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鐘轉過最後的二十分鐘,鈴聲大作,像高中的上課鈴聲一樣,叫人緊迫。
石墨磕在秦甦一/絲/不/掛的肩頭,細嗅清淡皂香,慢慢吞吞碎碎印下淺吻,“你確定要繼續哭嗎?”一副被淩/辱的沉痛,碰一下都要擰肩膀。
刺耳的鈴聲讓秦甦更加煩躁。她反手推他,“你快下去吧。”秦甦唇周濕漉,一看便是被熱烈的欲望澆灌過。
石墨失笑,“你呢?”
“我再哭會。”她委屈死了,臉埋進枕頭,一個勁兒地哭。她把右臥的枕頭往兩腿中間緊緊一夾,抓著床單,用身體語言告訴他,自己不滿意。什麼都沒乾,還累得半死,換誰樂意
“哭多久?”
“哭到開飯!”
一聲輕笑,身後穩重的呼吸與體溫離開。秦甦蜷著身子又拋了幾行淚。壓根兒不算值得哭的事,眼睛卻跟泉眼似的,汩汩冒水。
她雙目放空,無神地橫臥床榻,靜靜流淚。回想剛剛的事兒,想著想著,又樂了,像個哭了又笑的傻子——
將將擠下兩人的微型廚房裡,秦甦扯了兩下皮帶,握住石墨的手往上一搭,發號施令:“把它解了。”魅聲魅氣兒的口舌纏繞聲裡,金屬啪啪兩聲,乾脆響亮。
原本石墨是很配合的,就像悅來第一回一樣。她眉毛一動他就知道要開始,她眉頭一緊他就明白要結束,再眉峰一挑,他立馬收到信號舊事重操。
但是這回,估計肉是囊中物,這廝完全不著急。
在難舍難分、銀線勾連、四壁隨熱吻旋轉環繞的熱烈時分!
在這種關鍵時刻!
全身每個細胞都做好了準備!
上至呼吸道,下至腳趾尖,全身關節、胸腰腹臀各就各位。明明在樓梯那就要繃不住了,結果落定到踏實的床鋪,石墨忽然“嘶”了一聲,打開了搜索引擎。
動物本能衝動加入人類繁衍思考,突然碰出複雜火花,引出奇怪的對話——
石墨:“懷孕三個月後可以做,說的是單胎吧,雙胎可以嗎?”
秦甦被問住:“可以的吧”這也太細節了吧。
石墨:“套呢?”
秦甦:“這個時候也要戴嗎?”
石墨:“我搜搜看。”
秦甦:“”
手機背景燈刺眼亮起,石墨:“要戴的,不然會有刺激性的‘東西’引起宮縮。”
秦甦剛準備動作,石墨又打斷,“我想想啊那用什麼動作?”搜索引擎太籠統了,曖昧表示隻要不碰到肚子,準爸準媽自己看著辦。
那男女之間什麼動作是不碰到肚子的?
秦甦坐在他身上,“潘羽織教我這個。”一順口出賣了朋友
石墨問:“說不能太久,那多久算不能太久”不能太久的機製是什麼。
好學生就是這樣,更希望有充足的知識儲備再上戰場,秦甦這種衝動型選手無法理解,無所事事,便在石墨看手機的時候頭徑直埋了下去。
吃吃吃,沒想到最後真的成了她吃他。
秦甦能明顯感覺到,雖然石墨某部分狀態在線,但上下分割之勢甚為明顯。這種時候,他竟然非人類地盯著手機屏,眉頭緊鎖,一臉嚴肅,氣得她扮到一半的媚態尷尬在那裡,腮幫子一啵,放棄了服務與邀請。
石墨感受到靜止,抬眼同她對視。
烏溜溜和黑漆漆一碰,下一秒,吧嗒一滴眼淚劃過他的大腿根,癢兮兮的。
石墨把她拉進懷裡,抱著她說,我們問一下醫生,或者你等我翻個牆查一下詳細的視頻教程。
秦甦心裡委屈,嗚嗚咽咽就開始哭。她讓他抱著她,他依從。她說再用力一點,他擁住她,加了點力道。她覺得不夠,打了個比方,讓他像很愛很愛她一樣用力。石墨輕笑,照做了,逐漸加重,皮肉緊貼。
他們抱了很久,直到鈴聲大作,她的眼淚也沒歇。
——回想至此處,秦甦又覺得好笑,舔了舔嘴巴,恰好等到石墨叫她吃飯:“需要我抱嗎?”
話像玩笑,語氣又很正經。這人是怎麼做到這樣紳士作態地調戲不良孕婦的。
秦甦趴在欄杆,張開雙臂耍賴,“好啊,來抱我。”
廚房半封閉,島台處往上看,正好與二樓對視。那天她也是這樣偷瞄半夜工作的他的。
石墨真就上來了,穩穩抱住她,貼著耳朵問她,這次用普通的抱,還是很愛很愛她的抱。
秦甦咬住他的肩頭,對自己強調,不要哭!今天感動份額超量,群眾表示快吐了。
石墨摟著她,將手送到她鼻尖下,“聞聞酸不酸。”
秦甦假模假式一聞:“嗯,酸,戀愛的酸腐味道。”
“”石墨:“是我剛擠檸檬的殘餘味道。”
秦甦:“哦”
走到光下,石墨才發現秦甦的眼睛是腫的。“就為這事兒哭得那麼認真?”
“你要理解我們孕婦的激素波動!”秦甦說潘羽織懷孕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天兒聊著聊著,說起自己的戀愛長跑,彆人沒感動,自己感動得嚎了一小時,與之對比的長跑對象胖仔,就乾坐看她哭,場麵很好笑。“這就是爸爸和媽媽的區彆吧,爸爸就是個誰來當都不奇怪的角色,反正你們都是撿現成的。”自嘲喜當爹,還不是爹很容易被取代,不像媽媽,無可替代。
石墨伸手替她撥開額前零落的劉海,“那媽媽餓了嗎?吃吃咖喱牛肉。”這是他的招牌菜。
秦甦撇撇嘴,自己又撥了回來,那是她絨毛感的造型。“你真的很愛做牛肉哎,我來你這兒三頓飯,都有牛肉。”
石墨盯著她幾乎要刺進眼睛的頭發,生出不解,不過沒再多餘動作:“不正合你這個肉食動物的胃口嗎?”
她不爽道,“不合!本質上,我每次來都是吃素。你這就跟素菜館似的,把蔬菜打扮成肉的模樣喂給我,實際就是假肉。”
淨是接吻這種前戲,沒有肉渣,差評!就算是素菜館也差評!
說罷,秦甦故意不碰咖喱牛肉,夾起檸檬蝦,將鮮嫩的蝦壓進湯汁狠狠蘸了一把,才塞進嘴裡。
隻是咀嚼到一半,得意就消失了。
秦甦陷入四大皆空,眼神空懵,須臾,嘴角漾起驚喜和滿足:“好好吃啊!”咽下後又馬上吃了另一個,一個接一個。
“叫泰式檸檬蝦嗎?看你做起來很簡單。”很清爽,果然適合夏天。“你手藝真好。”
“冷菜,好吃主要是你剝蝦剝得好。”石墨剛偷吃了幾口,眼下已經飽了。
謔!
秦甦白他一眼,“你好狗腿啊!”不過她很滿意。
“來,吃兩口醋溜白菜。”他沒有放過這道菜,又重新炒了一碗。新鮮脆嫩,又酸又辣,沒有中國人能抗拒,隻除了——秦甦。
不是沒有準備的。剛在二樓聽見爆炒聲,她心就涼了一半。
秦甦又往嘴裡塞了一口蝦,作出均衡營養的掙紮後,腦袋靠在牆上,擺出一副哭累的虛脫模樣,“要吃可以,但得你喂我吃。”
暈。
石墨這回是真的聞到了戀愛的酸腐味道,秦甦也自覺肉麻,好笑地替自己挽尊,“乾嘛啦,我為寶寶犧牲,你不應該也犧牲一下嗎?”
“我喂幾口你吃幾口?”
“好啊。”
這個做功倒是劃算。石墨拿起碗,夾起一筷子,“啊——”
秦甦腫泡樣兒的杏眼掠過狡黠,在石墨湊來的瞬間,傾身吻了一記。動作匆忙,隻是擦過唇角,卻足以撩動石墨,在他眼裡劃過漣漪。
石墨心跳加速,又是複雜又是無奈,隻能盯著秦甦,直到把她盯毛,主動吃下那塊醋溜白菜。
“我吃了。”味道是不錯,夠酸夠辣,但是白菜真的是難吃。她給自己掰扯道,“其實我不算挑食,我隻是不喜歡吃十字花科的東西。”
“十字花科是什麼?”
“就是卷心菜、白菜、青菜、西蘭花、芥藍”之類的日常菜。
石墨歎了口氣,拖著小圓凳坐到她身邊,地方小,兩人挨得四腿打架,“今天多少吃兩口,下次我問問醫生挑食怎麼辦。”
“你真好。”秦甦撅起嘴巴,撒嬌道,“那我吃一口菜,你給我親一口。”
床上沒得意到,飯桌上她一定要作弄到石墨也崩潰。
“你怎麼跟急色鬼似的。”石墨倒退身體,試圖抵抗起她的熱烈主動。
她假裝作出妥協:“那行,我吃一口,你親我一口。”不過是主動被動的區彆而已。
她笑得就像一顆誘人的水果糖,等在那裡,果不其然,唇上湊來“勉強”的一記熱。
石墨內心心甘情願,表麵無可奈何:“吃吧。”
“好。”啊嗚啊嗚。
再嘬一口,“吃!”
這一下感受到唇部摩擦了。
“好。”清脆咀嚼,愉快咽下,秦甦對他能堅持多久產生了好奇。又湊上嘴,挨了更重的一下小學生清純親吻。她笑,“你有嘗到酸味嗎?”
石墨也笑,故意不知戀愛酸腐,“嗯,我做的醋溜白菜味道不錯。”
秦甦挑眉:“還要親嗎?”
石墨看了眼,隻是動了三筷子,每次還挑最小的,也是雞賊。他隻能說:“再吃兩口吧。”
“我懷疑是你想親我。”
“嗯,是我想親你。”
成年人哪有力氣這樣持續膩歪,四五個來回就斷電,開始效率辦事。秦甦比石墨先沒耐心,埋頭吃了半碗醋溜白菜。
手機嗡嗡,碗筷清哐,石墨簡單動了兩筷子,再看向秦甦,這姑娘一邊吃一邊又哭了,他驚異地扣過她的下巴,拭去眼淚,“這次哭什麼啊?”
“我不想吃了。”她都要吐了。
“那就不吃了。”都什麼事兒啊。
秦甦其實也沒多想哭,但就是酸溜溜的。既然蓄水池滿了,索性用力眨掉眼淚,她歎了口氣問他:“你除了會做飯,還有什麼其他特長嗎?”
“你真的想聽?”
什麼話啊。“不然嘞?”
石墨沉吟,看著她的眼睛說:“我會畫畫。”
秦甦並不意外,“哦”
“你知道?”
“上次你不讓我看垃圾桶,我就好奇,打開了一個紙團”她盯著他的表情,小心翼翼確認,“你生氣嗎?”這不算侵犯隱私吧。
“你看到了什麼?”
“你畫了兩個小人。”她抑製住唇角上揚的笑容,遲疑道,“是寶寶嗎?”
“嗯。”
她嘖嘖道:“那你畫畫技術和我彈吉他技術差不多啊。”
“嗯?”
“就畫這麼簡單兩個小人,還廢那麼多稿紙”汙染環境。
石墨心裡亂麻似的很不痛快,“秦更生。”
她應:“乾嘛。”
“我希望以後寶寶可以繼承你的自信和樂觀。”
她聽出他的諷刺了,耷拉下眼皮,哼哼道:“不用了,他們隻要繼承我的美貌就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好可怕,這一夜還沒講完是滿齁的哈
給榜單來的讀者推薦一本我的書吧,《低端玩家》,酒吧男女的故事,也是很密集的對手戲。
我比較少有基調輕鬆的書,一般同風格的文容易帶同風格的文的收藏收益,我每次寫新文,其他文就像斷氣一樣,毫無生命力,這次終於有本差不多風格的了,趕緊獻寶拉拉流量,出版前給它暖暖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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