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237【龍虎山,張天師】(為企鵝大佬(1 / 1)

朕(王梓鈞) 王梓鈞 1639 字 25天前

第239章237【龍虎山,張天師】(為企鵝大佬加更)

龍虎山,上清鎮。

費映珙帶領五百士卒,來到天師府恭賀新春。

第五十二代天師張應京,帶著諸多道士出門迎客。不迎都不行,費映珙駐紮數日,農會已經在鎮外開始分田了。

“將軍請進!”張應京行禮道。

費映珙命令士卒在外守著,他獨自一人走進去。進門之後,四處打量,嗬嗬笑道:“這天師府修得好氣派啊!”

能不氣派嗎?

明代皇帝撥款翻修了三次,特彆是嘉靖皇帝,瘋狂砸銀子修天師府。

張應京的祖母,是嘉靖皇帝胞妹的女兒。張應京父親的名字,是萬曆皇帝親自給取的。

論輩分,張應京可算崇禎的表叔!

明代天師府有大堂五間,東西讚教廳各五間,東西廊坊各六間。

穿過前堂,費映珙被請到張天師的私第,進到其中一個正廳坐下飲茶。

費映珙品著茶茗不說話,隻微笑看向張應京。

張應京也是倒黴,他的父親非常長壽,去年才羽化登仙。張應京大把年紀了,承嗣天師之位僅一年,屁股還沒坐熱就遇到反賊。

曆史上,再過兩年多,崇禎便撐不住,特招表叔張天師進京祈雨。

張應京祈雨沒什麼效果,倒是作了場法,把皇子的病給治好。返回江西途中,在揚州瓊花觀羽化,顯然也沒幾年可活。

旁邊坐著一人,名叫張洪任,是張應京的長子,今年二十一歲。

三人枯坐半天,張應京修為再高深,也忍不住說:“將軍可否息兵,令農會停止分田?”

費映珙笑問:“我若不停呢?”

作為崇禎皇帝的遠房表弟,張洪任問道:“趙先生之意,是否要天師府歸附才可罷手?”

“那天師府願歸附嗎?”費映珙反問。

張洪任看向父親,他自己不敢做主。

張應京暗自歎息,也不講明白是否從賊,隻說道:“懇請將軍停手,待過年之後,貧道定率弟子親赴吉安府。”

費映珙說道:“天師願去吉安府,趙先生自然歡迎。但這分田不能停,而且,天師府、正一觀、上清觀的道士,沒有度牒者一律還俗!”

父子倆一驚,這是要敲打龍虎山天師府啊。

即便是龍虎山張天師,也不能隨便養道士,而且朝廷管得特彆嚴。

除了弘治、嘉靖、萬曆之外,其他皇帝都不怎麼給度牒,每次天師府請賜若乾度牒,都是討價還價隻給一半,有時候甚至一張度牒都不給。

特彆是隆慶皇帝,把天師府打壓得很慘。直接革除張天師的正一真人封號,改為上清宮提點,從正二品(秩比一品)降為五品小官,印章都從金印變成銅印。

可惜隆慶皇帝死得早,萬曆皇帝繼位之後,竟把自己的表姑賜婚給張天師。

崇禎可不會慣著龍虎山,天師府、正一觀以及上清觀,如今的合法道士數量,也就兩三百人而已。年輕一輩的道士,全都屬於非法出家!

費映珙微笑拱手:“張天師,請把沒有度牒的道士,都查出來遣散了吧。龍虎山千年道庭,我實在不忍心動兵。”

“不能等貧道去了吉安府再說嗎?”張應京問道。

費映珙笑道:“趙先生有言,若是不把田分了,不把道士清理了,張天師也就沒有必要去吉安府一趟。”

“唉!”

張應京終於忍不住一聲歎息。

他是崇禎皇帝的表叔,沒被反賊一刀砍了,已經算反賊尊重龍虎山。除了照做,還能有什麼選擇?難道召集道士打一仗嗎?

在費映珙的監督下,張應京開始清查度牒,一次性遣散二千四百多道士。

這些事情搞完,已經數日之後。

費映珙又說:“天師府上的家仆,也一並發還身契。願意留下的,改簽短期雇傭文書。不願留下的,我都要帶走。還有,今後不得虐待傭人!”

張應京說道:“修道之人,怎會行虐待之事?”

“那可說不定。”費映珙冷笑。

張應京老臉一紅,吩咐兒子去召集奴仆。

第四十六代天師張元吉,曾掠奪男子為仆,掠奪女子為婢,敲詐勒索財貨。還在家裡私設刑獄,前後殺害四十多人,甚至還滅人滿門。

當時差點抄家滅族,刑部尚書陸瑜,建議剝奪真人號,今後不再冊封天師。

可惜求情的人太多,殺人天師張元吉,隻是坐牢兩年,杖責一百,發配肅州充軍。

想想山東孔府的醃臢事,就知道龍虎山張家有多臟。上清鎮周邊數萬畝地,全都被天師府控製,以至於必須費映珙帶五百正兵來主持分田!

費映珙不走了,就留在天師府過年。

大年初六,張應京帶著長子張洪任,另有十幾個道士,跟隨費映珙一起前往吉安。

一路坐船,所行甚速。

船艙之內,張應京、張洪任父子唉聲歎氣。龍虎山的基業是保不住了,幾萬畝土地,分得隻剩下九百多畝,完全是按合法道士的數量給留的。

今後可怎麼辦啊?

其實,他們應該感謝趙瀚。否則的話,三藩之亂期間,天師府將被耿精忠的亂兵燒個精光,府內各種財貨被亂兵哄搶一空。

“父親,乾脆降了那趙賊吧。”張洪任說道,他已經顧不上崇禎表哥了。

張應京歎息說:“降了就能拿回田產?”

張洪任說道:“勸進!”

張應京眼皮子一跳,低聲喝罵:“你糊塗啊。若是哪天趙賊覆滅,咱們被迫從賊,一切都有回轉餘地。天師府如果勸進,就跟趙賊綁上了,恐有萬劫不複之禍事!”

“整個江西都沒了,聽說南北各省皆災,內有流寇,外有韃賊,這大明哪還有救?”張洪任說道,“咱們勸進,隻是得罪朝廷。今後無論誰統一天下,隻要不是大明,天師府都不會有事的。”

“容我再想想。”張應京眉頭緊皺。

張洪任勸道:“不必再想了,勸進之功,莫要錯過。隻要事成,天師府又可在新朝發揚光大矣!”

張應京左思右想,決定穩妥行事,即:說得模棱兩可,像是在勸進,又沒有勸進。

這群道士被帶到吉安府,扔在那裡晾了好幾天,終於獲得趙瀚的召見。

張應京見到趙瀚的瞬間,就被對方的年輕所震驚。然後順著這種震驚,露出更誇張的驚訝表情,喃喃自語道:“怎會如此?果真如此!”

趙瀚笑問:“天師在說什麼?”

張應京拱手作揖:“數年前,龍虎山之道脈化氣遁走。老道前日初至吉安,便見城上有龍虎氣,呈五彩狀,此天子之氣也!”

“竟然如此?”趙瀚驚道。

張應京作揖說:“果真如此!”

趙瀚說道:“既如此,吾便立即上疏朝廷,轉述張天師之言,請崇禎天子遷都吉安,或可延續大明之國祚也。”

“呃……”

張應京頓時噎住了,他兒子張洪任也不知該如何接話。

“哈哈哈哈!”

趙瀚突然大笑起來:“天師莫慌,戲言耳。”

一句戲言,把張應京搞得毫無脾氣,更加小心應付道:“趙總鎮英氣勃發,老道懾於威嚴,故此語塞,還望恕罪。”

趙瀚看向張洪任,問道:“令公子年方幾何?”

“回稟總鎮,小道二十有二。”張洪任恭敬作揖道。

趙瀚說道:“可曾娶妻,可有子嗣?”

張洪任回答道:“自幼向道,未曾娶妻,更無子嗣。”

“你就留在吉安吧,”趙瀚隨口說道,“今後不但要讀道藏,還該學《大同集》,能學《數學》、《幾何》就更好。”

這是要留人質?

但也沒有必要吧,誰會留道士做人質?

張應京現在找不到突破口,他原本的打算,是想說趙瀚有天子氣。不管趙瀚信不信,在他想來都會很高興,造反之人哪個不喜歡聽這種話?

隻要趙瀚高興了,就能繼續接觸,繼續哄趙瀚高興。

然後,趁機請趙瀚賜田,還可以賜下各種財物。趙瀚若被朝廷剿滅,張家可以抽身開溜;趙瀚若是奪取天下,張家可以飛黃騰達。

可這套路才一個開頭,就被趙瀚給擋回去。

接下來該咋說?

張應京整理措辭,恭敬道:“總鎮仁愛百姓,已儘得江西民心矣。老道雖在山中修行,亦久聞總鎮之威名,而今一見果然不同凡響,遠遠望之便可察人君威儀。”

趙瀚笑著說:“上清鎮不是山中吧?那裡交通便利,土地也算肥沃。”

誰跟你討論上清鎮在哪啊,重點是後半句好不好!

張應京此時徹底明白了,趙瀚根本不吃這套,隻能作揖道:“總鎮欲如何處置天師府,還請示下,老道定然遵從。”

趙瀚收起笑容:“從今往後,天師府、上清觀、正一觀,就以現在的道士數量為準。可減不可增,亦不可奪民田地。若有違反,剝奪天師之尊號!”

張應京麵如死灰,偌大的天師府,外加兩座道觀,兩百多個道士怎麼搞?

正一觀可是正一道的祖庭!

趙瀚又指著張洪任:“你留在吉安,多學些新東西,等把《數學》、《幾何》學會了再回龍虎山。”

張洪任無言以對,腦子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趙瀚想乾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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