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蔓菁女士收到重大指令,卻擅自忽略,差點導致石墨情場事故,當然,石墨也不意外,這不是第一回。
秦甦一直回答“不喜歡”,他就意識到,他媽又辦好事了。
高中石墨畫的最好的一幅肖像畫,被莫女士帶去劇組拿去墊茶杯,沾得皺皺巴巴,石墨氣急敗壞,卻聽她乾巴巴疑惑,這畫的不是我嗎
此番,石墨在香港分/身乏術,恰好莫蔓菁打電話來,他提了一嘴,莫蔓菁著急地罵他怎麼這事兒不第一時間通知她!飛快攬下活計,還調侃石墨,是終於要商量婚事了嗎?這門親事她同意。
到了醫院,看陸女士忙前忙後,莫蔓菁終於意識到石墨緣何沒有第一時間告訴她:【完了,我什麼也不會,太不好意思了,人家媽好會弄啊,我做菜也不會,後麵帶孩子也不會,怎麼辦】
石墨冷漠,【那你還去乾嘛?】
莫蔓菁無奈,她這也是被社會關係綁架,趕鴨子上架。
【哎,人生的劇本要求我一定到場,你以為我稀罕這麼大年紀去接納全新的陌生家庭?當然,我沒有說更生不好。更生好,更生美,一步到位,就是這麼好,我不好意思落下普通婆婆太多。】生兒子就是這點不好,婆婆好難做,孤僻一點說你給媳婦臉色,熱情一點又要展示婆婆的一技之長。【算了,還好我有錢。】
莫蔓菁女士哪是落下人家媽太多,她連一個基本遞話人的差事都沒辦好。
石墨低頭,從腳邊紙袋掏出個白色絲絨禮盒,遞到秦甦眼前,“我問的是這個喜歡嗎?我媽忘了給你了。”
他等不及晚飯就要走,秦甦這頭睡得噴香,陸女士左右搓手想把她弄醒,石墨說不用叫醒她,陸女士就開始清零哐啷在床頭捯飭碗筷,說明天出院,今天開始收拾。
見秦甦還在揉眼睛,石墨不由問道,“是沒睡好嗎?”
秦甦細細清理眼周,掖去眼淚,開玩笑說:“嗯,夢裡在跟猛男調情,結果睜眼是你。”
絲絨禮盒立馬回縮。
秦甦哈哈一笑,朝他攤手,“給我看看是什麼,一直問我喜歡不喜歡的。”
石墨風火飛回,一句好聽的也沒聽到,盯了她好會,表情玩味,語氣較真:“真夢了?”
秦甦斜睨,“連春/夢都算出軌嗎?”現在對女性的思想綁架太嚴重了!
下一秒,絲絨盒被重重塞進她的手心。
石墨偏過臉,拳頭抵在唇邊,清咳一聲,沒給她看表情。
秦甦咀嚼著出軌二字,屈指一抓,指甲在絲絨盒麵拉出爪痕。好煩啊,她居然也害羞了。
她咬住下唇,掰開絲絨禮盒。看巴掌大小的盒子就知道是項鏈,光澤才拋出一半,石墨像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提醒道,“不是戒指。”
秦甦噗嗤一笑,徹底沒了鄭重,一下掰開,“那我就隨便看看咯。”
禮盒裡是一條珍珠項鏈。嬌俏飽滿的冷白珍珠,55mm左右,共七顆,每顆珍珠之間間隔一顆虎牙樣的裝飾連接,野性與柔美兼具的彆致項鏈。
秦甦眼裡漾起驚喜,“好漂亮啊。”她取出項鏈,在手心細細撥開小虎牙,摩挲珍珠,“是阿姨挑的嗎?”
石墨:“這是我自己在香港買的。”是他的眼光!
“這次?”
“上回放在家裡,這次讓她拿給你的。”結果莫女士忘了。
“上回是什麼時候啊?”
他沒回答,隻是問,“喜歡嗎?”
“好喜歡啊!”秦甦瘋掉,越看越喜歡,撩起頭發,小心翼翼地側身露出脖頸,“我最近好喜歡珍珠,年紀大了,開始看珍珠和寶石了。”她去年去水貝國際珠寶交易市場買了好多回來,還發了朋友圈。
“嗯”石墨傾身,接過項鏈,為她戴上,“我上次在你家正好沒看到這款。”他特意打量一圈,確認沒有同款,這麼多珠寶首飾,一看就知道肯定有異性禮物,他非常介意有同款。
“我家都是市場上淘的原始貨,要麼就是evastrepp,這款好漂亮。”她合上包裝盒,再看向牌子tasaki,想起自己之前看婚戒,有瀏覽過這個牌子來著。
石墨從床邊凳挪坐到床上,看著那串“獠牙珍珠”,與秦甦彆樣般配,“我第一眼看到這條項鏈,就想到你。”
就像秦甦化身珠寶,躺在櫃台裡。後來,躺在了他房間的床頭櫃,他以為沒有機會送出去的,畢竟當時他們還隻是普通同學。
“是看到這個尖牙嗎?”她指了指18k小虎牙。她性格確實很尖利,虎裡虎氣的。
“是珍珠和獠牙。”這條項鏈是一體的。不是隻有珍珠,也不是隻有尖牙。
“唔”她眨眨眼。
他笑說:“你的ab麵啊。”
秦甦一愣,“我的b麵你也喜歡?”怕是弄煩了好多男人。
他肯定地點頭,“當然。”
不知道是石墨太好,還是秦甦太容易感動,隻是一個點頭,搞得她下眼眶又盈出條銀線淚。
她握住石墨的手,倒帶回方才的話題,“我覺得我們的寶寶是色/狼,夢不是我做的,是ta們做的。我不喜歡猛男的。”
石墨:“”
住院五天,隔壁床換了三波人,加之秦甦每天早中晚都會慢步10分鐘,和幾個病房裡的年輕孕婦打過幾遍照麵,互相熟絡。
秦甦告訴石墨,以前覺得懷孕好像不是什麼難事,這麼多人都順利生了,可當孕婦效應[1]發生,她發現大家都沒那麼容易。
她說,自知道有個寶寶靠近子宮口,動都不敢動,生怕走走路掉出來,醫生又不建議她不動,隻能下地稍稍活動。雙胎隨著月份大,顛簸特彆明顯,她能感受到動作間皮膚的上下波動。
“聽說流產後會容易流產,我第一天進來,醫生告訴我,旁邊的孕婦姐姐上一個胎停,這次試管嬰兒懷上,是雙胎,結果一個胎停,另一個胎心弱。”她拉住石墨的手,感歎自己躺在邊上都要窒息了。醫生建議秦甦適當下地活動,卻對那位孕婦姐姐強調,不可以下地,最好大小便都在床上。她轉頭就開始流眼淚,人家不能動的媽媽都沒哭。
“潘羽織生孩子我也以為很順利,結果前天她帶萊萊來看我,我才知道,她順產後剛到母嬰中心,就發生了產後大出血,趕緊送去急診。”秦甦睜眼就是孕婦恐怖紀實錄,所以每天都在睡,睡得比之前都要久。她內心深處,也許是不願意聽到這些的。
石墨擔憂地握住她的手,安慰她,“我剛去問過醫生,說你這個情況並不算危險,但可能還會出血,出血了也不怕,後麵我們好好養,好嗎?”
秦甦吸吸鼻子,壓低聲音小聲說,“幸好”出口又意識到這音量一米多遠的隔壁床還是能聽見,沒什麼隱私,隻能拽住石墨的襯衫領口,把他往下拉,“你再靠我近點嘛。”
石墨失笑,看向剩下的半邊窄床,“那我躺上來?”
“好啊。”她興奮地瞥了眼門,指了指簾子,“把門關上,簾子拉上,護士不許家屬躺在床上的。”隔壁床的孕婦媽媽舍不得老公坐著打盹兒,讓他上/床睡會,每次都會被護士盯,強調病床白天不可以躺家屬。
石墨一聽,“那我不躺了。”
“不要!”秦甦急他這副好學生性格,“你等會就要走了,陪我躺會嘛。”她皺起鼻子,蓄力準備哭。
石墨看了眼隔壁床午睡的孕婦,輕輕關上病房門,拉上床邊的簾子,躺到了她的身旁。
醫院的床很窄。
秦甦趕緊往一邊擠,給他的男性軀體讓出位置,等他躺好,她湊上他的耳朵,壓低聲音,重新說完那句話,“幸好我們那次沒搞,要是搞了,你會有陰影吧。”
秦甦和另一個病房的姐姐聊天,兩人性格一般爽朗,有事都直說。
那位姐姐說起自己家裡的避/孕/套都要過期了,可惜了,秦甦見縫插針,問他們孕期某生活不用避孕套嗎,不是說男性那玩意裡有成分會引起宮縮,辦事兒得戴套嗎?
姐姐告訴她,他們就是看套要到期了,趕緊用,結果搞出血住的院,自嘲以後都不敢搞了。
秦甦聽來心頭複雜,第一個想到的是,要是胎盤低置是經由性/事/捅/破,而非她的情緒意外,石墨這麼乖,大概率是會愧疚的。
石墨隻能說,“彆瞎想。”
他們鼻尖抵著,人中被呼吸嗬得發燙、蒸汗。
“我沒有。”就是正常的想。
門口響起護士叫嚷的聲音,應該是中午有人生了,要送去產房。秦甦眼睛睜大,生怕她們一個興起進來打攪她。
屏息數分鐘,聲音漸小,她抓緊時間和石墨磨蹭,楚楚抬眼問他,“還有彆的好聽的嗎?你知道隔壁孕婦姐姐的老公,每天會說多少好聽的話嗎?”什麼親親老婆、心肝寶貝、嬌嬌妹妹,各種肉麻到死掉的昵稱,她表情猙獰,內心一邊嘔吐一邊羨慕,直女身軀對這種壯漢繞指柔生出渴慕。
石墨垂下睫羽,“你要聽什麼?”
“我覺得我應該是懷了個女兒,她老想聽些肉麻的。”她兩手捏成小拳頭,抵在他胸口。一定是個小色女!先天血液瑪麗蘇含量高。那些東西秦甦以前聽到都要跑開二裡地。
“是嗎?”石墨手輕輕地搭上了膨隆的小腹。真的大了不少,之前的丘陵現在已經鼓成了江浙名山的高度。
秦甦威脅:“嗯?”
“我每天都很想你和寶寶。”他好像隻能想出這個了。
秦甦預備了一個大背簍的容量,準備為難石墨,結果寶寶實在過分,這麼一句,整個兒滿足。她額頭滑至他的唇上,消沉說:“我也是。”
秦甦很久沒有這樣依賴過一個男人。她最信任的,一是她自己,再就是陸玉霞。母親和女兒,一輩子都不會有背叛和分離,就算每天吵架,也是最緊密的關係與力量。
至於石墨
“石墨,我覺得,我生完寶寶應該會很醜。”她這趟院住的是驚心動魄,不僅看到孕期,還看到了產後。鬆弛的孕婦媽媽沒了任何顧忌,橫肉一灘,頭發淩亂,工具人一樣任人擺布。
“不會啊,就算不那麼完美,也就是一陣的事兒,”他知道女人產後可能會麵對的一些情況,“等出院回家,你會有功夫的。如果忙,我們就多找幾個阿姨?”
秦甦歎氣,他對育兒的生活狀態想象得真美好,這年頭,找好阿姨比找個好老公都難。
秦甦沮喪地不斷吸鼻子,不敢聲張的事情見到他也有點繃不住了。她扁扁嘴,“石墨,我可能長妊娠紋了。”氣音傳到他耳邊,淚就嗆落在了頰側,“我不好看了。”
她的身上會有永恒的蕾絲,大眾審美之外的痕跡。她沒有做好接納的準備。
“我不介意啊,這是媽媽的勳章,我媽也有。”
石墨慌忙地給她擦眼淚。秦甦這淚說來就來,前麵還在央求情話,後麵就開始嗚嗚咽咽。就像這盛夏的晴天與暴雨一樣,來來回回,天氣預報都報不準。
什麼勳章啊,不過是騙女人的謊話。
“可是彆人會介意的。”她知道自己好看,但是到底辦事兒要開燈的。她想著想著,就擰巴起來。
眼下擦淚的手指一僵。
石墨音調驟然低下,“誰?”
作者有話要說:[1]孕婦效應:即偶然因素隨著自己的關注而讓你覺得是個普遍現象,就是當人懷孕了就更容易發現孕婦,你開了奔馳就更容易看到奔馳,你拎了一個lv就容易發現滿大街都是lv。用來形容人們容易把自己的關注點投射在外界,以尋找更多案例來證實內心想法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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