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在廠房蔓延。
刀疤臉不可置信的繞到梁文跟前,使勁的瞅著他的臉:“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去買玻璃杯。”梁文避開刀疤臉的視線,再次在林敬身前蹲下來,放下手裡的牛奶,拿起一塊巧克力。
謹慎小心的撕開包裝,遞到林敬嘴邊:“那先吃點這個吧,補充體力,等會我就去買玻璃杯。”
林敬低頭去看嘴邊的黑巧,半晌張嘴咬了一下口。
濃鬱甜香瞬間在林敬嘴裡盈滿,因為糖分的補充,林敬的心情也變得不是那麼糟糕了。
他看著蹲在自己跟前滿眼專注盯著自己梁文,不知自己是該恨還是該可憐。
“謝謝。”
一聲‘謝謝’出口,梁文捏巧克力的手克製不住的劇烈抖動,他連忙收回視線,不敢再看林敬臉上的表情。他害怕他會後悔,他也害怕自己會做出更不可挽回的事情。
“學長。你先在這裡待一會兒,我去買玻璃杯。”
梁文舉著巧克力讓林敬又咬了一口,才站起身,準備往外走。
“不是,你還真去買啊?”刀疤臉看著梁文瘦弱的背影,發出不可思議的質問。
“對。”梁文停下腳步,站定身子,視線慌亂的瞥過林敬,然後看向質問他的刀疤臉:“你來開車,快去快回。”
“不是,你是真會使喚啊!”刀疤臉煩躁的呸了一聲,惡狠狠的瞪了一眼靠坐在柱子那一臉淡然世外的林敬,抬腳追上了梁文。
“快去快回,那個什麼樓煜給準話沒有?他願不願意拿那些條件換?”走到梁文身邊,刀疤臉想起來這件要自己老命的綁架裡最重要的核心關鍵點。
梁文搖頭:“還沒有,我讓人去樓氏送了消息。”
一邊說一邊推開鐵門,讓刀疤臉先出去,他站在門外麵,看著裡麵靠在柱子上盯著他的林敬,輕聲道:“學長,我馬上回來。”
林敬沒有回答,隻是低下頭,不再看梁文。
梁文也知道此刻林敬心情好不到哪去,又深深的看了一眼林敬,才把門牢牢的鎖上,離開。
鐵鎖鎖上的聲音在破廠房裡無限放大,林敬看著大門的縫隙,見那裡沒有影子才泄氣一般靠在柱子上。
就在他思索如何逃脫的時候,‘啪嗒’一聲,一個小石子從後上方砸了過來。
鴿子蛋大小的石子落在地上,蕩起一陣土塵。
林敬掙紮著弓起腿,努力往後麵去看,隻見後上方有一個四四方方的小窗戶,此刻卻被打開了一半。
但那裡卻什麼都沒有,就在林敬疑惑的時候,一張人臉突然出現窗口。
是許雅涵。
她和林敬對視,兩眼放光,欣喜的舉著手揮了揮,接著像是不穩當一樣,搖搖晃晃的往後傾倒。
林敬的心跟著許雅涵歪倒的動作也緊跟提了起來:“小心!”
可惜這句話很沒用,因為下一秒窗口處沒有許雅涵的影子,外麵傳來撲通一聲。
緊接著是斷斷續續男女說話的聲音:
“你搞什麼……摔死老娘了……小心一點。”
“你小聲……彆把人……引來……”
後麵的話林敬已經聽不清楚了,因為窗戶那裡許雅涵的臉再次出現。
她的手死死的抓住窗沿,壓低聲音對林敬喊道:“林敬,我來救你了。”
明明許雅涵說的很正義,但莫名的林敬就是想笑,他緊抿了一下唇,等把這股子不合時宜的笑意壓下來了,他才重新抬頭看向窗口處的許雅涵。
“嗯,你小心一點,我剛把他們支走,你們注意一點。”
許雅涵空出一隻手擺了擺:“沒事,賀辰一在放風。”
頓了頓,許雅涵又把頭往上伸了伸露出一整張臉:“林敬,你能往這邊來一點嗎?”
林敬試著挪動身子,可是手腳都被綁的太緊了,林敬隻有趴在地上往前爬動,但是四周不知道是不是有意還是無意的,林敬坐的毛毯外麵布滿了稀碎的玻璃渣子。
看著地上銳利細小,折射著亮光的玻璃,林敬抬眼對許雅涵搖搖頭:“不行,地下都玻璃,我的手腳都被綁著,過不去。”
“嗯,我知道了,我進去。”許雅涵離得遠看不到地上有沒有東西,聽林敬那麼一說心裡不由得暗罵一聲,然後低頭對自己踩著的許天樂道:“你能不能再把我往上抬一點點?”
許天樂費力的緩慢直起身子,努力把背挺直:“呼,快點,我快要堅持不住了!”
“知道了,再往上一點點!”許雅涵儘力把腿搭上窗沿, 在放上去的那一刻,在場的三個人都鬆了一口氣。
就連在不遠處把風的賀辰一,也時刻觀察著這邊的情況,見許雅涵成功站在窗沿上,他心裡才一鬆。
視線一轉,賀辰一看著不遠處小道上蕩起的塵土,立馬轉身,往許天樂那邊跑:“人回來了,快下來。”
許雅涵剛站穩身子,看著身下接近兩三米的高度,開始尋找合適的落腳點,不然這直接跳下去,腿肯定得折。
就在她把目光看向不遠處的延伸出來的機器架子,準備測量距離的時候,她聽見賀辰一的呼喊。
氣的她一邊接住賀辰一和許天樂遞過來的手,一邊心裡暗罵。
爹的,早不回晚不回,偏偏她爬上來才回,該死的。
許雅涵被兩個男人接住,順利的落在地上,一接觸地麵她就問賀辰一:“報警沒有?”
賀辰一點頭:“報了,具體位置我也已經給警察發過去了,現在就等他們調派人手過來了。”
“他們綁架林敬到底要乾什麼?”許雅涵手裡的手機握的緊緊的,恨不得現在就衝進廠房裡把那兩個綁架犯給殺了。
可是現在不能,不明白綁架犯手裡有沒有違禁物品,所以不能輕舉妄動。
如果有一點傷害,誰都承擔不起。
“我知道他們綁師兄乾什麼。”許天樂看著手機界麵,臉色十分難看。
“乾什麼?”
“為什麼?”
許雅涵和賀辰一異口同聲。
“他們要拿師兄來威脅樓氏集團的樓少爺樓煜!”
—
“扣扣扣。”
樓氏集團頂層總裁辦公室的門被急促的敲響。
看著文件的樓硯洲冷聲道:“進來。”
秘書手裡拿著一個信封,得到準許,著急忙慌的推門跑了進來。
“老板,剛剛有一個人送來了這個。”
樓硯洲抬起頭,臉上架著的金絲框眼鏡更顯的整人冷漠:“什麼東西?”
秘書不知道怎麼形容隻是把信封裡麵的東西,一張張擺在桌麵上。
樓硯洲拿起離自己最近的那一張照片,眉頭緊鎖:“誰送過來的?”
“一個老年人,被人收買了。”秘書緊接著把那張帶字的紙遞給樓硯洲:“這還有。”
樓硯洲接過那一封威脅勒索信,把手裡的鋼筆輕輕的擱在桌子上,眼神銳利的看向秘書:“樓煜知不知道?”
秘書搖頭:“應該不知道,今天小老板在陪沈先生,沒來公司。”
“嗯,不必讓他知道了。”樓硯洲看著那一張各個角度,被綁的結實一看就處於昏迷中的林敬,身子靠在椅背上,手撐著下巴,對著秘書道:“找人解決掉,不必驚動小祁和樓煜。”
“是。”秘書點頭,恭敬的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