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
我又再次,在被結界所阻隔的個室中和教皇對望。
克裡夫也在身旁。
“教皇大人貴安”
克裡夫也得知了昨晚的事情。
關於沒把簡妮絲帶回來的事情,全部都說了。
向著對拉特利亞家的暴行而顯得憤慨的他,我表示“想要借重教皇的力量”。
而結果,就是連續二日的謁見。
教皇明明也不是很閒吧,但卻因為我的前來,而空出了時間。
“盧迪烏斯大人,看起來有些操勞呢”
“您知情嗎?”
我用手摸了自己的臉頰。
手上感受到剛刮不久的胡子的觸感。
昨天晚上也因為想起克蕾雅的作為,而惱火得難以入眠。
大概臉色看起來很差吧。
“是的。今天,難道就是為了那件事情嗎?”
像是看穿了一切的教皇的態度。
說不定,簡妮絲的事情已經傳到他耳中了。
“其實昨天晚上,我的母親遭到了綁架”
“喔?那,是被誰呢?”
教皇的臉上仍然掛滿了笑容,盯著我看。
從他直接問是誰的這一點來看,果然,是知情的吧。
我是很希望教皇沒有在從中作梗就是了……。
“是拉特利亞家”
接著把昨天的經過講出來後,教皇眯起了眼睛。
“因此,希望我幫忙搜查嗎?”
“坦白說的話,是”
教皇像在盤算一般,撫摸著自己的胡須。
在像聖誕老人一樣的胡子上滑溜溜地摸。
然後,看著我。
臉上仍然帶著微笑,但是眼神卻沒有在笑。
“那麼,你又能為我做什麼呢……”
“教皇大人?”
對教皇的話發出不可置信的聲音的是,克裡夫。
“他是我的朋友,這次並不是在談派係的事情,而是家族的事。要提出什麼交換條件的話我認為有點……”
“正因為如此唷。克裡夫”
對著如此的克裡夫,教皇用柔和的聲音,像是在告誡一樣的說。
“這次是拉特利亞家的問題。
我等雖然可以插嘴,但是就等於是乾涉了彆人家。
讓格瑞摩爾家來插嘴,這對拉特利亞家來說也不怎麼有趣對吧。
然而,考慮到教皇的介入,話還是會願意聽的。
畢竟說穿了,就是母親與女兒,還有孫子的事情呢。
接著,格瑞摩爾家,便欠下拉特利亞家一筆了”
所以說對拉特利亞家一方來說,會是一本萬利的狀況。
對吃虧的那一方來說,不再拿點什麼的話可不劃算。
“對教皇大人來說,希望我做什麼?”
“那麼,那個要說出口雖然很簡單……。
但是這一切我認為有點太順我的意了。
‘龍神的右腕’,滿臉愁容地在我眼前出現,向我請求幫助什麼的……。
說到底,拉特利亞家,為何會特地和被稱為‘龍神的右腕’的你采取敵對行動呢?”
“……我不知道。難道不是因為沒有得到那方麵的情報嗎?”
仔細想想,感覺好像克蕾雅從一開始就在輕視我。
不管從對愛莎的態度來看,還是從一開始的問好被無視來看都是這樣。
“拉特利亞伯爵,還算是名擅長收集情報的人。
應該不會漏掉你這種武人的情報,也難以認為會對這部份疏忽吧”
說是伯爵,代表不是指克蕾雅。
而是指克蕾雅的丈夫,卡萊爾的事。
“……我和身為當主的伯爵沒有見過麵。說不定是一無所知的伯爵夫人克蕾雅的獨斷獨行”
就算克蕾雅握有情報,人的價值觀也不儘相同。
我既不是貴族,也並沒有在哪個國家擔任要職。
即使聽說是龍神這個隻聽過名字的程度的武人的部下,也難以理解。
就算說和艾麗愛爾有交情,也不知道親密到哪種程度。
說不定隻是狐假虎威而已。
以克蕾雅的常識來判斷,我這個人說不定是沒什麼價值。
“拉特利亞家的克蕾雅女士,的確是稍微,有點太過於重視家門的人呢……你所說的,的確是有可能吧”
教皇摸著胡子思考,然後嗯的一聲點了頭。
“嘛,也好吧。
有道是不去冒險焉得寶錢。
那麼,盧迪烏斯先生……具體來說你能做些什麼?”
能做些什麼,嗎。
換句話說就是“能做到什麼地步”的意思也說不定。
也就是你的誠意到什麼地步,的意思。
“這個嘛……”
想起的是,昨天突然靈光一閃的那件事。
突然地靈光一閃,理所當然地被否決的靈光一閃。
但是,是做得到的事情。
“例如誘拐神子大人之類的事情”
聽到這句話的瞬間,克裡夫大喊。
“誘拐、盧迪烏斯!你在說什麼啊!”
“也就是說,我能夠拿下魔族排斥派的要害的意思”
“不是指這個!你要是按照這句話去誘拐神子的話也有可能會讓拉特利亞家垮台的!你剛才說的可是要擊潰自己老家的意思啊!”
我緩緩地轉向克裡夫的方向。
“那並不是,我的老家”
“……!”
我的眼睛從無言以對的克裡夫身上移開。
教皇仍然是一臉笑容可掬。
“當然,隻是因為問我做得到什麼,所以提出對教皇大人來說似乎有用的事而已。
要是想做的話,把一個城鎮化為灰燼,或是把森林夷為平地之類的事也是辦得到的”
頂多隻是亮手牌出來而已。
但是,教皇又摸了胡子。
對他來說這些事看起來太劃算了嗎。
說不定感覺就像是某人設的陷阱一樣。
就算要我自白也無所謂。
至少,對我來說,並沒有什麼隱情。
僅是以取回簡妮絲這個念頭來行動的。
“我反對!”
克裡夫忽然大喊。
“誘拐可是犯罪。就算是敵人,隻要由祖父大人從中介入的話,多半就能解決了才對!”
“……”
“盧迪烏斯,你也是!你怎麼會想和對方做一樣的事情!這不像你……你這不是怒血衝頭了嗎?”
怒血衝頭?
啊啊,應該是那樣吧。
我對克蕾雅的作法可是感到怒火中燒。
正生著克蕾雅.拉特利亞的氣。
沒有訴諸暴力都讓人覺得簡直不可思議。
若換成彆人的話,我也不會氣成這樣。
不管是對北王之戰時艾麗絲受傷,還是對死神之戰時洛克希瀕死,我都沒有生氣。
她們,有自己的意誌。
按自己的意誌跟著我,也做好了覺悟。
而結果要是死了的話,我肯定會很悲傷吧。
尊重那股意誌,並對自己的能力不足而歎息吧。
但是,這次的簡妮絲並沒有自我意誌。
按照信上寫的被叫來,連要去或不去都沒辦法說就被帶了過來。
再加上,要和沒見過的男人結婚,連小孩都有可能要生。
要是簡妮絲有自我意誌,以自己的意誌來到這裡的話,另當彆論。
拒絕之後戰鬥,戰敗之後變成那樣的話。還能夠容忍。
說是能夠容忍,但也頂多就是‘不會憤怒’的這種程度。
到那個時候,我的心中會湧起某種讓人想要去自殺的東西吧。
和憤怒不一樣的,某種東西。
陰鬱的,類似這種感覺的無力感。
那是比起憤怒,更為難受的感情。
沒錯。
我說不定是想要讓克蕾雅嘗嘗看那種感情的。
因為你的錯讓神子被綁架了。
因這個責任而被逼迫、被譴責、
什麼都做不到而苦惱、為難至極的克蕾雅。
我想看的說不定是這個。
簡單來說,就是報複。
……真是討人厭的家夥呢,我。
“盧迪烏斯。現在的話還來得及,再多多溝通吧。有必要的話,談判的時候我跟你一起去也可以”
“克裡夫學長……”
“拉特利亞家,對你的母親的搜索也儘了一份力對吧?那是應該是為你的母親以及妹妹們著想才采取行動的才對。那麼這次的事情也隻是互相有點誤解而已,好好地交換雙方的想法的話,說不定就能諒解了不是嗎”
克裡夫的話,讓我的心稍微動搖了。
但是,馬上又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就算是我,要是溝通能夠解決的話也想要那麼做。
但是,那個婆婆不是完全不聽我說的話嗎。
我並不覺得能夠和那個婆婆和解。
思考方式、價值觀上,相差太多了。
就像在講不同語言一樣的違和感。
“……也是呢”
但是,稍微冷靜地想想看。
這些,也不過是克蕾雅和我之間的價值觀差異。
說不定和克裡夫說的一樣,重新讓第三者居中調解的話,就會有解決的辦法。
教皇在立場上是不可能的。
要是站到中間的話,就會欠下人情了。
克裡夫的話也很勉強。
他在這個國家裡,還沒有任何的地位。
克蕾雅說不定根本不肯聽他的話。
但是,還有能夠商量的人。
可能能和克蕾雅溝通,而且不會造成派係之間相欠的人。
不是教皇,而應該先跟那邊商量才對。
“我去和泰蕾莎小姐商量看看……教皇大人,非常不好意思,但誘拐的話請當我沒說過”
“這樣也好吧”
教皇這麼說著,柔和地微笑。
“她即使在神殿騎士團裡,也是思想特彆正直的一位人士。
肯定,會成為你力量的吧……”
我對教皇的這句話點頭讚同。
克裡夫也鬆了一口氣。
────
隔天,便開始和泰蕾莎進行商量。
不過,有些許的問題。
她是神子的護衛隊長。
所屬於神殿騎士團,擔任盾組的‘中隊長(middleleader)’的位置。
她從早到晚都和神子一起生活,片刻不離地保護她的安全。
而那個神子整天,要說在做什麼的話,其實也沒在做什麼。
神子和教皇他們一樣,類似被軟禁在教團本部中樞的狀態。
以前好像經常會外出,
但是也遭遇過暗殺,所以現在隻要沒有教團的指示,就不會外出。
教團本部裡有很多神殿騎士以及神擊魔法和結界魔法的使用者駐紮,
神子本身也有將近十名專用護衛跟著。
可說是非常安全的場所。
要和那個時常與這樣的神子在一起的泰蕾莎見麵,十分的困難。
寄信也送不到,叫也叫不出來。
足以讓人覺得要是讓教皇來幫忙就好了,的程度。
隻不過,也並非是做不到。
根據教皇的情報,
神子也並非是一年到頭都被關在房間裡。
幾天一次,在短短的時間裡,被允許出來到教團裡的庭園。
那是神子的自由時間。
走到對一般信徒也有開放的庭園,看看花花草草、
和護衛們聊聊無關緊要的事情,聽聽偶爾會出現的普通人的對話。
這對隻能生活在極端狹窄的範圍裡的神子來說,是唯一的樂趣。
抓準這個時機來和泰蕾莎見麵。
雖然這麼說,也不能太明目張膽地等,會遭到不必要的懷疑。
畢竟神子是vip呢。
就算說是找泰蕾莎有事,要是做出了疑似跟蹤的舉動,理所當然的會被神殿騎士給盯上。
因此,我幾乎每天都會前往庭園。
做為克裡夫的護衛用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在本部出現,然後用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在庭園渡過。
表麵上的理由,是因為很中意莎拉庫的樹,這樣子。
另外還帶了畫布來,開始畫畫。
畢竟繪畫一天是完成不了的,因此也能成為每天前來的理由。
在這段時間裡,愛莎和基司也正在行動。
愛莎超特急地尋找建築。
基司則雇人一邊監視著拉特利亞家的傭人們的行動,一邊搜索著簡妮絲。
當然,還沒有成果。
在做著這些事的時候,碰上了神子的休息日。
“啊,盧迪烏斯大人!今天也大駕光臨呢!”
神子一看到我的身影,便咻一聲地飛過來。
“約好了!請告訴我艾麗絲的事情!”
我如其所願,把艾麗絲的事情說給她聽。
艾麗絲有很多有趣的插曲,神子也很開心地聽著。
而護衛正在警戒我。
他們的工作,就是讓可疑份子遠離神子。
隻不過,我不是可疑份子。
畢竟克裡夫的朋友這個身份曝露了,也和身為護衛隊長的泰蕾莎見過麵。
和神子交談之後,與泰蕾莎商量了。
她好像已經聽說過有關簡妮絲被綁架的事情了。
認真地和我一起商量了起來。
“沒想到母親會用這種強硬手段呢……不管怎樣,馬上就是休假了。到了那個時候,我再和母親談談吧。放心吧,簡妮絲沒有在你不知道的時候和彆的男人結婚什麼的唷”
泰蕾莎砰一聲的敲了和簡妮絲差不多大的胸部,這麼向我說。
真可靠。
“不過,我在進入騎士團的時候也遭到了母親強烈反對呢,也不知道會不會願意聽我的意見”
“……要是不肯聽的話,那要怎麼辦?”
“那個時候,還有父親或兄長,能商量的人要多少有多少呐。交給我吧”
真的很可靠。
────
過了幾天。
仍然沒有找到簡妮絲。
根據基司所說,傭人裡好像沒有做出詭異行為的人。
也沒有和外麵的誰進行連絡。
當然,也沒有疑似簡妮絲的人進出。
因此,基司認為簡妮絲在拉特利亞屋子裡的可能性很高。
要成為傭兵團分部的建築物也籌備好了。
在商業區角落的酒店舊址。
愛莎現在正在為裡麵要準備的乾糧及衣物之類做安排。
我在那棟建築的地下,設置了通信石版及緊急用的轉移魔法陣。
這個轉移魔法陣采用了需要魔力結晶的係統,有我持有的卷軸的話就能通行,不過隻能使用一次。
嘛,這個不會用到就是了吧。
總而言之,我火速地透過通信石版,和奧爾斯蒂德討論。
向奧爾斯蒂德描述了這次的事件後,
他告訴了我幾個情報,還有有關人神的想法的預測。
首先,是神子的情報。
神子。
沒有名字。
做為神子被教團給征召的時候,名字就被舍棄了。
之後,表麵上是做為重要人員,背地裡則被當成單純的道具對待。
而那個神子的能力是‘記憶的閱覽’。
她能透過注視彆人的眼睛,而看見對方的記憶。
那樣的她的工作是,審問。
在教團內部的審問,以及國家的判決時被傳喚,去看嫌疑犯的記憶。
理應進行了完全犯罪的司教、貴族,卻會因神子一人的發言而被定罪。
強力的測謊器,這份力量經過國王的證明了。
樞機卿派推舉她,從而使教皇派虛弱。
這樣說起來,記憶嗎。
能看見記憶。
隻是看見。
但是,心中有一部份總覺得。
說不定神子的話能夠取回簡妮絲的記憶……這樣。
奧爾斯蒂德說,神子的能力隻是看而已所以多半是沒用的吧……。
不過,有機會的話,我想嘗試看看。
隻是,那個神子的能力,外部人士似乎即使隻想要稍稍地使用一下也不行。
神子的能力被米裡斯教團,實際上是樞機卿派給獨占了。
要使用的話必須要有許可。
不管是王族,亦或是教皇,隻要沒有樞機卿的許可,就無法使用神子的能力。
因為和我感情還不錯,所以幫我去拉特利亞家戳破克蕾雅的謊言之類的,當然是沒辦法這麼說。
順便一提,這名有強大能力的神子。
她卻好像有著非常脆弱的命運。
不管在哪次輪回裡麵,大致上在10歲前後,長壽一點的話也不過30歲之前就死了。
不管是從命運還是從能力來看,成為人神的使徒機率都趨近於零,奧爾斯蒂德這麼說了。
接下來,有關拉特利亞家。
拉特利亞家裡現在已經成年的,除去簡妮絲之後是4個人。
現任當主,卡萊爾.拉特利亞伯爵。
其妻子,克蕾雅.拉特利亞伯爵夫人。
長男,神殿騎士愛德迦.拉特利亞。
四女,神殿騎士泰蕾莎.拉特利亞。
身為長女的阿妮絲,嫁去了巴庫拉特侯爵家。
巴庫拉特侯爵家,位於米裡西奧的西方,大約一天就能抵達的城市裡。
因此,她現在並不在米裡西奧。
身為長男的愛德迦也一樣。
做為神殿騎士團的小隊長,似乎被發配到了和阿妮絲同一個城鎮裡。
身為當主的卡萊爾,是神殿騎士團的大隊長。
這是相當繁忙的職位,工作時幾乎都住在宿舍裡,隻有約10天一次會回到家裡。
泰蕾莎和前幾天調查的一樣,擔任神子的護衛,在教團本部裡過夜。
基本上連休假也不會回家。
也就是說,屋子實際上是由克蕾雅一個人看管的。
關於克蕾雅這號人物,也向奧爾斯蒂德問過了。克蕾雅.拉特利亞。
拉特利亞家的長女,出生時就是頑固的個性,因為家中的教育而成長為一個不管對自己還是他人都很嚴格的人,自己決定的事情,就絕對不會妥協的性格,似乎持續到了她過世為止。
其丈夫卡萊爾是入贅的。
生下了一名男孩,三名女孩。
就奧爾斯蒂德所知,即使在曆史上留下了姓名,也並沒有做了什麼大事,隻是不管在哪裡都能看到的普通的貴族女子。
喜歡堂堂正正的人,討厭犯罪。
並不是會強硬地把誰綁架的人,奧爾斯蒂德也這麼說了。
進一步的,有關米裡斯教團的內部抗爭也詳細地告訴了我。
雖然這件事已經知道了,不過米裡斯教團裡教皇派和樞機卿派正分庭抗禮。
大約300年前發生分歧的。
在那之前米裡斯教團遵從經典中“魔族當應全滅之”的記載,而排斥著魔族。
但是看到了“不論何種何族,米裡斯之下眾為平等”的這個記載的神父提出了“魔族不是也平等嗎?”的發言,於是分裂。
在那之後,分為了魔族迎合派與魔族排斥派,持續地競爭著。
現在的話,就是以下的感覺。
教皇派:魔族迎合派。現在最大的派係。克裡夫的祖父是教皇。米裡斯國內所住的平民及教導騎士團,多半屬於這個派係。(教皇派、迎合派)
樞機卿派:魔族排斥派。握有神子的派係。拉特利亞家之類的古老米裡斯貴族及神殿騎士團,多半屬於這個派係。(樞機卿派、神子派、魔族排斥派、神殿騎士派)
王族及聖堂騎士團是中立。
大約50年前為止還是排斥派的一方勝利,米裡西奧裡對其他種族的排斥聲浪很強,和大森林的住民,經常發生糾紛。
不過,迎合派藉由終結了獸族所發動的稍微大規模的抗爭,發言力也變強了。
之後大約30年裡都讓迎合派恣意妄為,然而神子出生,並擁立她。排斥派的大司教升格為樞機卿,排斥派又逆轉了。
這樣的感覺。
最後,有關人神的事情。
照奧爾斯蒂德所說,現在的米裡斯好像似乎什麼特彆的重要人物。
名為米裡斯的國家,不管如何發展,當拉普拉斯發動戰爭時,都不會去加入魔族一側。
不管是對人神,還是對奧爾斯蒂德,不管是教皇派勝利,還是樞機卿派勝利,都無所謂。
隻不過,我的理想是,教皇克裡夫的誕生。
人神也有可能為了妨礙這點而展開某些行動。
但,這樣來說的話行動有點微妙。
不太明白拐走簡妮絲這個行動的含意。
老實說,認為跟人神的關聯很低也可以,的樣子。
“迷惘的話,就殺。打破人神的算盤”
奧爾斯蒂德這麼說。
這一次,心情上真的覺得乾脆就這麼乾了吧。
總之,就先這樣。
這種程度的情報,應該要在事前就先得知呢。
嘛,畢竟這次的米裡斯之行相當的唐突,而且也以為稍微打個招呼之後就會回來所以太樂觀了。
等到王龍王國的時候,再做得更確實一點吧。
────
又過了幾天後。
泰蕾莎帶來了好消息。
“母親私下承認把簡妮絲監禁起來的這件事了喔”
“喔喔!”
泰蕾莎利用短暫的休假,幫我去和克蕾雅見麵了。
在各種的追問之下,利用部下欺負基司,拐走簡妮絲的這件事,間接地承認了。
還有,把簡妮絲關在某處的這點也是。
“但是,母親的樣子果然有點奇怪呢……看起來該說像是在隱瞞什麼呢,還是在迷惑呢。雖然我想並不會認真的要讓簡妮絲去結婚就是了……”
“原來如此……那,監禁的地點是?”
“啊不,抱歉,並沒有問到那麼多”
這時泰蕾莎的表情沉了下來。
她雖然想要挖出監禁地點,不過失敗。
之後,泰蕾莎好像為了把簡妮絲送還給我而試著說服了。
現在的簡妮絲雖然不知道狀況如何,
不過並沒有能夠去找守寡而且精神異常的女人的對象的餘裕吧,之類的。
盧迪烏斯雖然沒有實感,不過畢竟是位於能輕易地讓教皇允許見麵的立場上的男子,所以應該要更認真的對待,之類的。
那名男子既然都說了到死為止都要照顧好簡妮絲,那麼交給他不就好了嗎之類的。
但是,被克蕾雅不得要領的回答給呼嚨過去了的樣子。
“最後,被一句你什麼時候要結婚啊給轉移話題了……抱歉呐。被這樣說的話不管怎樣都會吵起來呢……”
從基司得知的,綁架之後,沒有進一步行動的氛圍的這個舉動。
不知道像是在隱瞞,還是像在迷惘的這個舉止。
奧爾斯蒂德的,不是會強硬地去誘拐誰的人的這個情報。
果然,裡麵有什麼吧。
……即使說是有什麼,我也沒有義務去考慮那些就是。
畢竟對方也沒有考慮我的事情。
因為被徹底瞧不起了。
“嘛,反正拉特利亞家連我的對象都找不到。要馬上找到簡妮絲的結婚對象是不可能的唷”
“……哎?啊,是,說得也是呢。正如你所說”
雖然是不太能理解的理論,不過泰蕾莎既然這麼說,那就是這樣吧。
“總而言之,隻不過是母親太頑固了而已。下次會先從周圍開始鞏固唷。事先和父親也談過了,也把哥哥和姊姊從外地叫來了。畢竟母親是相當愛麵子的人呢。要是由父親和哥哥來說的話,應該也會願意聽的才對”
“這一切……都太感謝你了”
“不用道謝啦。畢竟錯的是母親那邊”
泰蕾莎正積極地替我行動。
簡直會讓人懷疑為什麼要如此犧牲奉獻的地步。
明明隻見過一二次麵而已……。
“泰蕾莎!話談完了嗎?”
對話告一段落的時候,神子靠了過來。
“是,神子大人!在任務中把時間花在私事上,非常抱歉”
“沒關係唷。畢竟是艾麗絲大人的丈夫的事情呢。不報恩的話不行。米裡斯大人可是一直都在看著呢”
是嗎,泰蕾莎之所以會幫助我,也有艾麗絲的因素在呢。
艾麗絲乾的事情被彆人感謝好像還是第一次。
好,等到孩子再長大一點,把艾麗絲也帶來吧。
“神子大人,時間差不多了”
“請回到房間裡吧”
“盧迪烏斯大人,也辛苦你了!”
那些跟班們,最近對我也變得比較鬆懈。
隻有在一開始,因為和教皇派的人有來往這件事,護衛發出過無數次的殺氣,不過最近都沒有特彆來頂撞我。
頂多隻是被警戒著而已,不過認為我姑且是站在中立的立場,是安全的人的樣子。
不,我也是很努力的。
始終沒有露出想要危害神子的意思,
也沒有再和神子說些奇怪的事情,
也總是打算說有趣的話來逗神子開心。
隻要有我在,神子總是心情很好。
回到自己的房間之後,好像也衷心期盼著我的來訪。
這可是努力的成果唷。
再加上,護衛隊長泰蕾莎和我很親近的這一點也有影響吧。
既然隊長都不太警戒,警戒的話說不定會像笨蛋一樣。
老實說,我希望能更警戒一點。
這樣的狀態之下,好像很輕易就能把神子給綁走。
不過,要是泰蕾莎的努力也徒勞無功,簡妮絲沒有回來的情況下。
真的被逼到極限,沒有其他手段的情況下。
我,會做。
不管是誘拐神子,還是襲擊拉特利亞家,我都會做。
以結果來說,簡妮絲優先。
不這樣的話,就沒有臉去見死去的保羅,以及將希露菲托付給她的莉莉婭了。
因為這點,我正儘量不去和神子四目相接。
她那讀取記憶的能力,不知道能讀取對方的想法到什麼程度。
說不定被看到過的地方,還沒有辦法知道我有誘拐神子的選項的這件事。
也說不定已經被知道了。
不管怎樣,眼神不相交就不會發動這點是無庸置疑的。
在護衛裡麵,我想還沒有人注意到我刻意不和神子對看的這件事。
雖然說不定是有的,
不過即使在教團裡也有很多避免眼神相交的人在的樣子。
被看到記憶,不管是誰都不喜歡吧。
眼神從不相交這點,誰都不會覺得不可思議才對。
要誘拐是很簡單的。
在神子平常坐的椅子下,土的裡麵,設置轉移魔法陣的卷軸就好。
作戰執行時,隻要我偷偷背著護衛的視線朝魔法陣裡注入魔力,將神子轉移。
因為神子是在我的眼前消失,多半會被懷疑吧。
但是,並沒有證據。
墨水會消失,隻剩下紙。
除了少數的人類,都不會注意到使用了轉移魔法陣吧。
轉移魔法陣連接到傭兵團分部。
在那裡,有為了傭兵團活動而囤積的食物與衣物。
讓愛莎在那裡監視神子,從而進行交涉。
然而,可以的話,我不想使用這個方法。
對負責神子警備的泰蕾莎也很不好意思。
她真的變得和我相當的親近。
對於克蕾雅的強硬手段,替我感到憤怒。
為了說服,還和與米裡西奧有段距離的哥哥姊姊取得了聯絡。
雖然應該在近處的卡萊爾卿還不知道是怎想的就是了……。
不管怎樣,泰蕾莎是真心的想要替我說服克蕾雅。
利用她的善意來誘拐什麼的,我不想這麼做。
“泰蕾莎小姐。要是有時間的話,請把卡萊爾卿和舅舅、大阿姨介紹給我。畢竟不和他們打聲招呼不行,而且關於這次的事情我這邊也想要拜托他們”
“嗯,知道了”
但是,即使如此。
要是有意外的話,我會行動。
要是我背負汙名就能守住和保羅及莉莉婭的約定的話,也好。
但是,可以的話希望能在那之前先和泰蕾莎把話講明白呢。
等理解到說服泰蕾莎是不可能的時候,
至少我打算不用卑鄙的手段,而是從正麵堂堂正正的突破護衛拐走神子。
和準備完全相反的感情。
“看到簡妮絲有這麼出色的兒子,我也希望能找到我的對象呐………………唉……”
朝著喃喃自語起身而去的泰蕾莎,我再一次地,低下了頭。
我可並不怎麼出色啊。
────
又再過了幾天。
到這個國家以來經過14、5天了吧。
從基司,以及完成設置據點後加入了搜索的愛莎那邊,傳來了新的消息。
昨天,服飾店的人,好像進出了拉特利亞家。
在愛莎雇人去徹底追問之下,
得知是因為有婚紗的訂單,所以到家中替女方測量尺寸。(詳細希望!(誤)
因為說是有點邁入中年,有著空虛的眼神的女性,所以肯定是簡妮絲沒錯。
再加上,克蕾雅昨天,透過管家暗中和教團裡的某人取得了聯絡的樣子。
按照對話的發展來看,是在挑選簡妮絲的結婚對象吧。
要是這樣的話,或許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也說不定。
但是,還不用著急。
現在,接受了泰蕾莎的邀請,拉特利亞家的長男與長女,正朝著這裡過來。
之前寄到的信裡的內容似乎寫著“不管再怎麼說,也不能讓連話都不能講的女兒結婚吧”。
和卡萊爾卿還沒見到麵。
所謂的大隊長,是很忙的職位吧。
隻不過,泰蕾莎說“並不是會允許克蕾雅這次做法的人”。
愛莎也記得“當主大人對我很溫柔”。
對這次的事情不知道會表示什麼意見,但是希望能早點見麵。
要是包含當主全體家人都反對的話,克蕾雅也沒辦法恣意妄為吧。
就算是負責管理屋子,也並不是當主。
即使采取了什麼行動,也隻是時間的問題。
將軍了,可以這麼說吧。
對迅速行動的泰蕾莎,真是有說不完的感謝。
要是真的不行的話,簡妮絲的所在地,以及屋子裡的戰力也已經掌握了。
事先和泰蕾莎說的話,也能得到屋子的平麵圖以及監禁地點的預測吧。
隻不過,要是當主是我方的話,就不會演變為襲擊的等級。
隻是稍微強硬地找出簡妮絲,指責克蕾雅,的這種程度而已吧。
這樣一來,就隻會演變成拉特利亞家與我之間的問題。
太好了。
總覺得,隻會以拉特利亞家和我之間的問題的程度就解決了。
既不會對克裡夫和教皇造成困擾,和克蕾雅以外的其他拉特利亞家成員也能建立關係。
雖然經過了三波四折,但看來逐漸趨向理想的形式了。
嗯。
果然那時候沒有當場動手是對的。
好好地和周圍的人商量,像這樣從外部開始解決就毫無問題了呢。
誘拐神子什麼的,也沒必要了。
那一天的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想要找出一舉解決問題的辦法,才想做這種沒頭沒腦的事情。
凡事都是要腳踏實地的。
要是這樣做的話,你看,壞蛋不是被確實地逼到死路了嗎。
雖然沒辦法報複,不過也不是很執著的事情。
“……”
想著這些事的同時,我和往常一樣,前往了教團本部的中庭。
教團本部的莎拉庫,在這14、5天左右的時間裡已經凋謝了。
不過,在我的畫中還是盛開的。
今天也飄散著粉紅色的花瓣。
這張畫,也差不多要完成了。
我想是幅連我自己都覺得糟糕的畫。
一開始的時候,那些跟班也一如預期地把我當成笨蛋。
但是,中途在畫裡加上了穿著白色連衣裙的神子之後,那些家夥馬上改變了意見。
簡直讚歎不絕。
真是單純的一群人。
神子也和我說要是畫完成的話她想要。
要是喜歡我的畫的話不管是幾張都能送。
我還想順便偷偷地也做個人偶送給她。
仔細想想,就算不特彆去削弱魔族排斥派的戰力並提升教皇派的發言力,
隻要神子排除眾議地說“允許販賣人偶!”的話,感覺就能行了。
一開始先不要賣魔族的人偶,將人偶一個接著一個販賣之後,魔族人偶也能做為係列商品來……。
不,果然不可能吧。
畢竟神子好像沒有那樣的權限。
“……咦?”
突然,在庭園的入口察覺到了違和感。
有人的氣息。
“……已經來了嗎?”
一直以來,都是我進入庭園之後,過一陣子幾名護衛到庭園內巡視,接著神子才出來。
這個時間點的話,雖然應該沒有人在才對,但大概是已經開始巡視了吧。
還是說,是其他人呢。
我步入了庭園之中。
花已經落得一乾二淨的莎拉庫樹。
放在其下的,是我的畫架和畫布。
沒有人影。
感覺有氣息就是了,難道是錯覺嗎。
沒有太深入思考,畢竟我可沒有像瑞傑爾德那樣的眼睛呢。
“嗯?”
隻有一個地方,放著我不知道的東西。
畫架的上麵。
在畫架的上麵,放著點著的蠟燭。
孤伶伶地,單獨一根。
在日光之中隨風飄逸著。
靠近一看,看得出來地上還留著足跡。
足跡隻有一條。
延伸到莎拉庫樹的背後。
在樹乾的後麵,有誰正躲著吧。
“……泰蕾莎小姐?”
我呼喚的同時,打開了預知眼。
沒有回答。
有點詭異。
“有誰在嗎!?”
發出稍微強硬的語句,同時向魔導鎧裡注入魔力。
戰鬥勢態。
一邊注意著四麵八方,一麵小心不靠近莎拉庫樹。
要是不出來的話就算了。
保持著距離,朝死角用魔法攻擊。
那棵樹神子很喜歡所以儘量不傷到的……用風魔法。
先手必勝。
“咦?”
朝右手注入的魔力煙消雲散了。
有點奇怪。
這麼想的時候,已經太遲了。
大大地向後一躍,結果直直撞上了後麵的牆壁。
轉頭一看,什麼都沒有。
不對,有道看不見的牆壁。
“……!”
反射地朝腳邊一看。
在陽光之中,那裡有一道散發著藍白色光芒的魔法陣。
“……結界嗎”
很熟悉的結界魔法陣。
想從魔法陣裡出去的話,會被看不見的牆擋住。
想在魔法陣裡使用魔法的話,魔法會被吹散。
“那是王級的結界。盧迪烏斯”
聲音,是從樹的後麵傳來的。
從容地走出來的是,身穿藍色鎧甲的,一名女性。
本來有著和簡妮絲非常相似的頭的部份,被素麵的頭盔給遮著。
不隻是她。
從彆的樹蔭下,草叢之中,陸陸續續地出現身穿鎧甲的男人。
聚集在宅男公主身邊的,禦宅們。
彆名,神殿騎士團。
雖然這麼想,但他們的臉上蓋著奇怪形狀的頭盔。
“雖然很抱歉……但接到了你打算誘拐神子大人的情報”
目瞪口呆的我。
騎士們繞著結界將我包圍起來。
唯一曝露了所在的泰蕾莎,站在我的正前方,說了。
“因此,接下來讓我們開始異端審問”
戴著頭盔的男人們將帶鞘的劍豎立在地上。
響起了像是唦唦與慷鏘合在一起的奇妙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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