿足於現狀,明白差距,主動背叛。”
樓硯洲看著手機裡發來的微信好友申請,點下同意,看著那一句小洲哥哥的招呼,沒有回複。
但是把備注改了,由原本那個難聽的‘溫暖中祈禱’改成了‘籠子裡的小狐狸’。
然後他把目光冷漠又輕飄的放在助理身上:“明白了嗎?”
助理聯想到今天的一切瞬間打了個哆嗦,低著頭恭敬的連連應下。
對不起了沈先生,我也是個打工人,有事你找老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