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住哪?”喻尋問。
葉燼蹲在地上,撿起一根木棍翻著地上的燃燒物,“這屬於隱私,不清楚。”
喻尋敏銳的直覺讓他覺得不太對勁。
他盯著女孩兒離開的方向,“走,跟著她。”
齊萊迪出了學校的街道一直向南走去,二十多分鐘後大路漸漸變窄,她拐了兩條巷子,抄近路鑽進一條細長的小巷。
出來後是一個小廣場,旁邊是低層小區,小區對麵有一排很老的平房小院。
齊萊迪推開其中一個院門,走了進去。
“這是…哪裡?”喻尋站在一棵樹後問。
葉燼觀察著附近說:“三十年前鐵路的家屬房,原主人基本都買房搬走了,現在住了很多外地打工人。”
“她不是,本地人嗎?”
“聽口音應該是本地,不能確定。”
幾分鐘後,齊萊迪拎了個籃子從院裡出來,一個老人拄著拐杖追了出來,往籃子裡放了什麼,離得遠看不太清。
葉燼眯起眸子,“是吃的嗎?”
喻尋咽了口水,抬眸說:“好像是…剛蒸好的包子。”
葉燼:…………
齊萊迪出了小院,往右側拐去了。
喻尋問:“那邊是,什麼地方?”
葉燼說:“菜市場。”
兩人跟蹤到這裡沒發現什麼異常,看著時間已經到中午了,又返回了學校。
自從出事後,學校保安又多了不少,24小時巡邏值守。
“那天是我值班的,雨太大,離得又遠,真的什麼都沒聽見。我們也不可能一直在外麵站崗,哎……”
葉燼和喻尋從保安室出來,並沒有獲得什麼可用信息。
“你說,會不會,他當時隻是覺得,學校是個…相對安全的地方,所以才說要回來。”喻尋問。
“有可能,”葉燼點頭,“在不確定的環境下,麵對恐嚇和危險,害怕又絕望,也許是自我保護的一種求救心理。”
他一把攬過人,“先回隊裡。”
車裡開著冷氣,葉燼拆了一塊巧克力,想喂給人,喻尋搖了搖頭,說:“不太餓。”
這人最近的胃口不太好,今天早上特意準備了些他愛吃的甜食,才多吃了幾口。
葉燼問:“在想什麼呢?”
喻尋望著窗外,興致懨懨地說:“很多。”
“崔萬宇的事,還有,我們的事。”
葉燼為他係上安全帶,座椅放平了一些,“崔萬宇的案子,至少已經查出了凶手,至於我們的事,你不用擔心。”
他撫過喻尋的額頭,問:“要不要睡一下。”
“嗯。”
喻尋閉上了眼睛,車子微晃,連續行駛的聲音像白噪音,是很好的催眠。
不多時,他睡著了。
不知走到了哪裡,座位突然劇烈顛簸了一下,他猛然驚醒,發現外麵天已黑透,一旁的人不見了。
“隊長,隊長……?”
喻尋慌忙解開安全帶,起身想去開門,卻發現門和窗都鎖了。
出不去,哪裡都出不去,方寸之間,無處遁形。
四周的靜謐忽地被一陣詭異而刺耳的笑聲撕裂,那笑聲中夾雜著戲謔與惡意,仿佛來自幽冥的召喚。
緊接著,一幕毛骨悚然的景象映入眼簾,斷裂的蛇身與血肉模糊的鼠屍,不知道從哪突然被拋了進來。
喻尋頓時僵住。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踉蹌驚恐地爬到後座,卻發現葉瀚昌鐵青而扭曲的臉龐出現在車窗後。
“你毀了他!”
霎時被冰水淹沒一般,喻尋蒼白地定在座位上。
另一側的玻璃外站著北郊隊的隊友,許唯、王辰寅、趙小升正在笑眯眯地看著他。
他驚慌失措地按下把手,驚喜地發現車門可以打開,可是剛推開,他卻被一腳重重踹了回來。
他不解地看過去,隻見那三人麵無表情地站在那裡,眼神中是無儘的冷漠與嘲諷。
“你真是廢物。”
廢物……
“喻尋,醒醒,喻尋!”有人在叫他。
他在即將崩潰之時終於被喚醒了。
他喘息著睜開眼,冷汗已經浸濕了額頭。
葉燼關了車裡的涼氣,撫過濕透的鬢發,知道被困在雨夜裡的不隻有崔萬宇。
他柔聲說:“做夢了。”
喻尋點點頭,心有餘悸地望著黑色的車頂,又看向麵前的人,終於分清了現實與噩夢。
車停在了一個無人的路邊,葉燼解開他的安全帶,把他的座椅徹底放平,讓人躺得舒服了一些。
“好點了嗎?”他問。
喻尋還是點點頭,麵頰出著汗,白得像水洗過的瓷。
“沒事了,我在這裡。”
葉燼拍著他的胳膊說,“夢到什麼了,要不要和我說說。”
喻尋僵直著身體,眼底儘是恐慌,“夢到,身邊的人,都欺負我。”
葉燼心尖一疼,哄道:“不怕了,你現在是什麼身份,你忘了嗎,沒人敢惹你。”
喻尋怔怔地望著他,明明近在咫尺,卻又覺得相隔萬裡,他腦海裡反複閃過葉瀚昌的臉。
他說:“我以前,不是。”
“我什麼都不是,你會不會在意……”
葉燼捏住他的下巴,“過去不重要,喻尋。”
他輕聲卻堅定,“不要讓過去毀了你的未來。”
“都會有辦法的,相信我。”
喻尋看著他,吐出一口氣,闔上眼眸,黑黑的睫毛在顫抖,他聽到有包裝撕扯的聲音。
緊接著,葉燼俯身吻住了他,融化的巧克力流入他的嘴裡,濃鬱又甜膩,嗆得他想咳。
粘稠的巧克力順著嘴角淌出,被葉燼用大拇指蹭掉,轉而抹在了緊繃的側頸線上。
“嗯……”
沿著巧克力的痕跡,時而輕觸,時而重重咬過。
喻尋難以招架,嚶嚀出聲,他從前不知道世上還有這種比麻藥更讓人渾身無力的東西。
親吻,原來是這種滋味。
身軀緊貼,喘息在車裡回蕩,葉燼借著巧克力在漂亮的鎖骨間流連忘返。
直到那甜膩在舌尖消散,兩人才停下。
喻尋閉著眼緩了好久。
他陷在座椅裡,衣服扣子解開,領口被扯得鬆散,露出的脖頸三角區還泛著水光和斑駁的紅。
“我想,抽煙。”他說。
葉燼對他第二次提出這個要求感到不解,一口拒絕,“你不能抽,對身體不好,戒掉也很難。”
喻尋輕拽著他的襯衫前襟,說:“那另一種……讓人上癮的方式呢?”
葉燼心上忽地一顫,這才發現身下人的呼吸還很滾燙,腳背在輕蹭著他,眼裡純真,卻又含著某種意味不明的情緒。
他摩挲著喻尋的鼻梁,貼著他的耳廓說:“你這樣,我會當作是求愛的前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