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符化為雷霆,將黑暗的大堂,瞬間照的透亮,卻隱不住陡然亮起的兩點紅芒。
熾白閃電狠狠抽打在黑鐵般的肌膚上,卻沒有留下一絲痕跡錢延年退後一步,望著眼前鐵塔般巨大怪物,露出驚慌之色:“妖……妖怪!”
雖然沒有感到一絲一毫的妖氣,但那股巨大的,宛如實質的壓迫感,仍緊緊壓在他的胸口,讓呼吸都有些遲滯了。
腦海中一片混亂,那看起來普通弱小的煉氣二層的少年,怎麼會有這樣的變化,完全超出了他想象的能力。
李青山舒展了一下身子,頭上的尖利牛角,險些觸到房梁,低下頭俯瞰錢延年,用如金鐵交鳴的聲線道:“我說過,讓你第三十九章錢延年之死,停手!你怎麼就是不聽話呢?嗯?”
錢延年一聲狂吼,兩道庚金氣劍,化為兩道金光,疾刺李青山。巨大的身軀,仿佛變得難以閃躲這樣的攻擊,而李青山也完全沒有閃躲的意思。
庚金氣劍還沒觸到李青山的肌膚,就撞在龜甲形態的護盾上,被妖氣反擊,直接化為齏粉,再也凝聚不起來。
錢延年本能的摸向百寶囊,那裡麵有保命的靈符,有可以用來翻盤的靈藥,百寶囊便是煉氣士的第二條生命。
一根鐵柱般的食指,彈出尖銳鋒利宛如彎刀的利爪,激起錚鳴的尖銳聲響,停在錢延年的額頭前,他的動作僵住,一動也不敢動,速度快到他無法做出反應。
如果李青山要殺他,利爪已經貫穿了他的頭顱,帶走了他的性命。
錢延年顫栗著道:“你想要什麼,我什麼都可以給你,不要殺我!”
李青山從錢延年的手中勾起百寶囊,夾在指間,又撚起玩具般的小小繚風刀。
錢延年臉上浮起諂媚、討好、恐懼交融的複雜神情,然後又如麵具般崩坍。
李青山毫不猶豫的一第三十九章錢延年之死刀,貫穿了錢延年的胸口,這對於五層煉氣士來說,還算不上致命傷,但也足以讓他失去大部分的戰鬥力,特彆是對於一個百歲老者來說。
錢延年瞪大了眼睛,張開嘴巴,想說些什麼。
李青山食指一扣一彈,宛如攻城弩,彈碎了錢延年的下巴。
然後李青山拔出繚風刀,退後幾步,身形又漸漸縮小,最後恢複人形,對錢延年道:“現在,我們繼續吧!注意,我要殺過去了!”
被奪走了百寶囊,又失去了兩股庚金氣劍,胸口又被捅了一刀,錢延年就像是被拔了爪牙,身受重傷的猛獸,口中發出無意義的嘶吼。
仿佛自知逃跑已經是不可能了,錢延年強行以真氣封閉創口,鼓動全身所有真氣,向李青山撲去。
人還未知,狂風便撲麵而來,錢延年身上浮現出一層淡金色的光澤。
李青山全力一刀劈下,錢延年不閃不避,雙手凝出淡金氣刃,同時捅向李青山肋下。
“鐺”一聲金鐵交鳴,含著李青山真氣和巨力的繚風刀,將將破開錢延年的護體庚金真氣,在他肩膀上留下一道血痕。
李青山也視若無睹,繚風刀一抹一轉,再砍向錢延年的脖子,又是一聲金鐵交鳴,肋下傳來兩股刺痛。
錢延年的手刀,輕易穿透了可以抵擋勁弩的玄狼服以及李青山的護體真氣,卻穿不透李青山堅韌日魔牛牛皮的肌膚。
一連串密如驟雨的巨響,在狹窄的空間內,二人一步不退,一閃不閃,向對方攻出數十招。
李青山身上的玄狼服已經襤褸的不成樣子,錢延年同樣滿身血痕,胸口的創傷源源不斷的滲出鮮血。
錢延年雙目發紅,勢若瘋虎,最後不顧什麼招式,一把抱住李青山向殿柱上撞去。
咚咚咚咚咚,一連撞塌了五根殿柱,大堂搖晃,煙塵四起。
李青山滿身灰土,顯得狼狽非常,但是他的眼中,始終寧靜如水,這樣狂亂的攻擊,當然傷害不了他,而這樣驚天動地的戰鬥效果,正是他想要的。
一個自知必死,做困獸之鬥的五層煉氣士,頑強的超乎李青山的想象,哪怕是在身受重傷的情況下,也發揮出一身驚人的戰鬥力。
李青山發現單憑煉氣二層的實力,哪怕體魄強悍,也很難戰而勝之。
在渾厚真氣的狂轟亂炸,李青山幾乎沒有還手之力,終於被一拳結結實實的轟在胸口,他沒有控製身形,任憑身軀飛出百尺之外,重重的落在平台上,還不忘說一句:“好厲害!”
這一番作為,當然都是有目的的,他是要光明正大的擊殺錢延年,但絕對不能一招秒殺,故意要鬨出一番動靜來,撇清同*樓趙良青之死的關係,隱藏自己妖魔的身份。
既能能向潛在的敵人示弱,來麻痹他們的神經,又能迷惑另一些潛在的敵人,讓他們不急著向自己出手,給他更多成長的時間,這番算計不可謂不深。
但李青山還沒來得及為自己導演的這一出戲感到驕傲,看清四周的景象,露出愕然之色。
濃重的血腥味籠罩了整個平台,濕膩的鮮血乾涸發黑,上千具屍首,男人女人,大人孩子,堆滿了平台和山道,沒有見過的人,絕想象不到這是怎樣一副慘烈的景象。
那是無數隻手和腳,無數張扭曲猙獰的麵目,和睜大不能瞑目的眼睛。李青山在堂中和錢延年做“生死搏殺”對於堂外的喊殺聲根本無暇顧及,幾乎是充耳不聞,此時親眼見到,縱然親手誅殺過不少人,原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鮮血和死亡,也感到一種強烈的震撼。
到底是誰?做了什麼?
月亮行出烏雲,月光給一切鍍了一層銀霜,四周寂靜如死。沒有一聲蟲鳴蛙唱,仿佛自然界生靈也被駭住,不敢驚擾。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錢容芷正提著分水刺,將屍堆裡,還在呻吟,還留有呼吸的僥幸生還者,一一送進地獄。
錢容輝掙紮著後退:“不要,容芷,我們沒有仇!”他是最先被卷入血腥狂潮中的人,但憑著煉氣一層頂峰的實力,還是存活了下來,但一身真氣已經消耗殆儘,渾身多處受傷,幾乎沒有一點力氣。
錢容芷卻道:“四年前的秋天的八月十五,你罵了我一聲蕩婦!”分水刺毫不留情的刺入錢容輝的頭顱。
錢延年追到堂外,看見了這一幕,登時被定住,神智恢複了一線清醒,錢家,就這麼完了?
錢容芷回過頭,望著錢延年,臉上沒有恐懼,反而無比快意的道:“哈哈,爺爺,你看見了嗎?你的子子孫孫都都死了!”
一聲狂嚎,錢延年陷入更深的瘋狂中,不顧李青山,向錢容芷撲去。
李青山握緊滿是缺口的繚風刀,卻沒有劈出去,這女人心狠手辣,反複無常,屢次對他不利,他怎麼可能再去救她。
望著錢延年撲來,錢容芷摸出三張火符,化作火球擊向錢延年。
轟轟轟,三聲爆炸,烈火衝天而起,氣浪掀起殘屍。
但錢容芷還來不及高興,便見錢延年硬生闖過火焰,稀疏的頭發全都被燎烤,滿身都是燒焦的痕跡,卻仍帶著一身煙火,不顧一切的向她衝來。
錢容芷臉上也終於露出一絲懼意,卻沒有逃,握緊手中的分水刺,穿出一道湛藍光芒,刺向錢延年。
忽而一株蒼翠欲滴的青藤從地上生長出來,如蛇一樣纏上了錢延年,他身上爆起庚金真氣,扯斷青藤,卻也被阻了一阻,湛藍光芒穿透的胸口,那本就被李青山刺穿的傷口,鮮血汩汩的湧出來,再也止不住。
錢延年又向前走了幾步,腳下長出更多青藤,將他團團纏繞,他像是深陷蛛網的飛蛾,掙紮的越來越無力。
刁飛不知何時回來,右手持咒於胸前,全神貫注的盯著錢延年,那些青藤便是他施展出來的法術。
李青山才知刁飛修行的不是《先天凝氣決》,這大概便是那青藤山的功法吧!
錢容芷似也沒想到這一擊竟能起到效果,臉上浮起瘋狂的喜色,卻沒有再衝上去補刀,而是謹慎的後退了十幾步:“爺爺,你的妻妾兒女,全都在這裡,看見了嗎?就在你的腳邊,哎呀,你踢到你那愛妾的頭了。不過沒關係,還有那些背叛錢家的叛徒,我也都幫你誅殺了,怎麼樣,錢家的恩情,我都報了吧!”
錢延年嘶吼著,但他在與李青山的激戰中,他早就接近油儘燈枯,那一撲已是他最後的餘力,憑著一口深厚的真氣吊命,死死的盯著錢容芷,仿佛要從她身上挖下一塊肉來。
但錢容芷隻是笑語盈盈的絮絮說著:“記得以前你答應過我,說讓我當錢家的家主,當然,我知道你是騙我的啦,你怎麼可能讓一個外人,還是女人當家主,不過現在,沒有其他的人可以繼承家主之位了,隻能讓我來了。”
她又麵露苦惱的表情:“不過現在錢家現在已經沒有人了,這家主當著也沒什麼滋味,還是還給你吧,錢家第一任也是最後一任家主。”
錢容芷每句話都像是刀劍一樣,洞穿錢延年,讓他渾身顫抖,但被擊碎的下巴,又說不出一句話來,仰頭噴出一口鮮血,然後被青藤完全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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