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9點。
元寶領著我一路從彆人房頂上跨過去,到了村西頭。
“噓.....”
“小點聲,快趴下。”
他努了努嘴說:“就是那夥人,看到沒有?”
我趴在房簷上,朝下看去。
土司後代一共來了四個男的,兩個人扛著鋤頭。
其,有一名上歲數的老人,手牽著一隻怪山羊,老人頭上帶著方簷布帽子,個頭不高,臉上長滿了皺紋和老年斑。
他們有在說話,但因為距離原因,我實在聽不清。
聽不到,但我能看到。
為什麼說怪山羊?
因為這是隻畸形山羊!
正常山羊的羊角,不都是衝上長的嗎?
可這隻山羊的角,它是衝下長的.....很明顯,估計已經影響到了視線。
此外,在山羊的脖子上,掛著一個破布人偶,人偶分不清男女,就是外表看著很破。
元寶很小聲的說:“看到了吧?那老頭就是土司男巫,聽人說,那個怪山羊叫”羊禍”,能找到死人。”
這時候陸續有村民過來詢問,眼看著人越來越多,我拍了拍元寶說:“下去吧,在這兒什麼都聽不見。”
順著這戶人家的梯子爬下去,院裡一名老太太正在洗衣服,看突然有人從自家梯子上下來,老太太愣神了。
我微微點頭致意,然後推門出去了。
“老師傅啊,我們都沒見過那個放牛的,你找我們打聽是浪費時間,不行你就報警吧,報人口失蹤。”
有村民附和:“就是,報失蹤吧。”
這個叫“拉覡”的男巫師,歲數看起來比把頭還大,李爺說他們1942年逃荒到了河南,這麼多年了,自然會說本地話。
這老巫師看人時,眼球給人一種很渾濁的感覺,發白,不知道是不是有白內障。
他聲音低沉混厚,開口說:“羊帶我到了這個村子,它感覺到阿波或許不在了,有人害了阿波。”
我們做賊心虛,他口說的“阿波”,就是被我們埋了的那人。
隻聽一村民回道:“呦,你說的怪滲人,那你這隻羊有沒有告訴你是誰害了你家小輩啊?”
老人發白渾濁的眼睛,挨個掃視圍觀人群。
我和元寶混在人群,臉上麵無表情。
老人目光劃過我身上,他慢慢搖了搖頭,說:“我不知道是誰。”
“拉爺,彆跟他們說了,不管是死是活,一定要找到阿波,快開始吧。”
老巫師點點頭,他從懷裡掏出一炷土香點著,然後把香頭朝下,插到了羊脖子上綁著的“神偶娃娃”上。
土香一頭衝下,朝著地麵兒。
嫋嫋白煙飄散,遠看就像是這隻羊身上著火了,在冒煙,我看著,總覺得有兩分詭異。
隨後,老巫師又從另外一人身上,要來兩件東西。
一隻嶄新的草鞋,一個手搖式的鐵鈴鐺。
他單手把草鞋頂到頭上,口大聲喊道:“阿波!阿波!我們來找你了!你聽到了就帶個路!”
念完搖一下鐵鈴鐺。
老巫師渾身抖動,眼皮上番,整個人似乎進入了一種旁若無人般的迷狂狀態。
畸形山羊聽到鈴鐺聲,它的耳朵突然像狗一樣,豎了起來!
圍觀村民紛紛小聲議論,我聽有人問,“那隻草鞋是不是失蹤那人的?”
另一人回話說:“那誰知道?不過這個架勢看著挺嚇人的,跟鬼上身是的。”
“鐺鐺!”
伴隨著鈴鐺聲,山羊突然掉轉頭,開始走路,我看那個方向....好像是邙山入口的方向。
“快走,跟過去看看,今晚不睡覺了,你去不去?”
“去啊,走。”
最後有近二十個人跟著羊走,我和元寶走在間。
出了村子。
確定了,就是要上邙山!
這時候,元寶的小腿開始打哆嗦,他眼神恐懼的說:“完了....我們完了兄弟,剛才過來的時候你有沒有注意到,布娃娃的頭動了一下,剛才看我了。”
我心裡也沒底,七上下的,當下皺眉說:“你彆跟著了,你趕快回去,保險起見,讓把頭他們連夜走。”
“你呢?”
我低聲說:“我跟過去看看,媽的,不信了,要真有這麼神的本事,那天底下就沒失蹤人口了。”
元寶點點頭,轉身悄悄回去了。
要走好幾個小時,路上有一半人因為路太遠,退出了隊伍沒在跟著。
老巫師全程頭頂草鞋,路上看到香快燒完了,他會讓人換一根新的。
絕對是心理作用。
香煙嫋嫋,有一瞬間,我猛然看見,羊前頭似乎有個透明人在走路,或者說在領路。
打著手電筒,不到11點就開始走,一直走到後半夜淩晨3點半,竟然到了黃土溝...
半夜的小河格外安靜,但能隱約聽到前方瀑布的嘩嘩聲。
我腿肚子也開始發軟,真是被嚇的。
我就想:“是不是真是那人的鬼魂在帶路?那人的鬼魂是不是住在布娃娃裡?”
“咩.....咩.....!”
一路上都很安靜,可到這裡後,羊突然開始叫喚,還會原地轉圈,不知道在乾什麼。
見狀,老巫師一把將人偶從羊脖子上拽下來,把那隻草鞋綁在了羊脖子上。
隨後,羊就開始順著河邊兒向前走。
我臉色越發蒼白。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最後,到了我們那天紮營的地點。
“咩.....”
羊叫了聲,直接臥倒,不走了。
我看它臥的那塊土地,正是盜洞的正上方!
我臉色煞白!嚇得不敢吭聲!
這到底是怎麼找到的!
什麼原理!
“拉爺,是不是這裡?阿波埋在底下了?”
老巫師表情有些痛苦,閉著眼點了點頭,說:“往下挖吧。”
那二人聽到這話,呸的往手心吐了口唾沫,掄起鋤頭就開始刨土!
狠狠一鋤頭下去!能翻上來一大塊兒土!
現場有差不多十個人圍觀,這時候我不能跑了,我現在要是跑了,那不是做賊心虛是什麼?鐵定會被人懷疑。
所以,隻能硬著頭皮看,同時心裡不斷說:“怎麼辦....怎麼辦....快想個辦法。”
“哎?拉爺,土這麼鬆?這裡原先是不是個洞啊?”
老巫師搖搖頭:“彆管什麼洞,加快速度。”
這時有人問我:“小夥子,熱嗎?你出了這麼多汗?”
“沒,還行吧,是剛才爬山出的汗,我有點體虛,嗬嗬。”
“你說失蹤那人是不是真在底下?能挖到嗎?”
我沒回話。
隻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前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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