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小魚,我低估你了,你自己一人乾了三杯!”
趙小升這個麥霸唱累了,坐過來開始吃喝,才發現桌上空了的幾杯酒都被喻尋一個人乾完了。
喻尋端起透明酒杯看了看,“這是酒?”
趙小升齜牙咧嘴,“我的天老爺!龍舌蘭加白朗姆加伏特加,全是烈酒,連王副喝了半瓶都放下了,你一口氣喝這麼多,你不難受?”
喻尋放下酒杯,臉頰微燙,“還好吧。”
“還,好,吧?嘖嘖,葉隊不讓你喝酒,原來不是怕你喝壞,是怕你把我們喝死!”
喻尋目光往某處一瞥,停頓了一會兒才道:“哦,他才不管我喝不喝酒,我想喝就喝。”
話落又是一杯下肚。
趙小升急忙攔住,“誒誒,我可沒跟你開玩笑,這酒本來是用來玩真心話大冒險的,一杯就頂不住了,你可不能這麼……等等,你怎麼說話突然正常了??”
他上手一摸,“哇靠,這麼燙,你發燒啦?”
喻尋嘟囔著扒拉開他的手,“你才發騷了。”
“……”
趙小升此刻驚訝得像發現了新大陸,一個是喝這麼多還能說話,另外是還他媽說得更利索了,不卡殼了。
神了。
這種酒桌上總共就五杯,喻尋一個人喝了四杯,眼看最後一杯也要沒了,趙小升上手就攔,“祖宗,彆彆……”
祖宗的酒被一隻修長的大手奪走了。
趙小升轉頭,看見葉燼沉著一張臉,問:“你灌他酒?”
趙小升當即冤成了竇娥,心說兩個活爹呦!!
“天地良心葉隊!我攔都攔不住,怎麼可能灌他,這小子今天不知道怎麼了,一頓猛喝啊!”
“你彆管我,我渴,就要喝……”
葉燼擰開一瓶礦泉水,“渴了喝水,這是酒。”
喻尋仰起頭,就那樣肆無忌憚地撞上了葉燼的視線。
看得出來醉了,眼神有些迷離,卻又似乎摻雜著看不清的莫名的委屈。
葉燼蹙眉不解,聽到對方說:“你去聊天吧,彆管我。”
他微微一怔。
頭一次說話這麼利索。
趙小升豎起大拇指,“葉隊,這酒,是好東西啊,打通任督二脈了。”
葉燼給了他一個眼神,讓他自行滾。
趙小升滾遠了,邊滾邊讓大家撤離。
偏還有個搞不清狀態的,王辰寅結束一首民謠,悠悠蕩蕩地走過來,“葉隊,不厚道吧,今兒是不是還一口沒喝,出來不喝不夠兄弟吧!”
“誒……我點的酒呢?!”
他揉揉眼睛,“靠,老許!背著我喝光了!”
絲毫沒有察覺到葉燼此刻的神色。
“葉隊,這最後一杯,說什麼你都得給兄弟麵子,你就說咱是不是一起出生入死的……”
許唯把這個不知死活的東西拉走,“行了你,葉隊一向不喝酒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王辰寅端著酒杯,晃晃悠悠,“就一杯,一杯……”
顏婉這小姑娘膽大敢說,“王副,勸人喝酒,天打雷劈……”
“我替他喝。”
在幾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最後一杯烈酒突然被喻尋一手搶走,喝得又快又猛。
未來得及阻止,已經見底了。
葉燼:“……”
許唯:“!!!”
王辰寅:“好兄弟,夠意思!”
葉燼轉頭問:“你叫的酒?”
王辰寅不知輕重道:“是啊,走的我的賬,怎麼樣,兄弟我是不是……”
“你也滾。”
“啊?”
葉燼沒有重複第二次。
周身的溫度突然降到了零點以下,低氣壓倏地漫延至整個空間。
饒是再不清醒,此刻王辰寅也意識到了什麼,立刻帶領大家掉頭,“走走,大家一起上廁所。”
“不上行不行……”
“不上也得上,快走,沒點眼色。”
趙小升貼心地開了大燈,緊緊關上了門,不讓外麵的鬼哭狼嚎傳進來。
包廂裡隻剩下兩個人,沉默了良久。
喻尋坐在沙發上,臉頰越來越燙,心口灼燒一般。
他的大腦很亂,心裡也很亂,眼睛不知道盯著哪裡。
“我可以替你擋酒的。”他抬頭說。
“不需要。”葉燼乾脆道。
喻尋垂下腦袋,想說不需要就算了。又或者,愛要不要。
可最終隻是發出了一個單音節,“哦。”
沙發凹陷,葉燼坐在了旁邊,把擰開的礦泉水遞到他的麵前,“喝點水。”
喻尋瞟了一眼,“你不需要我擋酒,你也彆管我。”
葉燼看著他泛紅的側臉,“你喝多了。”
喻尋否認:“我沒有。”
又是一陣氣氛異樣的僵持。
“那你鬨什麼彆扭。”葉燼突然問。
睫毛在輕顫,出賣了心裡的慌亂。
隔音不好,門關的再嚴實,隔壁的歌聲還是傳了進來。
酒勁在燃燒。
喻尋滿腦子轟鳴,兩手撐著沙發,不清楚自己在乾什麼。
“來,喝點水。”葉燼最終錯開了話題。
喻尋這次接了過來,也隻是抿了一口,捏著礦泉水瓶,問:“你剛剛乾嘛去了。”
“沒乾嘛,說了幾句話而已。”
“哦。”
大拇指的血已經凝固了,興許酒勁麻痹,這個時候不那麼疼了,不需要止血,甚至不值得拿出來一提。
劃破一道小口,這點疼痛對他來說根本無所謂,或者說多痛都能忍受。
可他不知怎的,慢慢伸出了手指,聲音那麼小,“我受傷了。”
葉燼垂下目光,果真虎口處一攤血跡,他沒問怎麼傷的,沉默地從桌上找到一盒濕巾,抽出一張擦拭起來。
“疼嗎?”他問。
喻尋點點頭。
“這麼點傷口都疼。”葉燼說。
喻尋一愣,那瞬間那點隱藏的委屈幾乎要隨著酒意溢出來。
“那這裡呢,多疼?”
後背上突然一熱,隔著薄薄的夏季布料能感受到手掌的溫度。
上下輕撫了撫。
喻尋僵住,被烈酒刺激的眼眶通紅。
他呼吸滾燙,哽著嗓子說:“現在…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