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車停在路燈下,車頂上落下一片樹葉的陰影,偶爾有一兩片的樹葉從枝頭掉落,被一陣風吹過 飄飄揚揚的跟隨著微涼帶著秋意的風向前跑。
林敬靠在副駕駛的車背上,閉著眼,滿臉的疲倦。一邊的樓煜滿眼心疼恨不得把人摟進懷裡,好好安慰一番,順便再把那個什麼梁文碎屍萬段。
可是現在時刻不對,樓煜隻能忍著:“沒事,他已經被關起來了!而且現在數據還沒有被散播出去,一切都來得及。”
“不行的,那些數據隻能重新做。”林敬內心升起深深的無奈,這十幾天的夜以繼日、嘔心瀝血全部都化成了雲煙,隨著風飄的不見一絲蹤跡:“如果被泄露出去一點,到時候會被判定抄襲。”
“而且這個論題是我大三的時候就在心裡規劃出來的,這一次我本來想趁著這個國際研討會把論題的可行性做出來。可是,現在……”
後麵的話林敬已經不想再說了,一想到他看到優盤裡複製拷貝完善的內容,他心裡就一片陰雲。
“我記得你說的課題是不是裸鼴鼠的透明質酸提取?”樓煜問。
林敬點頭,現在這個課題已經不能用了,而且研討會快開始了根本來不及準備新的課題。
樓煜手指微屈有節奏的敲在方向盤上,片刻後提議道:“你和我提過,你想在畢業前,做一次基因編輯相關課題?”
“嗯,我想試一試。”基因編輯一直是研究界的重大課題,林敬想嘗試一下。
“所以,你可以把你們準備的這個課題和基因編輯聯係起來。”
這個提議一出,林敬的眼睛猛的睜開,亮的像是會發光一樣,但片刻再次暗下來:“不行,這個操作難度太大了,研討會快開始了,我們沒辦法給出合理的憑證。”
樓煜俯身扳過林敬的肩膀,直勾勾的盯著林敬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相信你可以的。”
有人說過對視是最長情的告白,但現在林敬覺得對視也是最好的鼓勵,因為他在樓煜的眼裡看到了堅定、信任、還有一絲……深情?
林敬看出了那一絲情感,一時間,心裡突然有些彆扭,沒有厭惡和害怕隻是覺得彆扭。
他移開目光,看向彆處,輕聲道:“嗯,我知道了。”
“阿煜今天謝謝你。”
林敬道謝很誠懇,也很真摯。
樓煜嘴角僵硬,但很快放鬆下來。
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林敬走回家,直到林家的大門在他眼前閉合,他才泄氣一般的倒回座椅上。
看著不遠處一群飛蛾環繞的路燈,他覺得這一場小白兔偽裝的遊戲沒意思透了。
剛才和林敬對視的時候,他刻意暴露了一絲情緒,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林敬,不願意錯過他臉上的每一個表情。
可是,那一場漫長的對視過後,林敬似乎和平時沒有什麼差彆。
那一瞬間他覺得一切都無聊透頂了,這一場遊戲是他耐心最好的一場。
當時他和爸爸說的是一個月,可現在再有四個一個月他也不能保證能不能把林敬拿下。
真的該想一個辦法了,讓林敬明白自己的心意的同時,也轉變對自己的情感。
“喂,小舅舅,幫我出個主意,我要讓一個人愛上我。”
——
“師兄,這個課題我們真的能做嗎?”許天樂看著那一疊厚厚的手寫論文,整個人都虛了。
就連許雅涵也虛了:“林敬,這隻是一場研討會,我們沒必要發明原子彈吧!”
“師兄,我讚同!”賀辰一無所謂他隻是林敬的小迷弟,既然林敬提出要改課題那就改。
不管是什麼樣,如何難,隻要和林敬一起他都願意往前衝。
林敬讚賞的看了一眼附和認同的賀辰一,對這另外兩個人道:“以後我們一起研究的機會估計會很少,所以我覺得在我們可能唯一的機會裡,我們一起努力一把。”
“不讓以後留下遺憾。”
話罷,兩個姓許的瞬間變得慷慨激昂。
“好,我們一起來,不能留下遺憾!”
“就做這個課題,讓那群外國佬看看!我們華國學子的厲害!”
見狀林敬很滿意,把複印好的資料發給每一個人。
現在他們正是鬥誌滿滿的時候,乾起來更給力。
等到日暮西落,許天樂捶了捶自己有些酸疼的腰,站起身把自己提取出來的切片分好類,按照屬性放進冰箱冷藏保存。
等一切都完畢他看著塞得滿滿的冰箱,陷入了深深的疑惑。
一邊放實驗器材的許雅涵見許天樂愣在那,在他眼前揮了揮手:“喂,怎麼了?做實驗做傻了?”
許天樂搖搖頭,語氣有點虛道“你有沒有感覺,上午師兄說的那番話有點問題?”
“有啊,說的我很激動。”許雅涵翻了個白眼,繼續整理器材:“廢話那麼多,那麼閒!不趕緊幫林敬計算數據去!”
許天樂恍恍惚惚的一把拉住從他麵前經過的賀辰一:“你沒有感覺嗎?”
賀辰一正忙著提取hmm—hA,沒空搭理許天樂留下一句‘沒有’轉身離開。
天真的許天樂不知道,小組總共四個人,有兩個是林敬的毒唯。
——
醉夢清,頂層專屬包間。
“你說什麼?”林泰景嘴裡銜著懷裡小美人遞過來的雪茄,一臉震驚的看著對麵沙發上的樓煜。
樓煜懶洋洋的用手撐著下巴,眸子半睜半眯的看著虛空:“你就說這個主意可不可行?”
林泰景山豬吃不了細康似的,吸了一口煙又呸呸兩聲給吐了出來,搖搖頭:“我覺得不可行,太狠了,你不是要徐徐圖之,要兩情相悅嗎?”
懷裡的小美人極有眼力見,一把拿起煙灰缸接住,笑豔豔道:“老大,這可是好煙,比你那散花好多了。”
提起散花,林泰景看著水晶煙灰缸裡的雪茄,一時有些怔愣。
他以前也是一個愛抽好煙的主,自打碰見某個老實人,也喜歡上了散花。
現在除了散花,沒有彆的煙能進他的口了。
而這煙也好比人,一旦習慣或染上除非刮骨抽血,才能忘記。
可又會在某一個陰雨連綿的天氣,伴隨著渾身疼痛,再次如刻骨銘心一般的想起。
樓煜不知道他這個小舅舅的心思已經飄到八百裡外裡,他隻是在心裡默默籌謀。
那個陰暗的,能夠讓他得償所願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