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根蠟燭火苗躥動,燒的正旺。
“雲峰,你小心點兒,這裡頭還不知道什麼情況!”魚哥看了眼巨大的木槨,臉上露出了兩分擔憂。
我從未見過銅禁實物,現在我迫切想知道到底是不是那玩意兒!
活人鑽進死人躺的棺材裡,我心裡也發怵!但沒辦法,這是目前最快的辦法。
為了掩蓋緊張,我故作輕鬆,笑道:“沒事兒魚哥,彆擔心,我進去旅遊一趟,要是萬一有什麼突發狀況我就猛拍板子,你在把我拉出來就行。”
此時豆芽仔疑惑說:“峰子,那你進去得千萬小心,我怕這裡頭有屍毒。”
“滾犢子!你就不能說兩句吉利的話!”我大罵豆芽仔。
都兩千多年了!祁陽一帶氣候偏潮濕,我不信墓主屍骨還在,因為棺槨都朽了,我判斷墓主也化成泥了,所以屍毒那種東西不大可能有。
我不會洛姨的縮骨功,但上樹鑽洞都是我的強項,最後交待了兩句,我帶好頭燈,直接順著棺槨上方洞口鑽了進去。
楚國大型槨,見過實物的人都屈指可數,至於鑽進去過的人,我敢說近三十年來天底下就我一個。
沒進去過,你永遠無法想象到這種似棺非棺的大箱子內部是個什麼構造。
進去後發現,木槨內部高約一米三,人站不起來,必須匍匐著向前爬,我剛下來就沾了一褲子爛泥,這種爛泥應該是絲織物腐爛氧化後形成的,散發著一股酸味兒,顏色猛一看跟屎一樣。
我不去看,強忍著惡心,用手電打量魚哥和我摸到的“東西”。
隻見這東西是青銅材質,腿兒朝上,斜躺在黑泥中,腿的上半部分還立有一隻鏽跡斑斑的青銅老虎,我伸手想把這東西從泥裡拽出來。
這麼重?
怪不得魚哥說提不出來,我試了下,這東西可能有百斤左右。
行裡有個說法,青銅器越大越重的就越貴!雖然尚未看到全貌,但此刻我心裡怦怦跳的厲害。
差不離.....這玩意兒,就是青銅禁!
要發了
努力清理一番,我終於看到了這東西全貌。
長約一米二左右,寬五十公分左右,整體外觀很像現代人喝茶用的那種小桌子,有四個腿兒,每個腿上半部分都有一隻浮雕青銅老虎,老虎嘴巴張大,老虎頭分彆衝著東西南北四個方向。
這件銅禁的中心部分素麵無紋,十分光滑,在中心靠上些位置,有三個隆起來的圓窟窿,這三個圓窟窿的作用就是放酒壺溫酒用的,這種圓窟窿越多就代表其價值越高,我印象中國內僅存的幾十件銅禁中,最多的有六個窟窿眼兒。
這東西雖然中心素麵,但四角處雕刻有大量張牙舞爪的螭龍圖案,它底下還可以燒炭,我還發現一處細節,銅老虎身子內部應該連通著銅禁內部,這樣一來,一旦上頭開始燒炭溫酒了,那四隻銅老虎張大的口中就會不斷冒煙。
青銅禁,溫美酒,推杯換盞虎吐煙。
兩千年前,那份奢靡的王氏貴族氣息瞬間撲麵而來。
深呼吸,讓自己彆太激動。
這東西,應該是我職業生涯以來,除了妙音鳥外,過手過等級最高的東西!它的稀缺性和價值不亞於漢代金縷玉衣。
職業賣點兒人沒騙我們,我們花十幾萬買的這個點兒.....出國寶了。
此時把頭在上方急聲喊:“情況怎麼樣!到底是不是銅禁!”
從把頭語氣中能聽出來,它同樣很在意這東西。
“是!是銅禁啊把頭!還是虎頭三眼兒的銅禁!”
把頭還沒說話,就聽到豆芽仔著急道:“峰子快!快遞上來!我接著!”
我現在所處位置在木郭的東廂,這裡堆放了幾十件青銅炊具和酒具,部分青銅器上有銘文,那就說明墓主是個男的,來不及細看研究銘文,在其他人配合下我花了一個多小時將東廂中陪葬品清完,轉身又匍匐著爬向西廂。
“西”代表著西方,即極樂世界,按照葬規看,墓主人基本上都會住在西廂,那裡陪葬品肯定更豐厚,可能會出隨身玉配劍,玉印玉壁等東西。
但東廂和西廂之間不通,我被一扇厚達三寸的柏木板擋住了。
這扇木板被古代工匠做成了小門形狀,有門環,門梁,門楣,小門表麵刷有一層鮮亮的防腐紅漆,由於時間太久,紅漆一大半都爆皮脫落,看著就像門上在不斷流血。
雖然做成了門的樣子,但這種廂與廂之間的小門是死的,無法推開,隻能暴力破開,我又退回去拿來錘子和拐子針,調整好姿勢,對著小門便猛砸了下了。
尖銳鋒利的拐子針瞬間貫穿了小門,瞬間,一股黑色腥臭的濃汁噴湧而出!就像用釘子紮破了可樂瓶!我沒躲開,直接被劈頭蓋臉噴了一頭。
“嘔!”
“咳!”
我被那股臭味兒嗆著了,感覺自己還喝了一口千年屍水,一瞬間,胃裡直翻江倒海的不斷乾嘔。
“怎麼了雲峰!”
“沒!我沒事兒!”
“咳!我沒事兒把頭!嗆著了!”我咳嗽著大喊。
抹了把臉,望著擋在身前的紅漆小門,我發了狠,不顧還在往外流的黑水,又用拐子針打了四個眼,然後躺下用雙腳猛踹!
隻聽哢的一聲!
厚達三寸的柏木板,被我一腳踹斷了。
爬過去,西廂很黑,隻能靠手電照明,入目一片狼藉,到處都是臭酸臭酸的黑水黑泥,我就在泥裡摸東西。
白玉壁,白玉環,我摸到什麼就拿什麼,根本沒看到墓主屍骨。
仔細搜索一番,我突然在黑泥裡摸到幾顆硬硬的小東西,我立即聯想到可能是蜻蜓眼之類的陪葬品,沒想到,等我拿出來低頭用手電一照,竟然是人的幾顆後槽牙!
墓主人的牙齒!
黑泥有酸性,導致屍骨“降解”了,所以隻留下了幾顆牙齒!這東西太不吉利,我趕忙扔了墓主牙齒又接著尋找值錢物件。
西廂角落有一堆描金漆器,可惜幾乎沒一件完整的了,全都變形,腐爛,互相堆疊粘在了一起,我打開一件三層漆盒,瞬間出現了一抹耀眼的金色。
竟然是滿滿一漆盒的金餅。
不像其它東西一樣腐蝕生鏽,這些金餅光亮如新,手電光打上去金燦燦的直晃人眼。
而這些金餅上,我看到都用刀刻了同一個楚文字。
“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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