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看錯,老黃狗就是笑了。
狗嘴向上彎,勾勒出了一抹笑容。
怎麼形容....
就像我們人的邪魅一笑,對,就是邪魅一笑。
看起來太詭異了。
魚哥看傻了,他懷疑的說:“這是人是狗,是不是成精了?”
“咳!咳!”
“你們都在那裡乾什麼?看夜景?”
豆芽仔咳嗽了兩聲,睡醒了。
“怎麼都用這種眼神看我?我是錯過什麼了?”
魚哥皺眉說:“剛剛,我們看到一條狗精。”
“狗...狗精!”
“哪呢!”
豆芽仔光著腳跑過來,把小萱擠到了一邊兒,自己探頭向外看。
“狗精在哪?”
“真的假的?”豆芽仔明顯不相信,他還以為我們在逗他樂子。
“嘎嘎!”
沒料到,屋裡我們的回聲鴨突然怪叫一聲,直接從正窗那裡扇著翅膀飛出去了,魚哥想去抓已經來不及了。
鴨子從窗戶飛出去,眨眼功夫。消失在了幸福村的茫茫夜色之中。鴨子追老黃狗去了。
早上。
砰砰砰,一陣敲門聲。
我打開門,看到是鐵蛋。
“昨晚休息的怎麼樣,你們下去吃飯吧,老大都買來了。”
“鐵蛋哥,你有沒有空,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乾什麼?”
我說:“你知道鬼崽嶺吧?那有個小屋,屋裡住著個老大爺,個頭不高,你幫我看一眼,人還在不在。”
鐵蛋點頭說:“我抽空吧,現在沒空,等中午看看。”
早上吃的肉菜米飯,道縣這裡,管這種肉叫“紮肉”,用粽子葉捆著,在飯店裡買的,吃起來比紅燒肉還香。
我端著米飯碗,附在把頭耳邊小聲說了昨晚遭遇。
實際上,把頭和田三久一夜未睡,把頭說他昨晚確實聽到了狗叫聲,但沒注意,他和田三久討論了一夜。
討論什麼?
他兩討論墓主的身份姓名,尤其是那個長了白頭發的骷髏頭,阿春曾說過,那些頭發是一種叫“頭盤蟲”的東西,有上千年曆史。
把頭擦擦嘴問:“行,我知道了,你吃了藥身體感覺怎麼樣。”
“沒什麼感覺,倒是不癢了。”我說。
我又問你們研究出來什麼了。
把頭回憶說:“那具外層包著泥的大漆紅棺,棺材裡有銘文,你當時寫給我看了,還記得?”
“記得,好像寫了...夏舒和瀟賀五嶺什麼吧,”我說。
“沒錯。”
“瀟賀五嶺在戰國中晚期,就是指道州這一片地區,那時,這裡少數部落聚集,對當時中原地區的人來說,就是南蠻之地。”
“我和田把頭商量了一晚上,又通過關係,電話叨擾了幾位專攻這方麵的朋友,他們告訴我說,”舒”這個人,可能是春秋陳國晚期,一位叫“夏徵舒”的國君,聽說過沒有?”
我搖頭說不清楚。
戰國時期,我隻知道越王勾踐臥薪嘗膽,還知道個美女西施。
田三久拉開易拉罐,喝了口健力寶說:“你學問真好,知道這麼多。”
我臉一紅,怎麼會聽不出來田三久話裡的意思。那又沒辦法,我上學時間短沒有知識,這是事實。
聽我提到了西施,田三久搖頭說:“那時候,最美的女人可不一定是西施,而有可能是一個叫夏姬的女人。”
我又問夏姬是誰。
把頭想了想說:“夏姬是夏微舒生母,我現在還沒理清楚,隻知道夏微舒殺了陳靈公,自立為陳候,後來楚莊王伐陳,用五匹馬又將夏微舒車裂分屍了。”
我皺眉道:“怪不得.....牆洞上的石棺中,隻找到一個人的頭骨,其他骨頭都沒見,原來是因為車裂死的。”
把頭搖頭說:“陳國....能查到的資料太少,誰把夏微舒葬在石棺裡?是不是夏微舒本人從周口把陳胡公的墓遷到了道縣?這些曆史謎團不是短時間內能搞清楚的。”
“先不說這些了。”
“為了避免夜長夢多。”
“我們把那個隨身印留下,其他的,所有東西都賣掉換成錢,然後趕快分錢。”
“有買家了?這麼快?”我驚訝道。
“嗬..”
把頭笑道:“隻要消息傳出去,從我王顯生手裡出來好的東西,都是搶著要,不存在沒人要。”
“誰?”
“錢老板?劉元寧?還是....”
把頭搖頭說:“錢老板莊子不對口,他雖然有錢,但隻喜歡收藏佛教類東西,他對於青銅器高古玉不怎麼感冒,不喜歡,自然就出不了高價,我們要賣高價。”
“至於劉遠寧.....我從朋友那裡打聽到,他最近收了野路子一批貨,手裡錢還沒倒騰開,也不合適。”
把頭敲了敲桌子,一臉認真的繼續說:“我是這麼想的,這批貨裡有田兄弟的股份,我推薦一個人,田兄弟推薦一個人,讓這兩人去爭,最後誰給的價高,咱們就賣給誰。”
啪塔。
田三久打了個響指,笑著說:“沒錯,王把頭說的在理,價高者得,我手下一幫兄弟也在等著分錢。”
把頭說了他想找的買家。
之前打過交道,就是香港那位李姓富豪(不是帶眼鏡那位,不是一個人,隻是都姓李而已),我至今,還記得他家裡掛的那副黃公望的巨型雪景圖,現在價值連城。
這個姓李的,喜歡收集古代各種小國的文物,他買去,全都藏進了自己的小庫房,沒事就去把玩一番。那次我們沒分到錢,因為紅姐拿著支票跑了,姚文忠也因為這件事很不高興。
乾我們這個的,都有自己的銷貨渠道。
我們不收藏,收藏是大老板們的樂趣,我們就是賣錢,隻有鈔票拿到手才高興。
田三久的渠道買家,是一個姓萬的人,行內有個外號叫“鬼萬厲”。
這人手上錢多,實力強,什麼都敢收,兵馬俑都敢收,田三久在鹹陽得到的明代鐵佛寺鐵刹,就是賣給了鬼萬厲。
這個人類似老學究,有黑白背景。
07年,文物局追索圓明園內的一件西周青銅器,“虎鎣(ying)”,當時在國外佳士得拍賣,雖然最後沒追索成功,但鬼萬厲幫了不少忙。
出貨地點暫時沒定,把頭和田三久還要聯係溝通,當時我是幫不上忙的,人都不認識我。
下午一點多,鐵蛋滿身酒氣,回來告訴我說:“兄弟,我幫你去看了,你說的鬼崽嶺小屋鎖著門,壓根就沒人,你也不用去了。”
“知道了鐵蛋哥,謝了。”
“嗯,那我走了,有事兒吩咐。”
胡爺去哪了....
他是護林員?還是有彆的身份....想不通。
“魚哥,你下午有空沒有?”
“怎麼,去哪?”
我說也不去哪兒,就是突然想出去透透氣。
“嗯...那咋們兩點半走,反正帶個帽子口罩也沒人能認出來,正好,我也想去理發店一趟,看看能不能幫我畫畫眉毛。”
“畫眉毛?”
“魚哥,你不是聽了阿春的話才這麼想的吧?”我問。
魚哥馬上搖頭說:“不是,跟那女的有什麼關係,我就是覺得不好看而已。”
“畫啥啊。”
豆芽仔插話說:“魚哥,你現在一看就像是壞蛋,男不壞女不愛,你畫它乾什麼?”
“滾。”
兩點多一點兒,我和魚哥換了身衣裳,帶著帽子口罩,坐上了從幸福村去市裡的班車。
也沒什麼明確的目的地,就是心情太壓抑,想透透氣,轉一轉,看一看。
陽光明媚,班車外景色很好,人們相互交談有說有笑,這和陰暗潮濕的地下古墓,完全是不相乾的兩個世界。
到市裡後,魚哥去了理發店,讓人給畫了個眉毛。
他出來後,我差點一口水噴出來,這什麼?實在不好看,他像是眼睛上頭,爬了兩隻黑色的毛毛蟲,魚哥一皺眉,更難看。
我去問了才清楚,理發店的理發師沒在出去了,給魚哥畫眉毛的小夥子是個小工,學徒,完全就沒手藝,瞎給畫的。
我又找來理發師,重新給他搞了搞,這次好了一些。
在街上溜達走著,我們不知不覺,走到了一個古玩市場門口,這地方叫百萬莊古玩街。
我伸手一摸後褲兜,剛好,摸到了十多枚銅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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