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汶眼前隻見無窮無儘的白霧,暗叫不好,心知已被極為高明的術法困住。他心頭焦急之下,掏出懷中羅盤百般試驗,卻隻見五色光芒亂閃,指針亂飛一氣,根本無法尋得陣眼所在。
隨著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他額頭見汗,卻仍一籌莫展,恨然咬牙,他伸手探入秘藏寶囊之中,好似要取出什麼重要法器。
正在這時,白霧瞬間消散無形,昭元帝昂然身影出現在他眼前,映著頭頂驟然回複的一輪清月,好似神祗般出巡一般,讓人生出膜拜之感。
“陛下!”
薛汶揉了揉眼,確定不是幻象,一顆懸在半空的心終於落回了肚裡。他迎上前去,仔細打量著自家皇帝,發覺他衣冠整齊一絲不亂,更沒有動過真氣的跡象。壓下心中狐疑,他嬉笑著打趣道:“我還以為萬歲被山中狐仙看中,擄去當壓寨夫君了呢?”
走近才發覺,昭元帝神情冷凜,雙眸森冷宛如寒冰,讓人心頭發顫。他緩緩走來,周身冰冷的氣息向四下裡彌漫,偏偏還帶著一種不易覺察的孤寂之痛。
發生什麼事了?!
薛汶也不敢多問,連忙收起笑容,追問道:“到底怎麼了?”
“朕無事,你不必擔心。”
昭元帝的麵上一片孤冷漠然,他大步朝山下坐騎之處走去,“快走吧,趕回天都還要兩個多時辰呢。”
薛汶反應不及,轉眼被他甩在身後了一大段,隻得趕緊快步跟上,心中驚疑不定。
兩人疾馳而去,馬蹄如流星般颯踏怒奔,四下裡原野都被黑夜籠罩,隻剩下詭異風聲在耳邊嗚嗚作響。
一路風馳電掣,直到薛汶覺得兩股酸麻,簡直無法抬起之時,巍峨高大的天都城牆已經出現在眼前了。
城門早已落下,守門兵卒雖不認得龍顏,卻在見到昭元帝一身凜然冷煞,以及出示的特製腰牌後,慌忙開了側邊小門,兩人進城後,仍是不一聲不響的朝著承佑門而去。
承佑門在西北側,乃是四門中離城門天道最近的一個。此時已是亥時,本該是夜深人靜,宮門下鑰。不知怎的,宮門前三道引橋處,卻是隱約傳來喧嘩喝罵聲,以及兵器頓地的清脆金戈聲。
昭元帝的眉間深深皺起,唇邊冷俊弧度讓人看出他心中已是不悅,“這是在鬨什麼?”
薛汶亦是在翹首眺望,聽他詢問,麵帶躊躇道:“臣也是看不真切,好似是什麼人要深夜入宮,被攔在了外麵。”
他也是愛八卦愛熱鬨的人,伸長了脖子眯起眼,在仔細端詳——
“浩浩蕩蕩的一隊人馬,都有甲胄在身,當中一人好似有精銳衛士環繞、身後還有一頂小轎……”
薛汶見當頭一人衣飾華貴,氣宇軒昂,一群人圍繞著他,好似在爭辯什麼,“這人的身影有些熟悉……”
他正在苦苦思索,昭元帝目光如電,已然看清此人是誰,他冷哼一聲,麵色越發顯得陰沉——
“不用看了,是懷熙。”
薛汶的麵色也變得古怪起來,他偷眼看了一眼昭元帝,若有所思的低語道:“哦,原來是熙王。”
他隨即想起了最關鍵之處,“熙王不是護送太後去五台山禮佛了?為何會這麼快就回來?”
眼角餘光瞥見昭元帝挑眉微微冷笑,他自知失言,再也不敢多說一句。他一拉馬轡,正要上前去問,卻被昭元帝製止了。
宮牆的陰影裡,他的聲音淡漠帶笑,聽入耳中卻讓人悚然一驚——
“不用去,我們靠近些看便是。”
隨著他這一句吩咐,隻聽一聲沉重鈍響,兩扇玄鐵內門緩緩拖曳而開,從內中走出一人,鬼麵銀袍,襟間係一條朱紅珠鏈,身後有兩個親衛捧著雪亮長戟,正是鎮守天都的女將軍阮七。
阮七大步走來,行走時襟前朱鏈閃爍著妖麗光影,更顯得她身材婀娜——隨著她矯健的步伐,她感受到一道灼熱邪氣的目光看向自己胸前,如此的肆無忌憚!
她冷哼一聲,抬眼瞪去,卻正是那從人簇擁的儒雅貴公子。
看清來者是誰,她冷哼一聲,雖不露真容,一股冷厲肅殺之氣卻無形而生——
“原來是熙王。”
她聲音冷淡,簡直不能算寒暄,卻還是秉持著禮節,朝他行了一禮。
“將軍快快請起——”
熙王笑容熱情而不失儒雅,那一雙眼卻灼灼的盯緊了阮七的胸口,她微微躬身時,胸前露出了寸許柔膩雪白,他越發目不轉睛了。
身為武人,阮七的感覺最為靈敏,她感受到胸前的輕褻視線,心中已是大怒,卻強行壓抑住了。
她打量著眼前紛亂場景,冷然問道:“熙王殿下,這是怎麼一回事?”
“阮將軍你來的正好,你這些屬下實在是太過跋扈囂張了。”
熙王收起笑意,居高臨下的掃了方才阻攔他的禁軍和侍衛們一眼,眼神不算凶狠,卻是晦暗混沌,讓人感到一種冰冷細膩的不適——
好似蜈蚣爬過你身上的滋味!
阮七鬼使神差的想到了這句,她咳了一聲,將眼底厭惡壓下,儘量和顏悅色道:“他們才從軍中選出不久,宮裡的規矩還在揣摩,若是得罪了熙王,本將代他們道歉便是。”
她有些生硬的說完了場麵話,隨即話鋒一轉,“卻不知熙王對他們有何吩咐?”
“吩咐也說不上。”
熙王微微一笑,本該賞心悅目的俊秀麵龐上,卻浮現一種詭異陰冷的氣息來,他眼睛上下打量著阮七的胸腹,聲音低沉的笑道:“本王剛從五台山回來,想要覲見皇上,這些侍衛都攔著不讓——真是可笑,親兄弟見麵,也要得到這些狗奴才的允許嗎?!”
阮七聽了,眼中更是冷若冰霜,“熙王殿下明鑒——您與萬歲自然是骨肉同胞……”
說到“骨肉同胞”這四字時,她眼底露出一片譏誚冷嘲,周圍也有人竊竊私語,隨即阮七乾咳一聲,製止了眾人的悄聲議論,卻好似完全沒看見他們彼此傳遞的怪異眼神,她停了一停,繼續道:“可如今宮門已經下鑰,古來規矩,如果沒有十萬火急之事,是不能輕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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