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線昏暗,石灰岩牆上不斷傳出打電鑽的聲音,周圍幾把強光手電晃來晃去。
豆芽仔擦了擦汗,他從小萱手裡接過來半截洛陽鏟鋼管,鋼管那頭做了改造,焊上去個三寸多長的破碎頭。
“來吧。”
豆芽仔雙手扶穩。
我拿著錘子開始鐺鐺鐺!使勁砸,。
每砸一下會落下很多灰塵。
從側邊看,橢圓水晶小門上刻的卡通笑臉正好看著我,看的人不舒服。
“累死了,他媽的!這牆是真硬!”豆芽仔喘著氣抱怨說。
現在石灰岩牆上,我們已經嘗試著打了十幾個這種洞,最後都被卡住了。
把頭因為感冒低燒精神很差,他看了眼說:“在換個地方,一定能砸進去。我研究過,這裡地理特性奇特,雨季下雨的時候水滲透下來,時間久了,石灰岩吸水後一定會出現裂縫,這是自然規律。”
說到這兒可能有人問了,計師傅那麼厲害的炮工,他就不能直接把兩側的石牆給炸開嗎。
我當然問過,答案是不行。
因為是一塊整體,如果暴力炸開,需要巨量炸藥,就算找來足夠量炸藥,一旦在這底下點炮,整個大墓都會塌。
千百年前,這裡原本就是一個整體,當初秘密建造這個大墓是挖進來的,從結構上來說,有些像那些漢代王陵的鑿山而建,乾陵比這裡要大的多的多,為什麼那麼堅固,能曆經上千次盜墓都安然無恙,就是因為這種結構。
“臥槽!”
“這裡好像行!打進去了!”
經過十幾次嘗試,豆芽仔似乎發現了新大陸。
“快點兒峰子!快砸!”
看我手的鏟把兒一點點陷進去,把頭鬆了口氣,從這兒能看出他之前並沒有百分百把握。
“一米五....一米七....”
“差不多了把頭,到你說的深度了。”豆芽仔說。
“行,斌,把我帶的那幾樣東西拿出來。”
魚哥頭發掉的七七,他嫌難看,直接用刀自己全給刮了,現在依然能看到他頭上的戒吧,他頭現在像個圓燈泡,手電照上去會反光。
魚哥從包裡拿出來三樣東西。
三個大號膨脹螺栓,一個普通拐子針,還一個把頭自己研究做出來的軟拐子針。
先把膨脹螺栓砸進去,讓它向兩側發力,到極限後,把普通拐子針順著洞眼放進去。
然後使勁砸拐子針,砸上百下,突然聽到牆內一陣異響,這說明通了一個小洞。
這時候將普通拐子針抽出來,把軟拐子針順進去。
因為看不見,要想找膨脹螺絲那個眼兒,隻能靠手上感覺。
光讓軟拐子針穿過膨脹螺絲那個眼兒,光這一步就花了大量時間,就像縫衣服穿針,越急越進不去。
小萱趴在水晶門上,阿春用手電幫她照明。
小萱突然喊了聲:“唉,好像出來了。”
“出來了把頭!”
戰國時期已經有了先進的水晶玻璃加工工藝,去杭州博物館看那個杯子,那是用一整塊大水晶掏膛掏出來的杯子,把人手放在水晶杯之後,蹲下來看,依然能看清楚。
水晶玻璃門後頭,靠牆那裡,有個凸出來的小尾巴,又長又細,和這個小門是一體的。把頭當時就是發現了這個小尾巴,才突發靈感做出來了軟拐子針。
“出來了!出來了!”
“往下!在往下!”
小萱側著身子,臉貼在了門上,大聲提醒。
“哎呀沒套住,差一點點!”
“在往上。”
“套住了,鋼絲圈套上了!”
把頭腦門上都是汗,因為發燒和緊張,汗水順著他眉角落下,滴到了地上。
小萱說套上了以後,把頭慢慢向外抽軟拐子針,大概抽出來幾十米,在抽不動了。
把頭喘氣說:“斌,你手上力氣大,你來。”
魚哥接過來後拽了拽,沒動。
把頭在旁說:“因為裡頭拐了彎,我們尋常發力會被抵消,你拽緊後,用爆發力,瞬間向外拉,能理解我的意思不能。”
魚哥點頭,深呼吸兩口。
往手上繞了兩圈,魚哥小臂上青筋暴起,悶哼一聲,用力向外一拽!
由於用力過猛,魚哥一連向後退了好幾步。
瞬間隻聽啪的一聲!就像玻璃碎了。
小萱趕忙跑開,把頭招呼我們趕快向後退,離這裡遠一些。
我們退後幾米,就看到那道橢圓形的水晶玻璃小門,內部不斷發出砰砰的暗響,一道裂縫以一個點為心,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周圍擴散。
裂縫一寸寸,整個蔓延開來,此過程持續了一分多鐘停下來了。
“好....好了?”
豆芽仔忍不住咽了口吐沫問。
把頭眼前閃過一絲激動,說現在在砸一下試試。
之前用炸藥都沒事的橢圓門,這次格外的脆,就像是普通玻璃,用尖頭錘子輕輕碰了幾下,門上便開了個大洞,許多碎碴子都掉進去了。
我們不斷擴大洞口,最終能容一個人鑽進去。
看著很神奇,其實這就是一種很簡單的力學原理,門內牆角凸出來的小尾巴是破綻,魯珀特之淚隻是現在外國人的叫法,華夏古代工匠很早之前便有了這方麵涉獵,誰搞研究的,或許能從天工開物或者戰國的考工記古竹簡尋找到蛛絲馬跡。
第七道金剛牆開了,豆芽仔一臉激動,抬腳就想鑽進去。
把頭立即攔住他說:“彆著急,這裡不知道多少年沒開過,裡頭有可能氧氣不足,先通風十分鐘。”
豆芽仔收回來腳說:“對對,通通風,裡頭沒氧氣。”
在門外等了十多分鐘,我們提起包帶上頭燈,先後爬了進去。
“嘶....”
進來後第一感覺很涼,黑,溫度低。
我抓著頭燈扭頭來回看了看。
這間墓室挑高很高,空間麵積可能有四五十平米,牆上依稀留有斧鑿痕跡,地上空曠,並沒有預想滿地擺放的青銅器。
墓室間擺著的,看輪廓像是一具棺材,又不太像棺材。
為什麼這麼說,因為是泥的,一大團泥,表麵發乾龜裂嚴重。
泥棺材!
就孤零零擺在那裡。
豆芽仔撓頭來回走著說:“有銘的青銅去哪兒了,玉璧玉器也沒有啊。”
我呆呆的看著眼前擺的東西,這種類型的古代棺槨,聽所未聽,見所未見。難道當初陳胡公從龍陽湖底的水下鐵墓,被後人遷墳後,葬到了這具泥棺裡?
“你們快看!”這時阿春突然叫道。
我們順著阿春手電打的光束,抬頭向上望去。
牆上掏了個洞,我看到離地麵四五米高,還有一具棺材整個塞在牆洞裡。
棺材露出來了一點兒,風化嚴重,看手電的反光可能是石頭。
這又是誰?
一具泥棺,一具石棺,這是誰?是男是女?
把頭眉頭緊鎖,他抬頭看著,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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