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坐上車林敬心裡那一口氣還沒有出去,他看著緊靠著窗戶,懷裡抱著璟安滿臉都寫著我錯了的樓煜,一時間有些無奈。
算了,他就是一個三歲小孩,和他有什麼可以計較的。
慢慢的把自己說服後,林敬也不是那麼生氣了。
他問:“你來的事,你爺爺知道嗎?”
樓煜也是一個懂得看顏色,敏銳察覺到林敬變化的‘聰明小孩’,他感受到林敬心情變好,也不拘謹了。
整個人往林敬身邊蹭。
“哥哥,爺爺知道的,你放心這次我是經過允許才來找你的。”
林敬不是多管閒事,而是因為樓煜有前科。
有一次私自跑來找林敬,結果差點被器官拐賣的人給帶走。
要不是他身上被樓老爺子安裝了定位器,樓煜還真的就不見了。
自此,樓煜不管去任何地方都要先告訴老爺子,身邊也必須攜帶保鏢。
“下次不要來了,璟安還小,不能去人多的地方。”
樓煜看著懷裡咿咿呀呀自娛自樂的璟安撇撇嘴,直接鬆開了手。
林敬嚇得眼疾手快的趕緊把人抱住。
“你乾什麼?”
樓煜無辜的扒著林敬的胳膊:“哥哥是不是不喜歡璟安了?”
林敬不知道他問這乾什麼,趕緊把璟安的被子裹好,伸手輕輕的在璟安背上拍拍。
“樓煜,你剛剛在乾什麼,為什麼要把手鬆開?”
林敬對於樓煜突然鬆開璟安的動作很不理解,也很生氣。
如果他沒接住璟安怎麼辦?
林敬表麵生氣,但手上哄璟安的動作很是輕柔。
他下意識的把指尖搭在璟安的後頸,結果一下秒,滾燙的溫度順著微涼的指尖直接傳到林敬心裡。
一股子不妙升起。
林敬伸手去摸璟安的額頭。
璟安還以為林敬在和自己玩,笑得咯咯直樂。
“去醫院,璟安發燒了。”
“是。”司機慌張往後一看,立馬轉頭,調轉車子,往醫院駛去。
樓煜一聽璟安發燒了,一臉驚訝:“怎麼回事?”
他臉上也是慌亂和急切,小心翼翼的把手放在璟安額頭上,又拿開放在自己的額頭上。
然後,拉著林敬的胳膊,哭哭唧唧:“哥哥,哥哥,璟安好燙啊,像太陽一樣,怎麼辦,怎麼辦呀,璟安會不會死掉。”
林敬抱著懷裡的小火爐,看著樓煜梨花帶雨的臉,再次感到深深的無力。
“不會,彆哭,你哭璟安也跟著哭,到醫院就好了。”
這話林敬說的也虛,畢竟他也沒養過孩子。
他不知道一個多月的孩子發燒會出現什麼後遺症。
他隻寄希望於,一切安好。
到了醫院在司機的幫助下,林敬很快抱著璟安去了兒童急診。
樓煜死死地揪著林敬的衣角,像跟屁蟲一樣步步緊跟著。
“沒什麼大礙,天熱估計是有些著涼,注意保暖。”
醫生量過體溫了,三十七度多一點,對於大人來說可能是正常的體溫,但對於一個小嬰兒來說,這個體溫還是危險的。
“物理降溫就行了,還有晚上要多注意,現在小孩太小,抱出去的時間不要太長。”
林敬一一應下。
懷裡的璟安已經睡得正香,小臉上的紅已經下去些許了,小嘴一張一合看的人心軟軟的。
就連醫生也沒見過那麼省心的孩子,喂藥的時候不哭不鬨,隻緊緊的抓住大人的手,可愛的護士都嘖嘖稱奇。
“你這孩子漂亮又聽話,真讓人羨慕啊。”
林敬莫名有點小驕傲,他看了看璟安收緊臂彎,讓他睡得更舒服。
“謝謝,的確是一個又漂亮又聽話的小天使。”
*
回去的路上,林敬隻專注的觀察璟安的情況,防止再有發燒的情況。
而一邊一直被冷落的樓煜,看著和諧的林敬和璟安氣的直哼哼。
“哥哥,你是不是喜歡璟安比喜歡我多一點?”
林敬用酒精消完毒,等手的體溫正常了,才有探探璟安的額頭。
見正常了,才把小被子裹緊。
聽見樓煜的問話,輕飄飄的瞥過去:“我為什麼要喜歡你?你有璟安聽話嗎?”
樓煜瞬間傷心了,咧嘴露出小虎牙就要哭。
被林敬一個眼神製止。
“不許發出聲音,璟安剛睡著。”
樓煜嚇得隻敢小聲抽泣。
“嗚嗚,哥哥你真的隻喜歡璟安不喜歡我,我要改名字。”
林敬還笑得聽著樓煜壓低聲音的哭泣,反問:“改什麼名字?”
樓煜用手背擦了一把眼淚:“我也要叫璟安,這是剛剛親口取的名字,我也想擁有。”
林敬笑:“我也給你取一個,哭包。”
樓煜歪著頭認真想了想,有些委屈又有些釋然:“好吧,雖然沒有璟安好聽,但是這是哥哥起的,我也喜歡。以後我就叫樓哭包吧,這樣的話哥哥會開心嗎?”
林敬憋著笑,點頭:“開心點了,我問你一個問題。”
樓煜立馬坐直身子,把手放在膝蓋前,一副小學生聽講的姿態。
“哥哥你問吧。”
林敬道:“你喜不喜歡璟安?”
樓煜道:“哥哥喜歡,我也喜歡。”
“如果我不喜歡呢?”
樓煜看著林敬懷裡的小孩觀察著林敬眼裡的試探,把那一句‘不喜歡’慢慢咽了回去。
“喜歡。”
林敬放心了,果然失憶的樓煜和沒失憶之前是不一樣的。
失憶前的樓煜自私自利,以自己為中心,從來不顧他人意願,像個變態瘋子一樣的暴君。
而失憶後的樓煜聽話乖巧,每天像個粘人的豆包,和之前完全是兩個不同的人。
經過一番心裡思考,林敬看向樓煜的目光在這一刻發生了真正的變化。
由厭煩憎惡到現在平靜,甚至帶了一絲友善。
可能是樓煜舉著花環,把受傷的手背在身後那一刻,也可能是大雨天樓煜窩在垃圾桶身邊委屈的那一刻,也可能是他,璟安,林母每天等待林敬回去的那一刻。
總之,現在林敬心裡已經把樓煜徹底分成了兩個人。
一個是給他帶來無法湮滅傷害的樓煜,一個是每天滿心滿眼說著歡喜的樓哭包。
他把兩個人分的明白,但又看不明白。
他厭惡樓煜,這是不爭的事實。
那對樓哭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