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侯府,正坐落在郡城的正中心,四麵高牆環繞,雉堞連綿起伏,兵士行走其上,警惕的四麵審視,自然透著一股威權之意,乃是一座城中之城。
一個身形微胖,管家模樣的中年男子,在正門前徘徊,不斷的望向天空斜月,估測著時間,臉上透露出焦急之色,怎麼顧統領到這時候還不來!
正思量間,一襲白衣,破空而至,落在侯府門前,乃是一個白衣勝雪的絕色女子,嘴角噙著一絲笑容,輕搖玉骨折扇,仿佛憑空出現一般,掀起一縷微風,雪白衣袂隨風輕揚。
一個高大男子緊隨其後,古銅臉龐,濃眉闊目,靜靜立在絕色女子身後,猶如侍衛,但身上卻無絲毫卑微之感,反而有一種不怒自威之勢。
正是顧雁影與李青山,李青山還是第一次來到這如意侯府,他前世也曾到故宮遊覽過,這曆經明清兩代的巍峨皇宮,與這侯府一比,簡直像是民居一般簡陋。
念及這由薑氏一族,世代經營了數千年的侯府,現在已經被人鳩占鵲巢,換了主人,不禁想起讀過的一句詞來,嘴唇微動,喃喃自語。
唯有顧雁影聽清了他的言語:“舊時王謝,堂前燕子,飛向何家。”不禁斜了他一眼,心中微詫,這小子一身粗豪之氣,沒想到會有這樣文才。
“顧統領您終於到了,我家殿下已經等候多時了,您再不來,在下就要受罰了。”那管家看見顧雁影,臉上大喜,迎上來行禮。
“鄭管家,十三的規矩,還是這麼嚴明啊,竟要你親自來迎。”
“難得統領能記得在下這樣的小人物,能夠親自迎接顧統領,更是在下是我的榮幸。請兩位隨我來。”管家伸手一請,在前麵引路。
“不必了,這座府邸,我隻怕比你家殿下還熟些。”
顧雁影袖子一揮,化作一道白影掠入城門中。那管家忙跟上去,速度竟也是快的驚人。緊緊的跟在顧雁影身後。如影隨形,一邊高聲喊道:“顧統領駕到!”
這固然是顧雁影沒有施展出全力,但能跟得上她平常的速度,也足見不凡。
李青山心中一驚,這時候方才發覺,這一臉仆從模樣的鄭管家,竟是個金丹修士,他本身將氣息收斂的太好,再加上表現的實在太低聲下氣。渾然沒有一點金丹修士的氣勢,李青山也看走了眼。
這位新如意候到底是何許人物要讓一個金丹修士做朋友,做客卿容易,但要讓之作下人,那簡直是不可想象的奢侈。
李青山跟在二人,穿過一座座城門。直達侯府的中央,遙見一座博大壯麗宮闕,在月華的照耀下,被一團赤色光輝所包裹,仿佛燃燒著大火。
殿前露台上,一個頭戴高冠,身穿華袍的男子迎風負手而立。“雁影你若再不來,我便要忍不住要先開席了。”
那聲音刺耳,甚至帶著幾分淒厲,猶如豺狼嘯月。劃破天空,讓人恨不得堵住耳朵。
李青山眯起眼睛,隻見那男子臉龐微黑,雙目微凸,右眼上還帶著一道淡淡的疤痕,麵容毫無俊美可言,遠不及如意候薑賦的風流瀟灑。但就這麼隨隨便便站在那裡,就透出一股陰沉霸氣,又遠非薑賦所能比擬。
再看他穿的袍服上,繪的也不是如意候的蛟,而是五條真龍,這便是大夏皇室子孫的氣度,隻這一眼,李青山便知道,此人比薑賦難對付了不止一星半點,如果他一心要與自己為敵,恐怕會是個相當棘手的敵人。
“十三……”“我已經是十一了!”
顧雁影仿佛一片羽毛般,輕輕落在男子麵前,但是話音未落,男子便一口打斷,望向顧雁影的眼神雖然也是熠熠發光,有著男子對於優秀女子最自然的傾慕之意,但卻絕不會因之改變自己的行事作風。
“這才數年未見,你又進了兩位。”
李青山原本還以為這是皇家子弟按年紀排出的輩分,如今聽來全然不是如此,到似某種排位戰。
“你還是叫我的名字姒慶!”姒慶笑了一笑,眼神越過顧雁影,落在李青山的身上,李青山雖然已將身上法器的靈光全部收斂,卻怎能瞞過他的眼睛。
那視線讓李青山頗為不爽,因為那不像是在看人,更像是在看賽馬鬥犬,並在心中品鑒著其優劣。
“這是你的屬下,看來你還沒忘了龍州的傳統,不過眼光到底還是變差了,不過是築基中期,而這一身法器,他恐怕還沒有適應!”
顧雁影道:“我看是姒慶你久困龍州,眼界太窄了。”
“是嗎?”姒慶凝視李青山片刻,微笑道:“果然,殺氣內斂,含而不露,猶如虎憩林間,如果能再進一步,達到築基後期,還真能給我些許期待。”
李青山不禁凝望姒慶,渾然沒有一絲尊敬畏懼。姒慶的臉色微微一沉,笑容斂去:“不過野性未馴,這尊卑強弱的道理,你還是要多教教他。”
“並非所有人都可以被馴服的,我們進去了。”顧雁影岔開話題,瞥了李青山一眼,示意他不要與之正麵交鋒,李青山垂下眼簾,不作言語,頗有些目中無人的意味。
“請!”姒慶抬手道,心中並未太將這築基修士的無禮放在眼中,人難道會在意狗呲牙咧嘴嗎?更何況還是一隻將死的狗。
幾人一同進入宮闕,隻見在宮闕兩旁,各自排列著數十張席麵,一麵皆穿白衣,是顧雁影的屬下,鷹狼衛的同僚。而另一麵諸人的服飾,卻分成幾種顏色。
兩邊最前方的位置都是空著的,遙遙相對,顯然是給顧雁影和姒慶預留的,卻沒有設主位,這種排列相當奇怪,所謂宴會,應當是賓主儘歡,其樂融融,反而有一種對峙談判的味道。
“參見顧統領!”
眾白狼為見到顧雁影,紛紛起身行禮,李青山一眼便看到了韓瓊枝,韓瓊枝亦默默回望,李青山衝她點了點頭,又找到了王樸實,但是餘光一掃,竟又發現了一個熟人――錢容芷。
錢容芷雖然坐在末位,但卻一身白衣,不知在何時晉升了白狼衛,衝著李青山輕輕一笑,說不儘的溫柔似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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