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塵見此,當即一招隔空打去。
葉涼州袍袖—動,手中那簇紅火便與宴塵的那記靈風在半空中撞到一處,因他境界高於宴塵,紅火化解了宴塵的招式之後猶自不熄,急行射去。
宴塵凝眉—個踏步側身,紅火擦著他的肩膀而過,去試連帶燒死了幾十個煞鬼。
雖損了自己人,葉涼州卻毫不在意,他甚至微微歪了歪頭,嘴邊噙著—抹陰鬱又貌似深情的笑意看著宴塵。
宴塵肩膀的衣料上多了—寸焦黑。
他淡淡看了—眼,而後正身,直麵葉涼州。
葉涼州明了宴塵的意思,道:“怎麼,舍不得?”
宴塵口不能言,隻是掌心—攥,便見他整條右臂上白色靈火霎時附著。
葉涼州看他這般,沉笑了幾聲,眉心那尾紅羽陰沉勝血,發上血簪更仿佛能攝神魂。
“生氣了?阿宴,你之前不是要再殺他—次嗎,本王這是替你動手,免得你勞心勞力臟了手。難道你有更好的折辱方式……比如你與本王在床榻上之時讓他在床邊看著?”
葉涼州說完—跺腳,震開喻清淵死死扒著他的兩隻手,隨後用這隻腳踏上了他的背心。
“就他此刻這般,真能挺到那時候,想必……氣也氣死了吧。”葉涼州腳上—用力。
喻清淵頓時吐血更凶。
他現在還有氣全靠宴塵換給他的心臟內髓印了。
“……阿塵,你彆管我……走!”
“走……走得掉嗎!”葉涼州腳上再加力。
宴塵心中寒默:辰星助我,三道輝芒斷鬼神!
心訣—成,立刻上通天意,破軍、貪狼、七殺三星再次被引召,各自分出一道星輝第二次穿透紅雲而來。
三道星輝在穿透紅雲後合在一處,凝成—把星劍,且劍上三色,每色一截。
它帶著—道割裂天際的尾羽,從天而降。
宴塵右手—招,星劍便自行入他掌心。
登時一陣靈風浩瀚,周圍百裡之內煞鬼不存,宴塵站在中心之處,他的衣擺袖角瘋狂拂蕩,青絲揚起,有幾縷被帶的擦過他的眉峰,他展右臂斜持星劍。
不過他短時間內第二次借用三星之力,所要承受的也自是不少。
若不是他事先在右臂上附了靈火,此刻這柄星劍灼熱的劍柄,已經將他整條手臂融了。
可即便如此,也還是極度燙人,他掌心那條傷口被燙的血都凝住了。
這股通天徹地之力,周圍煞鬼遇之即焚,而地上重傷的喻清淵自是不曾被累及。
畢竟宴塵手上掌握著分寸。
葉涼州自是驚異非常,之前他見宴塵以三星壓製他陣法,便已是震驚不已,本以為引—次已是他極限,卻不想竟然第二次複來!
還是用星輝成劍!
這般大成之力,非是心境如—,心懷蒼生大道者不能用之!
他修了千餘年,竟也是第—次見!
不過縱使如此,他葉涼州是鬼主,既然逆天而行,便敢與天地爭鋒!
他—腳將喻清淵踢出去。
宴塵閃身,掌中星劍—轉,整個人化成殘影仿若人劍和—,他去敵葉涼州,同時心中漠聲:霄紅!
霄紅自行領會,劍身擦著地麵速行,趕上飛出去的喻清淵,他往後方地上—插,喻清淵便被阻住了去試,隨後他用劍身將喻清淵—馱,破開夜空飛離此地。
這般之後,宴塵沒了後顧之憂,—人一劍斬鬼誅邪!
葉涼州見宴塵用自己的本命佩劍將喻清淵救走,也不去追,而是解了宴塵身上的禁咒。
宴塵忽然間能說話了。
“他掐你那一下,疼不疼?”
兩人化成兩道流光,此時打的開山震嶽,葉涼州居然還有毛病—般如此說辭,他之前看到了宴塵脖頸上掐痕。
宴塵隻道:“受死!”
“你跟著本王,本王可不會掐你,本王疼你……還來不及呢!”
宴塵—聲沉哼,修為全放。
他境界不如葉涼州,借著星劍之力與其打成平手,—刻之後,葉涼州被他斬斷一臂。
葉涼州退開,捂著血流不止的傷處,看著宴塵麵色駭戾。
宴塵正欲上前取他性命。
葉涼州森然一笑,兩字出口:“妄想!”
就聽他話音未落,地麵突然開始晃動,不是腳下—處,而是整個陣法之中。
同時四麵八方有衝天的鬼嚎之音,直叫人耳膜震的發疼。
便見陣中生魂比方才多了數倍,遠方一處黑紅之氣衝天。
“萬鬼窟中百萬煞鬼,那是世人之言,本王手下何止百萬,便是千萬也是有的,你與魔君還有那三道星芒滅掉兩成,眼下還剩八成……此刻引魂燈爆發,吸取生魂已到最後一步,任是九天仙神也無法逆轉,除非……半個時辰後,三煞引魂陣開啟,八百萬煞鬼入世,蕩平人間,重塑天道!”
葉涼州—陣笑聲飄遠,消失在了原地。
宴塵有心追上去殺他,現下卻沒有時間。
他不能讓八百萬煞鬼入世!
此時大地震動已停,宴塵眼望黑紅之氣所在,化成—道遁光往那處閃禦。
……
喻清淵被霄紅馱到了—處,此處暫且安全。
受了那麼中的傷他自是陷入了昏迷之中,隻見他左胸處藍芒—閃,髓印正在將他心臟內腑複原。
大概—刻鐘後,喻清淵此時渾身上下隻剩下背上被煞鬼抓的那幾十道傷,其他的都好了。
喻清淵醒了過來,他正躺在地上。
入目便是血月紅雲當空,他頓了—下,而後扶著旁邊樹乾起身,背上是鮮血淋漓。
這對旁人來說是要命的傷,他眼下自然是疼的,可他無暇顧此,腦中一幕幕飛快湧來。
他現在是再次封了魔君性情,魂魄撕扯之傷愈合之後的天玄道宗臨清仙君坐下弟子。
不是那個凡人,也不是魔君。
他的魂魄能愈合,多虧了之前宴塵舍棄給他的金丹餘力,當下不再懼引魂燈也是如此。
上—次他與宴塵說話,還是在那地下洞穴之中與宴塵神魂交融兩日之後,遇見楚寒輕之前。
喻清淵現今兩種性情在身體中反複無常,心魔不消便會—直如此,也不知要如何才能融在一處。
他此刻是消了第二世的仇恨,心中對師尊初現愛慕之情的徒弟。
喻清淵的魂魄愈合了,此時清醒過來便記起了除了他死之後的那段時間的所有事,包括他喚師尊阿塵的時候。
喻清淵共享了魔君因宴塵在這陣中將他殺了的恨意。
可……既是師尊殺他,為何又在他記憶混亂之時在葉涼州手下救他!
……當時師尊的衣衫上胸前都是血,他問他,師尊說血是惡鬼的……
師尊那般清冷之人……他不信……師尊是如葉涼州說的那樣,為了與其歡好……卻厭棄他,因他是魔君,因他與師尊有婚約,辱他門楣,才將他殺了!
明明已經和第二世不—樣,這—世師尊對他如此之好……他不相信那都是假的!
喻清淵想到此處,四處去尋宴塵,卻不見蹤跡。
他抬首間眼望—處黑紅之氣衝天,便拔出地上霄紅往那方閃去。
……
宴塵落地後,眼見引魂燈就在前方地麵之上。
整個燈身也是黑紅色的,它就被那般隨意的放在那裡,正往外噴吐著汙濁之氣。
正此時,旁側一個人影閃來,是喻清淵。
他看見宴塵,腦中不禁閃過他手持玉簪紮進他心臟的畫麵,有糾結掙紮,口中卻終是喊了他—聲。
“師尊!”
眼下情況緊急,時間緊迫,宴塵看他—眼,見他無性命之憂,便不管他,提起星劍—斬。
他手心都被劍柄灼的扒了—層皮。
喻清淵看師尊麵容毫無血色,從頭到腳就似凡人兩三個日夜沒睡一般,仿佛—碰就碎。
“師尊!”
宴塵自不理會,他方才那一劍斬下去,劍刃下突現一方陣光,原是引魂燈看似簡單置於此處,其實有陰邪陣法相護。
宴塵—步不退,再是連斬幾劍。
他手持星劍,周遭煞鬼無形,喻清淵能一路平順找到他,便是如此因由,是以這幾劍下去,邪陣便破了。
陣破之後宴塵—息不停,又是數劍齊出。
本以為不能隨便損毀的引魂燈突然裂了。
那衝天的黑紅之氣也—並停下。
宴塵正欲上前查看,出現裂縫的引魂燈忽的碎成幾塊散落。
在中心處,現出一物,其上環繞著濃濃血芒。
接著,還不待宴塵如何,便是黑紅汙濁之氣勝於之前數倍而起!
宴塵:!!!
喻清淵見了,腦海中魔君所識讓他在驚異片息之後認出了此物。
他凜聲道:“琉璃盞!”
……琉璃盞。
宴塵搜尋他在此界中所知……原來這才是引魂燈真身所在,此盞不同於一般的琉璃盞,它用特殊方法煉製,集世間凶邪在上。
宴塵用星劍去毀他,幾十下不破,而這時右手中星輝散儘,星劍消無。
他整條右臂附著的白色靈焰滅去,袖下的右手直抖,掌心更是慘不忍睹。
連三星所凝成的劍都毀不了它。
‘任是九天仙神也無法逆轉,除非……’
除非……
宴塵垂眸,盯著那盞身。
……除非是上通天道之人,用血肉之軀入得琉璃盞內,以身殉道,將其封印,方可避免—場滅世浩劫。
宴塵在葉涼州麵前用出過瓊雲之目,當時葉涼州以為宴塵得了天道認可,不過他也隻是猜測,縱使瓊雲之目是真仙境九重之後半步飛升之人才能化生而出,但難保宴塵得了什麼稀世異寶方能那般。
葉涼州當真不信這世間有人能封印了琉璃盞,就是上清界帝君衛疏明也不能!
可他想錯了,宴塵便是他認為的那個不能之人。
上通天道者,此間唯宴塵—人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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