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齊鐵嘴,渾身發涼,感覺時光仿佛凝固。見那孩子將手緩緩的深入哨子孔中,很快整支手臂都沉了下去,身上的燒酒因為體溫的上升快速蒸發,竟然出現了水霧。
四周沒有一點的聲音,齊鐵嘴連大氣都不敢出,手上的汗水浸滿了提著銅鑼的麻繩。
這幾分鐘時間,好似幾個小時,忽然,那孩子的臉色一變,似乎摸到了什麼東西。幾乎是瞬間,他發起抖來。抬頭看著張啟山。
張啟山站起來,死死的盯著他,見孩子的另一手開始比劃了幾個指語,張啟山立即搖頭。那孩子雖然臉色慘白,顯的非常害怕,但始終沒有把手抽出來。
齊鐵嘴的心臟幾乎跳到胸口,他內心一直祈禱希望是虛驚一場,但現在看來,自己的推斷是正確的,棺材中確實有異,但到底那孩子摸到了什麼,他看不懂張家的指語,無從得知。
張家的小孩,之前聽佛爺也說過幾次,說在東北族樓,對於張家孩子的訓練非常嚴苛,那些孩子的喜怒哀樂大多都已經消失了,但在長沙出生的一代雖然同樣嚴苛的訓練,但心性上軟弱了很多。
齊鐵嘴識人麵相,一看就知道佛爺說往事有很多保留,但對於孩子這一說,應該還是有感而發。不過齊鐵嘴認為孩子就應該軟弱點,如果有一個孩子從小就冷靜異樣,這孩子的一生,恐怕會淒慘而不自知。
張家人即使是所謂軟弱的孩子,在戰場上之凶狠,他也是有所耳聞的。這個孩子雖然年紀不大,定然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張啟山看著孩子繼續打的指語,臉色陰沉下來,他做了個手勢,這個手勢齊鐵嘴大概看的懂,是讓孩子把手取出。那孩子發著抖卻露出了倔強的表情。似乎還要繼續。
齊鐵嘴腦子轉的飛快,心說你們到底在交流什麼,是孩子摸到了什麼令人毛骨悚然的東西,讓他無比的害怕,張啟山讓他拔出手換自己,他卻不願讓佛爺犯險?幾乎就在齊鐵嘴心念思索的瞬間,那孩子忽然渾身一震,叫出了聲來。接著就見他的整個肩膀猛的往哨子孔裡一沉,似乎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拖了進去。他用另一手死死壓住棺身想將自己的手抽出來。但棺中的力量極大,他毫無辦法,瞬間半個肩膀都被拖了進去,能聽到整個肩頭被擠壓的發出骨乾爆裂的聲音。
劇痛讓這個親兵大叫了起來,張啟山一躍上棺槨,托住孩子的脖子,用力一抬,手上的血管鼓出,將孩子拔出了半尺,就見孩子手臂上一片紅疹爬向肩膀,張啟山暴起大叫:“算命的!”
齊鐵嘴完全懵了,被這大喝驚嚇,手裡的鳴鑼落地,咣當一聲巨響,身邊的大馬抬腳往前狂奔。隻是瞬間,齊鐵嘴眼前一片空白,隻聽的琵琶剪合攏的金屬摩擦聲和那個孩子撕心裂肺的慘叫。
鳴鑼的聲音在他的耳邊不停的回想,眼前的空白淡去之後是滿棺槨的血和衝上來的醫官。齊鐵嘴雙眼一翻白眼,差點暈了過去。
“八爺!”沒等他緩過來,那麵銅鑼卻又被副官塞進了他手裡,一邊的大馬也牽了回來扣上機扣。張啟山甩掉上衣蹲在棺槨上孩子剛才蹲的地方,將左手放到了琵琶剪刀中間。
還來?齊鐵嘴渾身哆嗦,幾乎要跪下來,張啟山的聲音非常平靜,一點也不似剛才大吼過:“老八,看著我。”
齊鐵嘴抬眼,張啟山已經將斷手取出,整隻手已經被血染紅,他將斷手丟給醫官,接著將自己的手狠狠地插入哨子孔內。齊鐵嘴腦子一片空白,滿鼻子的血腥味讓他幾乎要立即嘔吐出來。為怕手軟鳴鑼落地,他死死的抓著這隻鑼,不讓自己背過氣去。
就見張啟山的身體猛的一震,似乎也摸到了什麼,他卻沒有絲毫的害怕,臉色陰沉,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覺,齊鐵嘴看到他的脖子和胸口,抹過幾絲暗紅色的線條,似乎是體內的血管裡的血色被酒氣帶了出來。接著張啟山的整隻手臂自己往棺槨內猛的一擰,沒有人聽到任何的聲音,但卻能感覺到這一擰的氣力之大,接著,張啟山慢慢的把手抽了出來,手裡拿著一個東西。
他的手中全是汙黑的東西,不知道是血還是棺材裡的穢物,能看到他把那個東西,放到夕陽下觀瞧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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