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孩子挺好的,小孩子多好啊,明媚天真,軟糯可塑,但,就是有點費媽
按照我國這個育兒溺兒的時間與情緒投入,以及對媽媽的綁架程度,一個寶寶應該要有15個媽媽,比例是秦甦瞎想的,反正她覺得照顧小猴子一個人不夠用,她得多個幫手。
小猴子沒回來,秦甦和一個安靜不多話的月嫂一起,搭搭手,給省心兒子換兩塊尿布,抱著大眼仔碎碎念,過上了理想中的歲月靜好育娃日子。
既不用半夜支眼皮起來喂/奶,又不用擔驚受怕換床單,每天由英俊老公的懷裡自然醒,洗把臉,貴太太般穿著清爽的睡衣,給兒子送上早安吻。如此,再來一個兒子都不怕。
但萬物守恒真的太可怕了。
照顧小猴的月嫂,因為小猴子住院,這一個月沒活,接了另一個舒服人家的活。由於合約問題,在小猴出院後守信而來,可能見過秦甦和家人,覺得這家也不錯,沒想到一來,碰上個大魔王,換個尿布跟泥鰍似的,又是吃吃停停又是吵吵鬨鬨,又是溢奶又是拉稀,給奶哭,不給奶也哭,安靜哭,逗樂還哭。
這個月嫂手上動作是麻利,但嘴上抱怨的碎話也極多。本來兩個娃就在隔空對喊飆高音,加上個吵吵的月嫂,秦甦心煩意亂的
她皺眉想讓她乾活,少說點話,忍半天,內心組織語言,也沒找到合適的插話縫隙。
這個月嫂也不過在說拉稀要如何處理,就是沒有重點,說了一堆有的沒的。
陸玉霞偏還愛聽,與她有應有答,兩人津津有味沒完沒了了還。
秦甦背一直,陸女士就知道她脾氣到哪兒了,按住秦甦,壓低聲音說這個月嫂有經驗,你控製點脾氣。
秦甦在小猴子回來的第三周,就失去了做母親的耐心,淩亂著頭發,一邊洗手上的稀便,一邊心疼地歎氣。
秦甦著急出院後的奶粉配比,問了醫生,說配稀一點,少量喂著再試試看,住院就喝的他們帶去的奶粉,應該沒什麼問題的。
秦甦不像那兩個老道的媽媽,在哭鬨的夾縫裡,照舊淡定地聊天。
她急著安撫,完全沒用,孩子臉都哭紫了,她怕窒息,嚇得六神無主,兩腿打顫: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這時候爸爸在上班掙錢,她第一次感受到做媽媽的絕望。
一通忙亂,小猴子被喂了頓白水般的奶,換了身乾淨的和尚服,掩襟虛虛係上,丫頭懼熱,秦甦偷偷給她散熱。
沒會,哭累了,秦書沁小朋友勉強在月嫂的拍拍裡睡過去。
秦甦輕輕擦拭她臉上的淚痕,心疼這個大頭女兒身體這麼小,兒子的肚子比她肉實好多。她偷偷貓到小朋友耳邊,小聲說:秦好你要乖乖長大,多吃點兒,超過你弟超不過也沒事,健健康康就好
還沒說完,秦甦的鼻頭像被拳頭重擊,酸得天靈蓋都顫。
莫名其妙的,又是串眼淚。
她在嬰兒房傻坐了會,很快振作,起身查看溫濕度,拿濕巾紙擦了擦攝像頭。出來時,儼然整理好了心情。
她拉上陸玉霞,將那間本無用處的書房整理出來,把兒子的嬰兒床挪了過去。
拆二代堂堂“五好嬰兒”,遵守各項嬰兒吃喝拉撒睡紀律,沒料被同胞連累,為猴作倀,幫忙拆天花板,為挽救石笑,不對,為挽救石書沐名譽,秦甦及時開啟了拯救“五好嬰兒”計劃。
這stokke嬰兒床,當時她花了一天功夫裝,裝完搬進房間,發現超過門寬,又笨手笨腳地拆掉一半,搬進去,再裝。
一回生二回熟,這下她長記性,拆掉一半,搬進書房,又裝上了。
以後再生,絕對長記性。
不對不對,不生了
石墨回來,秦甦正在和月嫂拆大人床,兩人收收弄弄,一天過得飛快。陸女士馬不停蹄買菜做飯,一點也沒閒下來。秦甦今天甚至連手機都沒摸到一下。她看到石墨,眼眶就紅了。
石墨攜一身冷風,未及抖落風塵,懷裡撞進來個灰頭土臉的秦甦,“怎麼了?”給她發消息,都沒收到回音。
秦甦也不知道,就是累,“她今天還是拉稀。”
他往洗手間走,一邊洗手一邊問,“什麼樣子的?還是稀便嗎?”
“有點綠綠的,還有黏黏的”她今天認真觀察了五六波,手機最近的二三十張圖,全是各種光線角度下的屎。
辣妹和辣媽的生活,差距真的太大了。
石墨問:“稀釋奶了嗎?”
秦甦點頭。她本來還想從石墨這裡藉取爸爸的溫暖,提到寶寶拉稀,又沒了風花雪月的心思,沮喪地說,“喂了兩小時了,現在還在睡,不知道拉沒拉。”
新生兒睡眠16-20小時,可小猴子太鬨了,她粗粗估計,感覺她每天都睡不夠。
石墨往房間走,門口他還在問今天是不是累了,秦甦正想訴苦,門一開,兩人立馬噤聲,化身賊頭賊腦的湯姆傑瑞。
小嬰兒憨夢中,睡姿仍在“投降”。
石墨摸了摸尿不濕,小聲說,尿了。
秦甦驚奇居然沒鬨,估計是累了,又問,拉稀呢。
石墨輕手輕腳地撕開尿不濕,偏頭確認了一下,“還好,有一點點,滋出來的。”
他撤出尿不濕,墊了張尿墊,正要給她換尿不濕呢,小猴子幽幽破開眼縫,小圓手晃呀晃地,醒了
秦甦和石墨登時屏住呼吸,動都不敢動了
這丫頭實在太愛哭了。
三人麵麵相覷,大眼瞪小眼,等了會,她沒哭。
石墨留心又看了一眼,說,屁股有點紅。
秦甦說要麼吹吹吧,屎尿屁刺激的。
於是,兩人上帝視角趴在嬰兒床旁,盯著這隻小嬰兒。
當然,內心隱隱都在等她哭。這丫頭醒著的時候,少有不哭的
石墨漾著溫柔,輕聲問她,“今天是不是很累?”
秦甦扁嘴,委屈巴巴:“你怎麼知道”
石墨抬手給她撥了撥,順勢捋至耳後,“你頭發亂了。”睡衣扣子扯開兩顆,就這模樣,陸女士早來敲警鐘了。照平時,她時不時都要整整,生孩子那會都沒亂成這樣。
秦甦車軲轆的抱怨蓄了一肚子,話還沒出口,石墨指尖就挨上了額角。溫熱的指尖一綹一綹,像撩開了心頭沉鬱的窗簾。
她的委屈撲簌簌掉下,感動爸爸的體貼。勞頓擔驚一日,這一下,就夠了。
可戲劇的是,石墨手掌迅速一兜,接住她的眼淚,皺著眉頭啞聲提醒,“彆嚇到她。”大家都被小猴哭出了陰影。夜半嬰啼,繞梁一日,日複一日,神經衰弱。
秦甦愣得眼淚忘了流,嘴巴張張合合,無語地扭身就走。
當媽太慘了!
石墨給寶寶晾了會屁股,將屁股輕輕托起,一手塞進尿不濕,一手給她屁股扇扇風。小孩真是小,小得他貼近時,呼吸都要屏住一半,徐徐的,靜靜的,生怕吹驚了她。
秦甦坐在飯桌前,陸玉霞問還拉嗎?
秦甦說沒拉,也不等石墨,拿起飯碗扒了兩口菜。
等石墨逗完女兒出來,秦甦已經進房間對著視頻做凱格爾修複運動了。
她這兩天都沒去健身房報道,太忙了,也不知道在忙什麼,抱完這個抱那個,兩張嬰兒床之間兜兩個來回,大半天就沒了。
每天的時間進度條就像被偷偷倍速了似的。
難怪潘羽織說月嫂也沒可能讓你逃離母愛捆綁,上帝之手幾乎把她們摁在了小孩的床旁,貼上了心甘情願符。
門開時,她隔著張床,躺在地板的瑜伽墊上,故意沒看他,用力哼了一聲,說要再找個月嫂。
“好,我跟我媽說一下。”
她做運動累得一喘一喘的,“哼!”居然也不問她為什麼。
石墨發出了聲笑。
秦甦當是回應,“我記住了!”她預備數落他見女忘妻的罪狀,又聽他響舌咯咯,支起腦袋一看,這廝正抱著拆二代在玩兒。
秦甦瞬間鼓成河豚,大喊:“石墨!”
石墨口型朝她比了個,“噓!”他看了眼兒子,溫和的口吻說,“小孩子這個時候能聽出大人說話時的語氣。”秦甦帶著怒叫他,兒子那缺眉的兩橫小肉峰立馬皺了起來。
“你眼裡隻有寶寶。”她都累了一天了。
“有你呢,”他朝她眨眼,“兒子睡得早,等會我們幫他洗完澡,我都是你的。”
“誰稀罕你啊!”秦甦嫌棄地翻了個白眼,躺下去準備繼續做運動,小腹一使力,又支起了腦袋,換了個語氣,“那我們今天再試試?”
“嗯。”石墨背過身去,將仿生睡床擱在床上,抱著兒子小心翼翼,“我試試看,他肯不肯睡這個。”秦甦買了這個床中床,他沒見她用過。
秦甦氣喘籲籲,“他肯的,前幾天試過。”兒子就很糙,啥都行。
“秦好呢?”
“不肯。”基本醒著的時候,都要抱著,好像醫院住怕了,一點都離不得人。
等石墨在月嫂幫助下給兒子洗完澡,房間燈熄了,點了香薰蠟燭。
他在房間轉了一圈,沒找到秦甦,凝神細辨,他拉開衣櫃,抓住個坐在衣櫃角落生悶氣的秦甦。
石墨問:“怎麼了?”
秦甦剛洗完澡,頭發吹的半乾,忍了一個孕期這半黃不黃的發色,一直念叨要重新染個顏色、整個發型,終於迎來“用毒自由”的日子,她卻好久沒挪開步子出門。
他蹲下身,與她平視,“是我逗姑娘,你吃醋了?”
秦甦翻了個白眼,還是沒說話。
石墨與她一道坐在地板,指了指她手上的衣服,“今晚要穿這件嗎?圓點很漂亮。”
深v情/趣裙,白絲綢墨綠波點,他那天摟著她,看她下的單。秦甦懷孕中晚期,除了寶寶的東西,最大的購物嗜好便是辣妹裝備,各種高跟鞋、掐腰裙、露臍裝以及性感熱褲,兜著袋鼠做夏日辣妹夢,勉強支撐過艱難胖胖的孕期。
但她產後試高跟,發現腳麵寬得完全擠不進去,即便褪去孕期的水腫,依然不行。她接受了自己腳大了一碼的事實,默默在備忘錄下寫下鞋子買38碼,沒料運動節食了半月餘,哪哪兒都縮水了,裙子還是穿不進去,胸/下那塊兒勒得死死的。
她怔神地坐在地上,失落得一句話也不想說。
石墨說兒子挨床就睡了,女兒在吃奶,他還是稀釋了,睡前他讓月嫂再看看拉稀沒,見她沒反應,把縮在身下的長腿伸直,圈她在腿當中,搖搖她的肩,“怎麼了?”
還不說話?
石墨逗小孩似的,撓撓她下巴。“我來猜猜?”
他們這兩天一直在試,關燈就親,秦甦的自信也在他斂不住力的愛/撫和不斷下降的體重數字裡慢慢回落,但反應遲滯。石墨說慢慢來,秦甦難免心急,硬塞,搞搞孩子又哭了,月嫂抱著小猴子在客廳哼歌漫步,兩人立馬中止活動,屏息休戰。
石墨上班累,杵著也能睡過去,秦甦聽小猴子不哭了,確認月嫂帶她打道回房了,興衝衝碾腳跟,一個跨坐,發現枕邊人已經睡著了。
夜無波無瀾,耳邊輕鼾浮動。
她望著石墨闔眸深睡的英俊臉龐,悲傷地想,這就是婚姻吧。
憋著氣睡覺,早上還是會在他離開前雷打不動的親吻裡漾起幸福。秦甦甜甜地倒回籠覺,雀躍這就是婚姻呢。
石墨推演細節,“生氣我昨天睡著了?”
秦甦眼皮一耷,默認了。因由複雜,勉強歸結在這一樁吧。
“我們今晚再試,這次我保證清醒一夜。”他親親她,“慢慢來,這很正常。”
秦甦知道很正常,產後媽媽激素波動,恢複某生活需一段適應期。他們早先便就此討論過。
秦甦把裙子丟到他腿間,“我穿不進去裙子。”
“是嗎?”他拎起裙子,這不是寬鬆款嗎?
“這裡有一條箍/胸的鬆緊勒住了。”她有些沮喪,早上就想好晚上香薰、小酒、低/胸裙,尖尖搖動,還搜了大人看的片片,結果裙子都穿不進去。
鼓了一大個氣球的期待,被一根針“嘭”地戳爆了。
他把裙子拿開,“那就換一條。”
“不要,”她試也不想試了,自暴自棄,“我都穿不進去了。”
“怎麼會,你還是很瘦,很漂亮。”他哄她。
“彆騙我了,”她賭氣地為難他,“我連小嬰兒都比不上。”
秦甦說她現在在家排第三,兒子、女兒、她。
石墨裝傻問,那你知道誰墊底嗎?
秦甦同他裝傻,“我媽。”
“哈哈哈。”他笑著將她摟進懷裡,一點點收牢臂彎,逗她,“這是‘很愛很愛你’的抱。”
“我們已經老夫老妻到需要反芻這些老梗了嗎?”這是他們還沒交心時,在loft裡的對話,孕期他常常緊抱,說這是她要的“很愛很愛你”的擁抱。
“這是經典梗。”有些情話會過時,但擁抱不會。
秦甦差點被他忽悠,“你承認我第三了。”她自暴自棄丟出去的皇冠,他得拍拍灰給她戴上。
“彆人我不知道,我這裡你第一。”
“你騙人,我連滴眼淚都要謹慎著掉,不能驚著女兒。”他反射性的動作合理又離譜。氣死她了。“我就知道,做了媽媽就做了背景板,我以後也是xx的媽媽了。”群裡,莫女士叫她書沐媽媽,她都沒反應過來。
“我這兩束聚光燈永遠給你亮著。”石墨認真地說。
“把書交出來吧。”
“什麼?”
“你肯定買了什麼《情話300句》那種書,不然最近的話哪兒這麼中聽。”
“發自肺腑。”
“好了,我知道了,是《情話500句》。”
石墨抱了她好一會。
女兒嚶嚶的哭腔傳來時,他們都支起了耳朵,但又都沒動。
“你去吧。”秦甦歎氣。
石墨搖頭,“有月嫂呢。”
呼吸嗬著耳畔,越來越燙。
他們迅速對視一眼,默契地分開身體。
“我洗好了。”秦甦說。
石墨說,好,我速度快的。
他衝了把涼,粗洗全身,局部精洗。反正等會還得洗。
攜著氤氳水汽出來時,秦甦擱下針線包,迎著熱氣興衝衝跑進去。“我還得再衝一把,剛哭出了身汗。”
她決定啥也不穿了,專心熱身辦事。
燭光搖曳,石墨回完條消息兩手枕在腦後,幸福地笑,視線無意掃到床尾的針線與裙子。
秦甦拆到一半的鬆緊擱下了。
他起身研究了一下,順著那條白線一點一點細致地拆。兩片薄薄的布料,什麼也擋不住。他心有尺寸,光拆這會都夠他心旌搖曳的了。
秦甦擦乾水珠,噴了香水,太興奮了,下手重噴濃了。她怕擾了性致,邊扇風邊往外走。
一開門,石墨圍著條浴巾,正盤腿幫她拆裙子。
完了完了,女人的水啊,又流錯地兒了。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有點憂傷,哄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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