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蒙麵人手掐劍訣,目光中充斥著冰冷的惱怒,再沒有半分輕慢。雖然是趁著他大意,但能夠一刀劃傷他的敵人,絕不能以麵對四層煉氣士的態度來麵對。
不過他並不擔心,想要用近身武器對抗飛劍,除非是具有壓倒性的優勢才有可能,否則必被宰割。
李青山也知這個道理,一抖長鯨吸水,冰晶長刀忽的化成一麵冰盾,一陣,丁當亂響,飛劍變幻數十次方向,數十次擊在冰晶盾牌上,不但沒將冰晶盾牌擊破,反而凍結了一層寒霜,速度變得遲緩了一些。
飛劍一抖,速度就又恢複迅猛,遊蛇飛鳥般不斷的尋找著李青山的破綻。
但長鯨吸水吸滿了凝冰水,第四十八章驚鴻一劍結成的冰盾足有半尺厚,覆蓋李青山的大半個身子,飛劍雖然靈活之極,但一時之間,也難以突破。
“上品靈器!”黑衣蒙麵人眼光更寒更亮,聽那個女人說,連妖丹也是他出售的,此反倒是因禍得福,斬殺此子,收獲定然不菲。
手從百寶囊中取出一卷畫軸,一抖展開,上麵筆畫曲折,劍氣縱橫,正是另一幅草字劍書!
李青山渾身寒毛直豎,一股強烈的危機感湧上心頭,恍如大禍臨頭。
數十道劍氣縱橫,切斷激蕩的狂風,刺破飄揚的積雪,向李青山殺來。
“豎”最快,一眨眼就迫在眉睫,瞬間蕪斥李青山的眼瞼,深深刺入冰盾中。
“橫”最慢,卻大氣磅礴,包含力道,似要橫斷一切生機,在冰盾留下一道深痕,冰屑四濺。
“撇”與“捺”劃過一道致命的弧度竟繞道了李青山的身後,直取他沒有防護的背心,幾乎橫豎同時到達。
而最為隱現致命的,卻是一“勾”倏爾勾向天空,倏爾勾向大地,根本無從推測其運行的軌跡,猛然勾入黑色凍土,李青山感覺一股第四十八章驚鴻一劍冰冷的殺氣,從腳底透出,要勾去他的性命魂魄。
那柄飛劍亦沒有分毫停止,不停的尋找李青山的破綻。
李青山一聲低吼,長鯨吸水將全部凝冰水吐出,結成一個冰球,將他周身團團護住亦是結成靈龜玄甲的形狀。
穿刺、重擊、切割、撕裂,本該堅比精鋼的玄冰球,在劍氣的衝擊下,宛如脆弱的肥皂泡,發出一陣哢嚓哢嚓冰裂脆響,裂紋瞬間布滿了整個冰球。
李青山滿臉驚歎,第一次在彆人的手中見識到了《草字劍書》的真正威力,八層煉氣士的真氣,給予了《草字劍書》絕對強橫的破壞力和殺傷力。
如果李青山用的不是凝冰水,而是普通的泉水甚至靈水,都絕無可能擋住這一擊。
而仔細看來,黑衣蒙麵人手中的《草字劍書》無論大小還是靈光倒要略遜於自己的那個隻相當於上品靈器。
黑衣蒙麵人亦微微吃驚,他用這卷《劍書》,擊殺了不知多少比他更強的煉氣士,今日竟然沒能攻破一個小煉氣士的防禦。
飛劍靜靜漂浮在空中,黑衣蒙麵人道:“你手中這件上品靈器是從哪來的,竟能擋住我的劍氣?”
“難怪你對《劍氣書》誌在必得?原來你的手中,真的有另外的殘片想殺我也沒那麼容易。”李青山一抖長鯨吸水,冰球再一次幻化成冰刀而且上麵沒有絲毫裂痕,但本身真氣消耗,亦是極為巨大,取出一顆靈石恢複真氣。
黑衣蒙麵人忽然大笑起來。
李青山道:“你笑什麼?”
黑衣蒙麵人道:“你手中的好東西越多,我就越高興,因為這些東西,最終都是屬於我的。”李青山道:“是嗎?那看來我也要笑一笑。”黑衣蒙麵人眯著眼睛:“你見識了方才的招數,還以為自己能夠逃過一死嗎?驕兵之計確實不錯,就連我都差點被你騙過,但小huā招在絕對的實力麵前,是毫無用處的。
”摸摸胸口,那道可怕的傷口,在真氣的作再下,已經漸漸開始愈合,想必用不了多少時候,就能完好如初。
他之所以停下來跟李青山說這幾句話,很大程度便是為了借機恢複傷勢,用真氣將那股冰冷的寒氣驅逐出去。傷勢基本痊愈,他也不再廢話,一指李青山:“疾!”飛劍電射而來,李青山也借靈石將真氣恢複過來,他並沒有變幻妖魔之軀,他絕不能在這裡釋放出妖魔的氣息來,周圍荒寂的山巒,此時可能藏匿著許多準備參加采藥大典的煉氣士。那些遙遠的雪山巔峰,或許便會有暗中窺探的目光,他們就是為了斬殺妖魔而來,一感受到妖氣,說不定連築基修士都會被驚動,他不能冒這個險。
尋常的四層煉氣士,當然是不可能戰勝八層煉氣士,但他又豈止是尋常四層煉氣士,而且,他還有真正的殺手鐧未出呢!
“篤”的一聲,飛劍刺在盾牌上。
李青山拿出那片久已不用的下品靈器盾牌,化作桌麵大小擋在麵前。
而在另一隻手中,長鯨吸水,已將所有的冰與水全部吸入腹中,遙指了樹梢上的黑衣蒙麵人。
嗖嗖嗖嗖,無數冰潰,潰厲〖激〗射。
黑衣蒙麵人不屑一顧,袖口一揚,麵前數丈外,生出一股奇妙的氣流,雖不算是多麼強大,但隻是輕輕一撥,所有的冰淩,都偏飛出去。
叮叮當當,射入茂密的樹林,樹冠巔動,紛紛揚揚,大雪落下。
一片巨響,仿佛有一群無形巨象闖入林中,參天巨木紛紛傾倒,冰淩射入樹乾,爆發出的寒流,將樹乾凍結,衝擊力直接將許多巨木攔腰折斷。
可見這一招的威力確實不弱,若是用來對付六層煉氣士,便是可怕的殺招,但要對付八層煉氣士,卻遠遠不夠。每打通一條經脈,真氣就會有翻倍的增長,而這黑衣蒙麵人所擁有的不止是強大的真氣還有高妙的技巧。
黑衣蒙麵人似乎有些不耐,但卻隻操縱飛劍攻擊,而不肯靠近李青山一步,反而時刻防備著被他近身對於煉體士的恐怖,他深為了解,絕不會給他任何暴起傷人的機會。
隻將全部精神,凝聚在飛劍上,飛劍的速度越來越快,早已不見劍身,隻見無數道劍光在李青山前後左右交織成一片劍網。
激起一連串密如驟雨的鳴響,李青山舞著盾牌左右支拙。而每一次劍光劃過,必會在盾牌上刻也一道深深的劃痕,轉眼間,盾牌上就布滿傷痕靈氣黯淡到了極點,已然在崩潰的邊緣。
李青山站在原地動彈不得,他心中很清楚,他一動,就必然會顯出破綻,給飛劍可乘之機,而且縱然能夠靠近近身搏殺,他也不可能在一個八層煉氣士手下占到什麼便宜,但若不動,豈不更是有敗無勝?
他如同匍匐在草叢中的野獸,在默默等著一個機會出現,不動則已一動必殺。
但劍網一點點壓迫過來,越等機會反而越小,他下定決心,沒有機會就自己創造機會,猛地將手中盾牌揚起將飛劍擊出數丈,但這一格,卻也讓他胸口空門大開。
黑衣蒙麵人眸中顯現嘲諷之色飛劍以更快的速度,電射而去。
嘩啦一聲《草字劍書》展開,擋在李青山的胸前,衝出數十道淩烈劍氣。
飛劍同一道“豎”相撞,緊接著被便一道“橫”擊飛出去,完全無法阻擋這股劍氣的大潮。
黑衣蒙麵人心中一凜,望著那一副比自己那張還要大一些的《劍書》,露出驚愕之色,緊接著卻真的想要狂笑幾聲,我怎麼沒想到,這小子之所以肯huā這麼大的價錢買《劍氣書》,是因為他有另一幅殘卷。
如果是普通的八層煉氣士,麵對這突如其來的劍氣殺機,恐怕有性命之憂,但對他來說,卻算不得什麼,再次抖動手中《劍書》,他一身真氣比李青山深厚不知道多少倍,對這《劍書》就要隨意的多,根本不用擔心,一次使用,就耗儘全身真氣。
兩股劍氣大潮,在空中相撞,但卻並沒有激烈交鋒,相互抵消,而是直接融為一體,凝成一團墨汁般的黑水,形狀瞬息萬變。
李青山和那黑衣蒙麵人都露出狂喜之色,這種景象,確實證明了這兩種書法,同出一手,而且存在著彼此融合的可能性。
但這景象,隻持續了一瞬間,那一團墨水的形狀伸展到一個極限,仿佛內部壓力失控般,重新爆裂開來,化作一輪無差彆的劍氣向四周擴散。
二人臉色都是一變,不敢有絲毫怠慢,劍氣未發,劍勢已如雪崩海嘯,鋪天蓋地,這種威力,儼然已經超越了極品靈器。
黑衣蒙麵人如一隻黑色利箭〖激〗射向天空,李青山已來不及躲閃,半跪下來,左手持盾牌,右手持長鯨吸水,在更前方,凝結成一個防禦麵極窄,卻厚達七尺的大冰坨。
劍輪一閃而逝,方圓百丈,冰雪儘消,黑衣蒙麵人從天空望下去,隻見白色大地上,推出一個黑色的圓形,不禁咽了一口吐沫,心中〖興〗奮莫名,如果能掌握這種力量的話,還有什麼煉氣士能與他為敵。
“砰”的一聲,李青山手中的圓盾,隻剩下了半個,上麵靈氣儘消,已經徹底報廢。而擋在更前麵大冰坨,被從中剖開,簡直像是裁紙一樣容易。
李青山心中同樣震撼,如果這股劍氣不是隨意的向四麵發散,而是稍稍有人控製一下,那他現在就是一個死人了,哪怕是化身妖魔,也得身受重傷。
就算如此,他也相當與廢掉了一件上品靈器與一件下品靈器,才堪堪擋住這一股劍氣,還好長鯨吸水的兵刃,是用水凝成的,還可以自我修複,否則這一下真是損失慘重。
他仰起頭來,望著天空中的黑衣蒙麵人,眸中一派冰寒,他身後的竹簍,已經消失不見。
黑衣蒙麵人望著呼嘯飛來的竹簍,心中驚愕,不知這算是什麼招數,但心中卻不敢再怠慢雙手一分,一道黑色氣勁衝天而起,將竹簍撕裂粉碎。
一點寒光閃爍,宛如流星從天而降撕裂氣勁,劍鋒未至,劍氣似已透過身軀,黑衣蒙麵人瞠目,身形微微一僵。
不但是被劍意所懾,更是驚訝恐懼,這種劍意,分明與《劍書》上的一模一樣,難道真的有人資質高到能夠領悟其中的劍意。而更令他不敢相信的是,持劍者竟是一個不滿十歲的孩子。
李青山驚歎,這丫頭的劍術什麼時候達到這種地步?隔著這麼遠的距離,他都能感到那股劍意的恐怖,不禁想到,如果這一劍是刺向自己,自己該如何應付,卻得不出一個合適的〖答〗案。
當然,他本來就是實戰型,真的在生死搏殺間,他才能夠激發出全部潛力。
而巨大的生死危機,讓黑衣蒙麵人瞬間醒轉,想要閃躲,卻發覺得沒有任何閃躲的可能。這不是說空中無法借力,八層煉氣士,隨便發出一股真氣,就能掠出十丈開外。
小安素手持劍,劍鋒直指黑衣蒙麵人,劍尖並不是筆直挺立的,尖端不斷的細微抖動。
李青山覺得極為眼熟,忽然間想起,在雜貨鋪的包廂中,小安趴在地上,小手不斷在空中虛寫的景象。
原來在得到《劍氣書》之後,小安已將《草字劍書》的一部分劍意補完,而在李青山與那黑衣蒙麵人交戰的時候,她雖然藏身竹簍中,但卻絲毫不影響她觀察外麵的世界。
一眼之間,就看清了黑衣蒙麵人手中那張《草字劍書》上的筆畫,更近身體會到了其釋放的劍氣。
這對普通人來說,不過是轉瞬間發生的事,根本不會在意,但對她來說,這驚鴻一瞥,已經足夠了。
天才的世界,隻需頓悟了,三張《草字劍書》,在她的牟中重合,凝成這一劍,已得了那位上古劍仙的一絲劍意。
彗星襲月,電光火石,飛劍來不及救援,靈符來不及取出,黑衣蒙麵人驚懼如狂的伸出手去,釋放出全身真氣,黑色勁氣,旋轉著如龍卷衝出。
便如在包廂中那般,劍尖忽然不再顫動,所有筆畫,收成蒼勁一點。
小安同黑衣蒙麵人擦身而過,雙雙從天空中跌落。
李青山忙上前,將小安接在懷中,她渾身汗出如漿,檀香的味道越發的濃鬱,雙眸黯淡,卻仍清澈,隻是脫力而已。
黑衣蒙麵人一個鷂半翻身,穩穩的落在地上,指著李青山,指著小
安:“你”剛說了一個字,喉嚨噴出一股血箭,飆飛到李青山的身前。
他顫抖了幾下,倒了下去。
轟隆隆一陣巨響,數百株巨木,緩緩傾斜,傾倒地上,在山穀中回蕩著雷鳴般的響聲。
與此同時,小安手中的袖劍,化為崳粉,隨風飄揚而去。那一劍之威,已非一個下品靈器所能承受,同時也耗儘了她全部的精氣神。
而效果便是,秒殺八層煉氣士。
小安盯著李青山,抬起下巴:“說到做到!”李青山刮了刮她的瓊鼻:“好吧,算你說的有道理!”飛劍如死蛇般從空中跌落,被真氣一卷,落入李青山的手中,同時撿起了地上的百寶囊和《草字劍書》殘本,小安指尖放出一絲流火,鑽入屍體中,毀屍滅跡,身體頓時恢複過來。
李青山道:“很快會有人過來,此地不宜久留,我們走吧!”在不變身的狀態下斬殺了強敵,得到了夢寐以求的靈器,但不知為何,那股危機感,並沒有消散,依舊如烏雲般籠罩在頭頂,所以他選擇立刻離去。
二人消失在一片狼藉的山穀中,片刻之後,一群煉氣士趕來,驚愕的望著四周的景象,彼此麵麵相覷,方才難道是有築基修士在這裡交戰。
唯有為首的煉氣士隻是微微蹙眉,他年紀輕輕,麵如冠玉,赫然已是煉氣九層的修為。雖然煉氣能夠延緩衰老,也可知他的年紀絕對不大,這樣的年紀,無論在哪裡,都可稱得上是天才了。
他淡淡問道:“宋明,你確定是這個方向?”他身上穿著同宋明一樣雞都山服侍,隻是胸前繡著三支駱翎,比宋明更多一支,所有其他煉氣士,都環繞在他身旁,無一不是雞都山的弟子。
宋明忙恭恭敬敬的上前道:“是,大師兄,有不少人親眼看到,絕不會有錯。”
大師兄道:“那他現在在哪裡?”聲音依然平淡至極,卻是來源於對實力的絕對自信。
宋明遲疑道:“這……一定就在這附近。”
大師兄還沒說話,身旁的另一個煉氣士就開口道:“宋師弟,采藥大典快要開始,哪有功夫陪你找人?你要我們替你報仇,也得伶俐點。”宋明臉上怒氣一顯,卻不敢發作,因為說話的,同樣是雞都山的核心弟子,而且還是煉氣七層。
大師兄一抬手,所有聲音都平息下來:“欺負宋明,就是欺負我們雞都山所有的弟子,我身為大師兄,不能不為你們做主,此仇更不可不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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