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寂也不敢再跟這樣的段野開玩笑。
連葉聞緒這個名字都不能提起,他收回了手,假裝不經意地轉移話題,“走吧,彆讓那個司機等久了,等久了是要多收錢的。
段野收回視線,沒理會他。
一路上周寂都意外地沉默。晚上在段野家裡的時候,他也是沉默的,但跟這會兒完全不一樣。
周寂先下的車,他打開車門,遲疑了一下,還是轉過頭來,看向倚在一邊、整個人處於陰影中的段野,說道:“其實這件事全看江雨茉怎麼想,我看她一門心思都在你身上,沒彆人的。”
江雨茉喜歡誰,這隻要是長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到吧。
周寂也不懂段野。
他覺得,寧知芋如果像江雨茉這樣,他什麼煩心事都不會有。但轉念一想,可如果他跟寧知芋真的到了那樣的關係……也許他跟段野也一樣。
兩情相悅是一回事,但知道有人在覬覦喜歡的人又是另外一回事,沒有誰能做到真正的心平氣和。
段野瞥了他一眼,還是沒出聲。
周寂懂了,揮了揮手,“我回去了。”
有些話點到即止就好。
江雨茉跟寧知芋偷溜回去,兩人吃了巧克力,這會兒又擠在洗手間的洗手台前刷牙。
可能是解釋開了,都挺開心的。
江雨茉的床是一米五的,足夠兩個女生睡得很舒服了。關上燈,外麵的月色傾灑而至,江雨茉沒有睡意,悄悄地問了一句,“你想睡了嗎?”
寧知芋笑著搖了搖頭。
在陌生的環境中,哪有那麼快睡著的。
“你看,今天的事情說開了就好了。”江雨茉想起周寂吃癟的樣子就想笑,“不過他今天到底怎麼了,打了葉聞緒嗎?”
“沒。”寧知芋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被子很軟,還有一股曬過太陽的乾淨味道,“幸好沒打,不然我會覺得他……哎,不知道怎麼說,今天這事吧,段野就很成熟,你倆有商有量都處理得很好。”
江雨茉偷笑,“是嗎那我怎麼感覺你其實還是喜歡幼稚的。”
寧知芋伸出手去掐她,“我才沒有,誰會喜歡幼稚的人。”
“等一等。”江雨茉艱難地從被子裡伸出手來,撈著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在黑暗中摸索了一陣後,對寧知芋說,“我按了錄音,你再將剛才的話說一遍。”
寧知芋故意裝作不懂,“什麼話。”
“那個誰會喜歡幼稚的人這一局,我要錄下來,以後放給你聽。”
寧知芋笑了起來,“好吧……人確實不該說太絕對的話。”
“你的意思是——”江雨茉拉長了音調,“你會喜歡周寂哦?”
寧知芋:“我哪有這樣講!”
江雨茉:“可我聽出來了,不過我今天要說句公道話,周寂的確是有點幼稚啦,可他以為你喜歡葉聞緒,然後你又讓他走……我覺得如果是我的話,我也會傷心。”
“可是,”寧知芋怔怔的,“我已經跟他說了,我是有事,之後再跟他說。”
“是啊你說了,可如果我看到另一個女生來找段野,段野讓我先走,說之後再跟我講,就算我心裡知道他不會跟其他女生有什麼,我還是會不高興,人很難控製住自己的情緒。”
江雨茉想了想又補充道:“我跟周寂唯一的區彆可能就是,他會表現出來,我就隻會很傷心的走開。”
她想象了一下那個場景,雙手攥緊了被子,“……光是想一下我就難受到受不了了。”
“我跟周寂,是不是都是很幼稚的人。”江雨茉低聲說。
寧知芋安慰她,“不是的,我覺得段野不會那樣做的。”
這話一出口,她發現自己被江雨茉帶偏了。
難道她今天那樣做,是不對的嗎?
或者下一次如果有類似的事情發生,她其實可以用稍微婉轉一點的方式?
是了。
是她自以為是了,以為自己是幫雨茉瞞著,可她沒有想到,雨茉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瞞著段野。
她想要支開周寂,是擔心周寂會說出去……
可周寂一定就會說嗎?或者說,她跟周寂或許也能想到更好的辦法呢?
為什麼從一開始,她就要把所有人都排除出去,她自己一個人來處理所有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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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知芋也陷入了沉思中。
江雨茉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在黑暗中,她小聲地說:“我也覺得段野不會那樣做的。”
女生之間就是這樣,有過去對方家裡留宿的經曆,關係就會更加緊密。
就像江雨茉跟寧知芋一樣。
兩人早上起床,刷牙洗漱後,手挽著手去趕公交車,比起以前更加親近了。高三生活緊張,江雨茉也沒再去糾結葉聞緒的事,正如她所猜測的那樣,traveler沒有再跟她發消息,她也不會再跟他聊天了……雖然為失去一個聊得來的網友可惜,但這種情緒是完全可以接受並且消化的,她跟traveler就這樣成為了彼此好友中的躺列。
晚自習開始之前,段野破天荒地主動約周寂打球。
其他人以為周寂肯定會高興得不得了的答應,並且跑得比誰都快,可周寂心裡是一萬個不情願。如果昨天晚上他沒有見到段野的表情跟眼神,那他也會被段野騙過去,並且欣然赴約,可現在……可能隻有他知道,段野就是想找個發泄途徑,這拽哥可能想來想去,就隻有打球這個方式了。
畢竟像段野這樣的戀愛腦,是絕對不忍心去為難那誰的。
他不願意那誰看出來一點點負麵情緒。
所以連趙正跟郭世超這樣的好哥們兒都沒察覺出來——他們家段哥很不爽、非常不爽、極度不爽。
周寂很想拒絕,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想想這段時間,他每次不開心時找段野,段野雖然也不會安慰他,可也沒趕過他。他天天說段野是他兄弟,兄弟不就是這個時候要出場嗎?果斷地,他如壯士扼腕一般,神情沉重的點了下頭,好叭!
兩人去跟班主任告了假。
新的一年新的開始,周寂也想為寧知芋攢人品,現在遲到早退都會跟班主任說一聲,惹得十班班主任最近都很迷惑——這一個兩個刺頭怎麼都變乖了不少??發生了什麼事嗎???
兩人去了周寂之前包下的室內籃球場。
這麼冷的天,又是工作日,壓根就沒人來打籃球。周寂跟段野都去換了球衣,雖然早就有“舍命陪君子”的覺悟,但真的打起球來時,周寂也不得不感慨——果然是他命中注定的兄弟,當初對他,段野是真的手下留情了。
段野這次打球才是真正的凶且猛。
他一言不發,緊皺著眉頭。
周寂原本球技就不如他,現在更是招架不住,這哪是打球,這明明是在用命在打。
後來,周寂實在是被虐得不行,打了個停止的手勢,乾脆躺在地板上,氣喘籲籲地說,“不打了不打了,讓我歇歇——你他媽怎麼回事?我又不是葉聞緒,用得著這樣狠?”
段野看著他。
汗水順著他的眉峰流下。
周寂又認命坐了起來,沒好氣地建議,“要我說,你真要心裡不爽,你就去打葉聞緒一頓。何必自己憋著呢?誰知道,你又沒跟那誰說!”
段野搖了下頭,“你不懂。”
周寂樂了,“我不懂,沒人比我更懂,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也就是葉聞緒,你是嫉妒了,不說彆的,今天要是跟她聊的隻是一個你壓根不認識的陌生人,就算是個男的,你會這樣?”
都是男的,誰還不知道誰。
周寂太懂了。
他當時在知道寧知芋喜歡過葉聞緒為什麼氣成那樣,是氣她喜歡過誰嗎?
他還不至於小肚雞腸到這種程度。隻不過是氣她喜歡的是葉聞緒。
是一個……連他們身為男的都不得不承認他很不錯的人。
關鍵是這個人他們還認識,還交鋒過。
段野沉默。
周寂的情緒也複雜起來,“你說,寧知芋到底有沒有喜歡過葉聞緒?”
他真的很想知道這件事啊。可寧知芋不說,他又不可能追著江雨茉去問,以前是不知道,現在知道段野是這樣幽深的一口醋壇,他肯定是要跟危險人物江雨茉保持一點距離的。
段野沒搭理他。
周寂想了想,可能是被段野影響了,他現在也很不爽了,人一旦不爽,想要開心起來的方式也很簡單,就是讓身邊的人比自己更不爽,“這葉聞緒挺能的啊,是怎麼跟那誰加上好友的?”
……
段野將籃球往他身上砸去,沉聲道:“休息好了?再來一場。”
周寂咬了咬牙,他也不爽呢。
“來!”
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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