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清冷,賽西施對著湖麵閉目合十,這一幕看上去有點美感。
“你許的什麼願望?”
她睜開眼,說道:“我許願我那沒見過麵的太姥姥在能保佑我女兒平平安安。”
“什麼?你有女兒?!”
賽西施笑道:“老板你要保密,我女兒都快四歲了,我可是隻告訴了你一個人。”
她身材很完美,一點不像生過小孩兒的,女兒四歲了,那就是說她沒二十歲的時候就生了小孩兒。有些話都不用問,孩子肯定沒爹管。
“現在孩子小,不懂事兒,你沒想過找個可靠男人過安穩生活?”我問。
賽西施麵帶譏笑,看著我道:“男人最喜歡乾的事兒就是逼良為娼和勸妓從良,以此好顯示他們自己的品格有多麼高尚,我早把男人這種生物看透了。”
我馬上道:“你這話以偏概全,照你這麼說天底下就沒有一個好男人了?那肯定也有男人不好吃喝嫖賭抽,坑蒙拐騙偷的。”
“哪裡有?你?”
我忙擺手:“我不是,我是十全青年。”
“男人本質上就是一種被下半身支配的動物,”她指著自己腦袋,微笑道:“控製男人思想行動的其實不是這裡,而是那裡,隻要女人控製住那裡,那就等同於控製住了這個男人,”說著話,她隔空指了指我褲襠。
我不想和她爭論這個,沒意義,這女人以前肯定被傷過,而且是很深的那種傷。
她咬牙對我說道:“我現在靠著兩分姿色遊走在有錢人之間拚了命的攢錢,就是為了將來不依靠任何男人!就算這輩子我不找男人結婚!將來我的女兒也能受最好的教育!過富足的生活!”
看她說話樣子有些激動,我眉頭微皺。
我收回之前說她黑心的話,她有自己對將來生活的目標和規劃,她是個自強的女人,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欣賞這種性格。
換位思考,我覺得我如果是個被男人傷透心的女人,那我也去賣,忍辱負重賣幾年,掙幾千萬身價,到時光鮮亮麗的把周圍所有男人都踩在腳下俯視,想想就暗爽。
當然,長的醜了一定不行,要是長成了婷婷那樣,那就把男的都嚇跑了,估計倒貼都不要。
回憶起婷婷,這麼多年了,她在我見過的醜女裡一直穩穩占據著第一寶座。
婷婷是南瓜頭,羅圈腿,雀斑臉,兔子牙,一米五,兩百斤,她往床上一躺,就跟馬路上擺的大石墩子一樣,除了水泵,誰能整的動她。
不過,婷婷倒是一點都不自卑,她十分自信,她一直自認為自己屬於優質女人。
“我看那邊兒有通宵營業的大排檔,去吃點東西?”
“好。”
一瞬間,她藏起了所有心事,又變回了平常模樣。
“老板,有什麼好吃的特色菜給推薦幾個啊!”
大排檔老板是個七十多歲的乾瘦老頭,嗓音嘶啞,他身上圍裙在路燈下也顯的油汪汪的。
“我看你們兩個人吃,就來一個冷菜兩個熱菜,在來份主食怎麼樣?”
“行,看著整。”
“那就來盤金峰四喜豆腐,在來個浪裡白條和柴火棍子燉魚,主食就來份乾炸吊吊包吧。”
“可以,趕緊上。”
賽西施好奇問:“吊吊包是什麼?我從未吃過,是包子嗎?這名字聽起來很有意思。”
我嘿嘿笑道:“不光聽起來有意思,看起來更有意思,吃起來更更更有意思。”
飯菜陸續端上來,賽西施看到吊吊包模樣後輕啐道:“你個小壞蛋。”
我笑道:“這怎麼了?彆看樣子醜,那最起碼有幾百年曆史!這是老淳安風俗主食,過去都說吃了這東西保證能生兒子。”
“去你的!來!你吃一個我看看!”
她笑著用筷子夾起來就往我嘴邊兒遞。
玩兒了一陣,她咬了一口說:“彆說,這怪包子嘗起來味道還不錯,你的和這個比起來怎麼樣?”
我反應過來,馬上道:“你開玩笑?怎麼比?不是一個量級的東西!那就好比你拿地球和太陽比大小!”
她咯咯直笑,都笑的趴到了桌上。
突然,身後傳來了一陣哼唱戲曲的聲音,這個點沒人,除了我們就大排檔老板瘦老頭。
瘦老頭哼唱的詞我雖然聽不懂,但調兒很上頭,就跟說快板一樣,風格活潑,粗狂,朗朗上口。
這時,我身旁的賽西施也跟著哼唱了兩句,她哼的更好聽。
瘦老頭立即樂道:“呦!這調兒正宗!沒想到姑娘你還會唱老三角戲!”
賽西施笑了笑:“老爺子過獎,我隻是略通。”
這老頭搖著手又開口唱了一句,賽西施這邊馬上就接上了。
我完全不懂,就跟他們請教這是什麼戲種。
賽西施解釋說,這叫睦戲,俗稱三角戲,也叫竹馬戲,現在基本上看不到,算是老淳安的地方戲種,因為過去一般演出時都是三個人唱,所以叫三角戲。
賽西施還說老頭和她唱的這一段叫“血筍記”,劇情大概講的是一個叫李小天的落魄讀書人晚上去人家地裡偷筍充饑,結果恰巧在竹林裡看見了村裡的人婦張氏和野男人苟合,然後野男人就聯合張氏用石頭把這個李小天砸死了。
過了一個月,主人家來地裡收筍,意外挖到一顆通體血紅色的“血筍”,連村裡最有見識的老人都沒見過這種血筍,隨後此事傳到了大貪官趙縣令耳朵裡,趙縣令以為血筍是某種天材地寶,便強行搶了過來占為己有。
真相原來是血筍是李小天冤魂所化,因為不甘心,他附身在了趙縣令身上,從此趙縣令性格大變,他不但懲治了殺自己的凶手,更是不懼強權,將一縣民生治理的井井有條遭到了百姓愛戴,閻王爺聽說此事後決定網開一麵,允許他借體還魂,用趙縣令的身子在活二十年,好為自己的老母親養老送終。
在過去這種帶有迷信思想的戲一直受限製,到現在很多類似老戲都完全失傳了,所以賽西施這種年輕人會這種失傳老戲,這才引起了瘦老頭注意。像賽西施這種能說會唱的美女在過去絕對是花魁。
“大爺,過來坐下一塊兒喝一杯。”
“不了,那怎麼好意思。”
“反正這點兒又沒啥生意,快來吧。”
“那......咱就整兩口?”
喝的便宜劣質白酒,但配上那道叫浪裡白條的地道硬菜,一口酒兩口菜,很過癮。
“大爺,你是哪個村的。”
“我啊,我以前是賦德村的。”
注意,其實他一開始說的是“賦德”,但我誤以為成了富德。
我點頭:“富德村好,現在富德那個港灣小鎮經濟發展的挺好。”
老人馬上搖頭:“小夥子,你說的富德村是60年遷移後的村子,我說的是以前那個老賦德村,賦予的賦,德行的德,早沉江裡了。”
我恍然大悟:“哦,這樣,是我孤陋寡聞了。”
或許老人都有懷舊情節,聊起老村子,他不斷跟我講當年的老村子是多麼多麼好,很快,從他講的話語間我捕捉到了一個關鍵詞語。
“賦德寶塔。”
出於本能的職業敏感,我下意識追問這個老賦德寶塔的具體細節。
兩杯酒下肚,老頭像打開了話匣子,他道:“那寶塔就厲害了,我小時候還爬上去過!寶塔高十五米!寬五米!是明代末年的一個大官兒建造的!”
“小夥子我在告訴你個事兒,小時候我母親跟我講,那塔裡藏有十萬零八百兩白銀,分彆藏在好幾口大缸裡,都是上好的雪花官銀,這事兒千真萬確,就在當年大壩泄洪的前一個月,我還清楚記得,有搞文物工作幾個的同誌來村裡調查過寶塔。”
我眉頭一皺,心想這老頭喝高了跟我吹牛比的吧。
十萬零八百兩雪花銀?
什麼概念,如果按照明代貨幣計量換算,那就是三噸多重!一個小村子的磚塔裡,要說過去哪個地主老財藏個百八十兩銀子我信,三噸多,那不現實。
“大爺,你說的建寶塔的大官叫什麼?知不知道?”
“那誰還能知道,我隻聽老人講那塔是方老爺造的,但過去我們那一帶姓方的人沒有一萬個也有八千個。”
我眉頭緊皺,腦海中突然想起了一個在清代縣誌上看過的人名。
這事兒
一個鬨不好還真可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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