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門派狂妄霸道,但此刻在眾人的眼中,李青山更比龍門派霸道狂妄十倍,一言之間,就決定了盤踞慶陽已久的兩大江湖勢力的命運。
楊安之臉上卻再沒有絲毫憤怒之情,恢複了一個劍客應有的冷靜理智,他憑本能直覺,判斷李青山為平生少有的強敵。
但他亦有著絕對的自信,他輕靈飄逸的輕功,最克製李青山這種外家橫練功夫,就如同李青山克製劉洪的鐵拳一樣。力氣再大,打不著人,也是死力廢力,李青山擋得了尋常龍門弟子的劍,卻擋不了他這個堂堂二流高手的劍。
這一點,李青山同樣很清楚,而且他敏銳的主要到,楊安之所佩戴的劍,不同於尋常弟子所佩的精鋼長劍。但麵對這樣的對手,想逃都不可能,隻有挺身麵對。
二人對峙,酒樓上忽然靜了下來,殺氣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鏘!”
楊安之拔劍離鞘,森寒劍芒,席卷李青山。
李青山瞳孔一縮,劍刃上竟也籠著一層淡淡的靈光,同他今日得到的小刀一樣。
人有名,劍亦有名,這便是一把慶陽城中,無人不知的名劍。
飛龍劍,龍門派傳承數代的寶劍,隻有掌門才有資格佩戴。人有名則強,劍有名則利!此劍即便是普通人拿在手中,也可削鐵如泥。若是在真正的劍客手裡,那便是真正的殺人凶器。
“這是一件靈器!”時間回到宴會之前,青牛望著李青山手中的小刀說。
“靈器是什麼?”李青山把玩著手中小刀:“難道真的給我撿到寶了?”他前世可是經常看小說這麼寫,隨便到一個雜貨鋪逛逛,就撿到絕世神器,從此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青牛輕蔑一笑,打破了他的幻想:“這件東西,勉強附著了一層靈氣,連下品靈器都算不上,多半是初學煉器的學徒練手用的,不過在你這個層次,也勉強算是個寶了吧!”隻是牛眼中嘲笑的味道越發的濃重。
這件東西,隻能當做飛刀來使,無論是對於修行者還是普通武者,都是件雞肋都算不上的廢品。
李青山珍而重之的將小刀收好,這可是他得到的第一件,嗯,靈器,有重大的紀念價值,畢竟也算是稀有物品不是。
但沒想到,轉眼之間,就又見到了一件,而且還是在敵人的手中。
金戈鋪的掌櫃也夾雜在士紳之中,彆的士紳都驚慌躲避的時候,他癡迷的望著飛龍劍,
這把劍若在金戈鋪中,李青山縱然把全部銀子拿出來,再跪在地上求他,他也不會賣。
劍氣襲來,在所有人都以為,李青山會像方才那樣硬橋硬馬的橫衝直撞的時候,他卻一個滾身避開劍氣鋒芒,來到酒樓的角落裡。
楊安之變招更快,手腕一偏,劍光如影隨影,向李青山迫來,相隔數尺,寒氣便刺得李青山肌膚發寒。
二人所到之處,士紳紛紛驚叫逃竄,還以為要將他們當肉盾。
李青山還沒無賴到那種程度,伸手抓住一隻八仙桌,當作武器橫掄起來。
偌大八仙桌,在他手中輕若無物,狂風四起,燈燭搖曳。
楊安之全不把這威勢放在眼中,劍光所及,八仙桌如豆腐般,被切的粉碎,轉眼便隻剩下一隻桌腳,捏在李青山手中,
李青山黔驢技窮似的,將桌腳狠狠投出去,不知是否是心慌意亂,竟還投偏了,從楊安之腦側飛過。
楊安之劍勢如虹,李青山背心貼到了牆壁,不能退不能避。
酒樓裡忽然一片漆黑,從李青山手中飛出的桌腳,擊落了最後的燈火。
“想逃!太遲了!”楊安之厲喝,卻沒看到,黑暗降臨時,李青山臉上浮起的,並非是驚慌失措,而是笑容。
“砰!”李青山雙掌合拍,在毫厘之間,夾住了飛龍劍。
楊安之冷笑,他借飛騰前衝之勢,想要憑力氣夾住劍,是癡心妄想!劍鋒突刺,劍掌摩擦間,竟發出金屬交鳴的刺耳聲音。
劍尖離李青山的喉嚨隻剩三寸,楊安之臉色忽變,腦後陰風寒氣襲來,竟讓他感覺多闊彆多年的生死危機。
“這不可能!”這是他生出的第一個念頭。
他雖然目不能視,但其他的感覺還在,有人貼近他的身後,他怎麼可能發覺不了,那要多麼強的輕功,莫非是暗器?
酒樓裡燈若還亮著,眾人就能看見,一把小刀飛刺楊安之腦後,真的好像暗器。但若有人能像李青山那樣開啟靈目,便見得這把小刀握在小安的白淨小手中,恰好合適。
小安自修《朱顏白骨道》,每日以鮮血洗練,已然不怕這個程度的血氣,可以真正的貼近高手身側,但是,仍缺少一把合適的武器。
若是再用尋常獵刀,憑楊安之的實力,縱然不是橫練外功,護體內力也會將刀彈飛出去,難以造成致命的傷害。
但現在卻不同了,靈器小刀在小安的手中,非但不是廢物,還是刺殺的神兵利器。
李青山以身為餌,正是為了要引楊安之到此,他同小安沒有事先準備,更沒有一言交流,有著極端的信任,而小安也果然沒有讓他失望,配合的妙至毫巔,
楊安之也是厲害,在毫厘之間,低頭避開,刀鋒幾乎是刮著頭皮滑過。他驚而不亂,隻要繼續發力,擊殺了李青山,就可從容應對後麵的暗器高手。
小刀猛地轉折,向下疾刺。
不是暗器!
楊安之的大腦瞬間混亂了,因為他現在還沒感覺到後背,一點生人的氣息,心中升起一股涼氣,不管不顧,欲撤劍回防。
李青山雙掌死死咬住劍鋒,嘿嘿冷笑,想刺容易,但先被刺穿的,一定是你的頭顱。想要抽出?那就彆想了!
劍在人在,大概是每個劍客都受過的教訓,更何況這把劍是祖傳下來的寶劍。
劍留在李青山手中,人卻以極為飄逸的身法彈飛出去,人卻再也飄逸不起來,披頭散發,極為的狼狽。
而這一切,都隻發生在轉瞬之間,從楊安之揮劍上來,將李青山逼到牆邊,再到被刺殺後退,也不過用了幾個呼吸的時間。
士紳們都慌亂著,沒能反應過來,唯有劉洪抽抽鼻子,嗅到了一股血腥味。心中滿是震撼,楊安之受傷了?這小子怎麼傷的他?
楊安之在最後一瞬間,果斷棄劍,但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小安仍用靈器小刀,在他背後拉扯出一尺多長的傷口,鮮血汩汩流淌下來。
李青山對於他的決斷,心中倒有些佩服,他第一次體會到了書中所說的情緒,縱然是生死仇敵,不惜一切代價想要置對方於死地,但在交鋒中,仍會為敵手所表現出的技藝所震撼。
不過在戰鬥之中,他當然不會在這種情緒裡糾纏,亦或是一切是非對錯中糾纏,既然結了死仇,不顧一切將對方擊殺才是正理。
酒樓上黑暗一片,微微有些燈火從窗口透進來,楊安之睜大眼睛,努力適應這片黑暗,一道黑影顯現,狂風撲麵襲來,隱隱似乎帶著腥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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