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車的男人被喚做齊七,是齊家的前護衛第七隊長。
齊七笑著衝齊庭吐了一口煙,賤兮兮道:“我這不是謀生路嗎?我早就不是齊家的護衛了。”
所以何來叛主。
當年齊庭脫離齊家,他是管齊庭的。
他也被齊峰連帶著趕出了齊家,當時他被罰的吊著一口氣,丟在了深山老林裡,讓他自生自滅。
“那你知道你綁的是誰的孩子嗎?”齊庭抓起他的衣領,鷹眼盯著他。
齊七一愣,回答:“不是寧家的養子嗎?”
“你現在也是墮落了。”齊庭鬆開他衣領,嘲諷道,“聽好了,他名字叫白鈺,是白大小姐的兒子。”
齊七聽到白大小姐,瞳孔猛縮,搖著頭,“怎麼可能!不可能!”
“信不信由你。”齊庭見後座沒有人,轉身回到自己的車邊,坐了上去。
剛準備啟動車子,副駕駛的門被人打開,隻見齊七坐了上來,利落的扣上安全帶,朝他道:“我也去。”
齊庭沒說話,而是點燃手中的煙,猛吸了一口,緩緩吐出縷縷煙霧。
後座的門被打開,黃毛少年緊張的抓著手裡的袋子,看著眼前拿著槍的白發少年。
魑隻是淡漠的掃了他一眼,收好槍,給他讓路,讓他坐在了副駕駛的後麵。
齊七見陳瀧手上抱著一袋子東西,袋子是黑色的看不見裡麵,問道:“小瀧,你拿的什麼東西?”
黃毛少年叫做陳瀧,剛滿十八歲。
他抱緊懷裡的袋子,生怕齊七跟他搶一樣,很護犢子的道:“我的!”
齊七:“……”
什麼東西那麼寶貴的護著,生怕他搶了似的。他嘴角帶笑,語氣壞道:“你不說,我就要搶了。”
聞言,陳瀧立馬往座椅上靠,緊抱著懷裡的袋子。抬頭視線和齊七的交彙上,在齊七威脅利誘的目光下,他小聲道:“錢。”
“哈?”齊七沒聽清。
“錢!”
陳瀧喊道,他剛說完這個字,齊七就跟聽見了什麼寶貝似的,朝陳瀧伸出手,笑得很燦爛,“給我點。”
陳瀧拍了拍他的手,把袋子往自己身後一藏,“不行!你老是拿去買彩票!”
“哎,你這孩子現在怎麼這麼不可愛。”
齊七想伸手扯陳瀧,沒夠到隻能做罷,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道:“買彩票萬一你大哥我就成億萬富翁了呢?”
“我看變成億萬負債差不多。”陳瀧嘟囔道。
“嘖,你這小屁孩!”齊七佯裝生氣道。
可惜,陳瀧沒上當,仰著頭衝他露出八顆牙齒。
齊七嘖了一聲,回正身子。齊庭已經返回剛剛的岔路口,他道:“帶著小少爺的車子是直行。”
齊庭沒說話,車子卻開向齊七說的方向。
“看清對方的樣子沒有?”齊庭開著車,餘光瞥了一眼坐在副駕駛上的齊七。
齊七回憶了一下,那幾輛車穿著都是統一的西裝,還帶著耳麥不像是雇主,道:“都是護衛,不是雇主。”
當時他們到了岔路口,車子都沒停穩,就有人打開後座門,把白鈺帶走了。
速度之快。
他當時也來不及多看幾眼,生怕齊庭他們追上來就趕緊開車跑了,沒成想還是被逮到了。
齊庭點點頭,降下車窗點了根煙,單手握著方向盤,又問:“紋身有沒有?”
要是有紋身就好辦了。
齊七搖了搖頭,“後麵來得保鏢都沒紋身,倒是一開始跟我車後,有一輛車是白家的護衛,我沒記錯的話,他是第七任的白三。”
第七任,就是和影一他們那輩的。應該是保護白辰的。
齊七思考了一會,才問:“你說,會不會是白家發現了小少爺的身份?”
齊庭沒說話,卻也是默認了,不止發現了,現在還想殺人滅口。白家真是好樣的,他眸底閃過殺意,麵無表情顯得更加不近人情。
齊七一路上沒在說話,都怪他綁了白鈺,現在小少爺也不會被白家的人帶走。
另一側,被帶走的白鈺被人套上了麻袋,他能感覺到他在移動,車子的駕駛人換了一個又一個,最後被塞入狹小的後備箱裡,蜷縮著身子。
這氣味,熏得他快吐了。
後備箱像是常年沒有清理的那種氣味,而且還有汽油的味道,隔著麻袋他都能聞到。
陸成晏怎麼還不來救他。
白鈺的腦海突然閃過陸成晏溫柔體貼的畫麵,現在腦子裡格外想念他,不知為什麼。
迷迷糊糊間,他又夢到那個血肉模糊,看不清臉的女人被大火吞噬,這次他似乎聽見了笑聲,是那種很幸福的笑容。
他想抬頭,卻發現怎麼掙紮都掙不開女人的束縛。
場景崩塌,一換。
映入眼簾的是,裝修風格很溫馨的畫麵。屋子裡上到處放著小孩的玩具,地上也有。
“老公,你快來看!我們鈺兒會走路了!”
不遠處傳來一個女人激動的聲音,他想抬頭看去,隻看到一位身穿旗袍的身材,那張臉他怎麼也看不清。
他想抬腳走過去,發現自己的手腳都變得跟嬰兒一般,行動緩慢還不穩。
“鈺兒,你慢點,彆摔了。”
女人溫柔的聲音傳來,她蹲下身子,張開雙手等著他過去。
他晃晃悠悠走到女人麵前,被女人大手抱起,興奮的衝樓上喊道:“老公!你兒子會走路啦!”
他仰頭想看清女人的臉,卻始終怎麼也看不清。就像腦子裡被人給女人打上了馬賽克一樣。
他想要驗證自己心中的想法,脫口而出兩個字,“媽媽。”
女人明顯的一愣,抱著他啪嗒啪嗒跑上樓,邊跑邊喊,“老公,兒子剛剛喊我媽媽了!”
一顆晶瑩剔透的淚水滴在他臉頰上,女人哭了。
這是白婕妤嗎?
他為什麼看不清臉,為什麼?困在夢境裡的白鈺,淚水滑落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