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160【剿匪撈錢】(1 / 1)

朕(王梓鈞) 王梓鈞 2002 字 25天前

第162章160【剿匪撈錢】

南昌衛,校場。

江西總兵李若璉檢閱部隊,突然拔劍高呼:“廬陵趙賊,竊據州府,燒殺擄掠,無惡不作。今奉皇命而討之,有諸君協力襄助,定一戰奏捷於京師也!開拔,出征!”

李若璉今年已六十九歲,曆史上他帶領錦衣衛,死守北京城門殉國時七十八歲。

若非身為軍戶長子,按製必須繼承軍職,他肯定會去考文進士,而非這扯淡的武進士。他的弟弟李若珪便是文進士,天啟年間擔任刑部侍郎,因不容於魏忠賢而辭職。

對了,他的弟弟李若珪,傳聞抱過幼年天啟帝,朱由校登基後賜號“金胳膊老李”。

袁崇煥謀反一案,李若璉便是主審官。

李若璉沒有審出任何毛病,崇禎皇帝不高興,便讓其上司劉僑去審,劉僑果然查出袁崇煥謀反的證據。

李若璉因此被貶官兩級,折騰幾年才慢慢升回來,現在終於被崇禎丟來做江西總兵。

五月中旬,冬小麥已開始收割。

“莫要踩壞莊稼!”這是李若璉下達的第一個命令。

李若璉、李若珪兄弟倆,都是知名的清官。不過嘛,做清官的資本是家境殷實,祖上不知占了多少軍田。他弟弟考取進士之前,由於銀子不夠用,一次性就賣了上百畝地。

“載心公!”

來到碼頭登船,巡撫李懋芳,帶著僉事王思任,主動過來拜見。

李若璉拱手回禮,他們雖然諸事倒黴,但有一件事比較順心。那就是去年崇禎撤回太監,到現在還沒把太監派回來,不用聽監軍太監在旁邊瞎逼逼。

三人合兵,步卒上萬,另外還征召了數千民夫。

這麼多人,王思任的水師裝不下,隻能用船載著糧草前進,士兵們則在岸邊隨船而行。

本來正在收麥子的農民,看到官兵到來,都嚇得躲到老遠,然後用怨恨的眼神看著這些人。

三人加起來練兵上萬,年初還折了三千多,連忙緊急征召補足差額。這得耗費多少銀子?江西三司不但要供應軍餉,還要給朝廷遞解賦稅,隻能加緊盤剝老百姓,苛捐雜稅加派了十幾種。

一路行軍南下,由於要趕時間,這些官兵倒沒工夫劫掠百姓。

十日之後,即抵達臨江府城。

(前文有誤,臨江府城不在豐城市,而在後世的樟樹市臨江鎮,夾在袁河與贛江之間。趙瀚必須先攻臨江府城,才能占據樟樹鎮。但錯了那麼多章節,無法修改主要情節,隻能假定樟樹鎮在臨江府城以南十裡地。真實情況,剛好相反,大家不要較真。)

“見過李撫帥,見過李總鎮,見過王僉事。”

知府何天衢,帶著府縣兩級官員,出城來迎接官軍到來。為了保住性命,也顧不上文武之彆,他對總兵李若璉也尊敬有加。

李懋芳問道:“趙賊動向如何?”

何天衢回答說:“趙賊在十裡外的河對岸紮營,阻塞任何過往船隻,暫時無法探知消息。”

“撫帥,先紮營,再派探子。”王思任說道。

李懋芳點頭說:“好,先紮營。”

何天衢說道:“幾位遠道而來,在下設了宴席,為諸君接風洗塵。”

王思任皺眉說:“先紮營要緊。”

於是乎,王思任負責紮營,李懋芳、李若璉被請進城裡吃喝。

這種吃喝也是有必要的,互相之間拉近關係,否則接下來打仗很難合作。

雙方就此隔河十裡紮營,加上民夫、水兵和本地鄉勇,官兵共有一萬八千多人。

趙瀚這邊,水師加上輜重隊,人數隻有不到四千。

翌日。

王思任親率水師南下,大小戰船四十多艘。

而趙瀚的水師,大小船隻僅三十多艘。其中十餘艘,還跟隨費如鶴去了西邊,麵對官兵水師隻能暫避鋒芒。

王思任抵達河口之前,就勒令水師停下。他不敢再前進,害怕中了埋伏。若是反賊的水軍,從贛江和袁河兩麵殺出,他的水師就要遭到包圍。

站在船頭,王思任親自觀察敵情,可敵營連綿二三裡,到處插滿了旗幟,根本就搞不清裡麵有多少人。

趙瀚不敢派水兵去打探敵情,於是派出僅有的哨騎,隔河遙望官兵的營寨。

很可憐,趙瀚造反這麼久,麾下隻有六匹馬。

反觀那些西北流寇,今年設伏弄死曹文詔時,直接出動了上萬騎兵(史書記載賊騎數萬)。

趙瀚的六匹馬很寶貴,平時細心照料著,有一匹母馬懷孕,留在府城沒帶出來。

五個哨騎奔至江邊,隔河遙望官兵營寨,同樣看不清什麼情況。

兩邊都抓瞎,但官兵占據主動,因為王思任的水軍更厲害。

可是,趙瀚占據了有利地形,王思任的水軍不敢越過河口,暫時也隻能靜待時機。

雙方就這麼開始對峙,互相派出小股精銳,試探對方的虛實強弱。

兩日之後,費如鶴帶兵回來增援,在分宜縣、新喻縣各留五百安福兵守城。

趙瀚的步兵一下子超過5000,其中1500人雖是廬陵農兵,但戰鬥力絕對比官兵更強大。

就這樣對峙半個月,夏收進入最忙碌的時節。

宣教團、農會和基層官員,由於無法保證安全,乾脆在新占的新淦縣分田。隔壁的峽江縣佃戶趁機起義,不但把縣城給奪了,還跑來請求宣教團主持分田工作。

新淦、峽江二縣多山,隻有挨著贛江的土地比較肥沃,大部分地方都屬於窮鄉僻壤。

趙瀚也不著急,乾脆把這兩縣拿下,趁著夏收進行分田。

至於擁有鐵礦的新喻、分宜二縣,暫時隻占縣城,因為分田人員過不去,北上的時候容易被官兵水師攻擊。

……

對峙一月,夏收結束。

李懋芳以軍糧不足為由,勒令臨江知府何天衢,立即下鄉征糧。

征個屁糧,臨江府隻有清江、新淦、峽江三縣,趙瀚此時占據了兩個半,何天衢的實控地盤隻剩半個縣。

臨江府就不是什麼產糧大戶,純粹靠商稅升格為府的,放在其他地方隻能算一個州!

李懋芳又讓北邊的豐城縣送糧來,若是沒有糧食,那就直接給銀子。

剿匪要剿,撈錢也要撈。

曆史上,李懋芳此時應該在山東做巡撫。內有白蓮教徒,外有韃子窺伺,如此情況之下,這貨都敢借剿匪撈錢,等他把山東白蓮教匪肅清,手裡已經撈了好幾萬兩銀子。

臨江知府、豐城知縣,被李懋芳搞得頭大無比。

可是反賊壓境,隻能盤剝士紳、商賈和農民,乖乖把錢糧給李懋芳送來。

清江縣北部,兩千官兵分為數股,親自下鄉跑去征糧。

“開門,開門!”

一個大戶被敲開宅門,帶隊軍官嗬斥道:“撫帥剿匪,事關重大,立即上交二百石糧食、一百兩銀子做軍費!”

該戶的鄉紳辯解道:“為了剿匪,今年已經攤派兩次,怎又要攤這麼多?”

“這家暗通匪寇,快進屋搜查反賊!”軍官大喝。

“軍爺息怒,軍爺息怒,老朽這就去籌措糧草。”鄉紳嚇得連忙求饒。

不僅要給錢給銀子,還得自己組織人手,把錢糧送到臨江府城外的軍營。

對待士紳,官兵還算客氣,對待百姓那就毫無底線了。

晚間住進農民家裡,看到漂亮的大姑娘小媳婦,直接闖入閨房為所欲為。幾天時間,就有十多個良家婦女自殺,把四鄰八鄉搞得怨聲載道。

總兵李若璉、僉事王思任,結伴前去見李懋芳。

“李巡撫,你是來剿匪的,還是來擾民害民的?”李若璉怒斥道。

一個武將,怒斥文官太過殘暴……

李懋芳笑著解釋:“賊寇還不知何時才能剿滅,官兵的軍糧不夠,必須早早籌措。”

王思任大怒道:“軍糧哪裡不夠?足以再吃兩三個月!”

“兩三個月不夠啊,至少要籌措半年的糧餉,”李懋芳笑著說,“二位莫急,來人啦,把箱子抬出來!”

兩個木箱抬出,各裝有千兩白銀。

“無恥之尤!”

王思任痛罵一聲,直接轉身離去。

李若璉氣得雙手顫抖,很想一刀把這巡撫給砍了。

兩人都不收銀子,待他們離開之後,李懋芳冷笑自語:“裝什麼清廉,你們練兵糧餉哪來的,還不是從民間撈來的?不經自己的手就清廉了?”

李懋芳開始給文武官員送錢,從臨江知府到清江知縣,再到李若璉、王思任手下的武將,全都被他的銀子給喂飽了。

於是乎,眾人都一心擁戴李懋芳,並且把主要精力用於撈錢。

反正對峙了一個月,反賊若敢進攻,早就已經攻來了。既然反賊不敢過來,自己這邊也不敢過去,那為何不趁機多撈點銀子?

倒是李若璉、王思任兩位清官,被所有官員孤立,好像他們才不正常一樣。

王思任暗中找到李若璉:“總鎮,不能再這樣下去,否則軍心、民心儘失!”

李若璉問道:“你跟他共同剿匪一年,以前就沒這種事?”

“唉,之前他也撈,”王思任歎息道,“在都昌縣剿匪時,他就縱兵四處劫掠,我隻能睜隻眼閉隻眼。可現在,反賊大軍就在十裡外的對岸,他這麼搞是會出大事的!”

“你打算怎麼做?”李若璉問道。

王思任說道:“廬陵趙賊奸詐,對峙一個月還不動兵,必在贛江和袁河設有埋伏。我軍水師若敢越過河口,肯定要遭到兩麵夾擊,多半會用大量小船進行火攻。水師動不得,地形對我軍不利。我本意是想派遣精兵,走陸路南下,偷襲反賊占據的新淦縣城。可好幾次派出哨探,江邊和山口都有反賊的哨卡,根本就無法繞道偷襲。”

“偷襲不成,還能怎麼打?”李若璉並無戰場經驗。

王思任說道:“渡河,與反賊堂堂正正打一場。咱們有萬餘大軍,我還練出了五百人的弓兵,或許有打勝仗的可能。總不能在此耗下去,我的部將已經敗壞軍紀,這兩日竟帶兵跑去劫掠百姓。”

李若璉的部將更是如此,本就是臨時征召的指揮使、千戶、百戶。這些家夥沒打過什麼仗,盤剝軍戶倒是有一手,現在完全被李懋芳給帶得暴露本性。

“可否夜襲敵營?”李若璉問道。

王思任搖頭說:“沒用的,敵軍哨卡太多。上次我帶兵夜襲,距離敵營還有三裡地,賊寇的哨兵就吹響了嗩呐。”

“那就打!”李若璉握緊雙拳。

事實上,趙瀚的軍糧已經快撐不住了,最多還能堅持一個月,繼續拖下去就隻能重新運糧。

可巡撫李懋芳,卻給出神助攻,軍紀敗壞到李若璉、王思任不能容忍的地步,逼著兩人提前進行正麵決戰。

這破地方很扯淡,要麼是山,要麼是水,雙方兵力都捉襟見肘,隻要多派哨探防備偷襲,再牛逼的統帥也玩不出花活。

隻能正麵硬剛!

而且就算硬剛,也必須是官兵主動渡江。

因為趙瀚的水師不強,不敢渡江與官兵決戰,害怕被官兵水師在江上擊敗。隻能依據兩河交彙的地形,多準備戰船和火船,包圍膽敢越過河口的官軍水師。

李若璉、王思任找到李懋芳,提出渡江決戰的計劃,頓時就跟李懋芳吵起來。

李懋芳的銀子還沒撈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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