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墅區的治安比普通小區好的多,到了晚上九點以後,一小時安排三趟巡邏隊,也就是說每隔二十分鐘就會有人經過西窗,因此作案者必須在二十分鐘內破開雙層鋁合金窗戶,然後前往二樓準確打開密碼鎖,不觸發報警係統,偷走古畫。”
“這個人要精準掌握房屋主人的工作性質、工作規律和興趣愛好,以及了解彆墅結構。”
夏清聽完葉燼的分析,點點頭問齊越:“有沒有驗出嫌疑人痕跡?”
齊越歎口氣,“沒,此人具有很強的反偵查能力,估計和我們一樣,戴了手套和腳套,就連密碼鎖上也沒有提取到陌生指紋。”
葉燼摘了白色手套,用手指摸了一下窗框上的薄灰,“先從趙東身邊人查起吧。”
“熟人作案的概率大一些,畢竟是個有錢老板,愛嘚瑟還喜歡到處炫耀。”齊越說。
他把窗戶合上,“那這麼看來,這起案件和519連環盜竊可能沒關係。”
葉燼低頭看著報案筆錄,沒有立刻回答。
鈴聲在偌大的彆墅裡響起,齊越的電話第n次響起,他接起說了幾句掛斷,衝葉燼說:“走了,哪位大爺養的鴨子丟了,來報案了,我得回去處理一下。”
許唯忍著笑,“齊隊長,這個家沒你真得散啊,鴨子丟了也得你親自處理。”
齊越一言難儘,“害,小轄區就是這樣,雞毛蒜皮的事太多。”
說罷瀟灑地揮揮手,腳步一頓,又很快轉過身湊在葉燼耳邊,“誒你們單位新來的?”
葉燼不動聲色地挪開一點距離,抬眼,視線遠遠落在廚房邊遊走的人,停了幾秒,才從鼻腔裡“嗯”了一聲。
“長得還挺好看的。”齊越戲謔了一句,“收隊——”
紫山的辦案人員迅速離去了。
“又沒有腳印和指紋,我傾向於同一團夥作案,葉隊。”
對麵並沒有給出回應,夏清疑惑抬頭,“葉隊?”
葉燼收回目光,麵無表情問:“車裡是不是有餅乾?”
夏清詫異幾秒,說:“有幾盒許哥的存糧,您餓了嗎?”
說著,她掏出手機給已經回車裡的趙小升撥了個電話。
許唯從洗手間出來,提著褲子問:“誰剛剛在呼喚我??”
下一秒就見趙小升揣著三四盒奧利奧和瑞士卷衝了進來,“報告葉隊!這是我翻出來的所有存貨了!”
許唯頓時呼喊:“這是做什麼!**兵抄家啊你!”
夏清咳了兩聲,“許哥,注意發言。”
許唯噤了聲,從趙小升懷裡搶回一盒最愛的抹茶味,心痛不已地看著乾糧被瓜分乾淨。
葉燼手裡拿著一包草莓味餅乾,冷著臉安排道:“許唯,派人去詢問昨晚的巡邏隊,排查整個彆墅區是否還有丟失情況,有無目擊者,以及可疑人員和車輛。”
“是!”
“夏清,彆墅區外麵三條大道、五條小道都要調取監控錄像,看看能不能確定嫌疑人外貌特征和行動軌跡。”
“收到。”
“另外,趙小升去通知痕檢員,把彆墅從裡到外,上下三層全部仔仔細細翻一遍,一個角落都不能放過!頭發絲、指紋、腳印,他總不可能一直穿著鞋套!”
“是!!”
喻尋坐在落地窗邊,背後的太陽曬得他有些熱。
三人快步走過來,揉一把他的腦袋又匆匆離去。
喻尋站起來,扒拉著窗戶,想說點什麼,又很難發出聲音。
又被拋棄了嗎……哎。
葉燼望著那個身影。
背著來時的背包,盯著窗外,目光戀戀不舍,像個留守兒童。
他心裡驀的生出一種很怪異的感覺,這種感覺促使他走了過去。
喻尋聽到動靜轉過身,背對著陽光,頭發被揉亂了,毛茸茸又亂糟糟的,沐浴著光暈。
地上放著習心雨給他的平板,屏幕上是消消樂,遊戲正玩到一半。
葉燼瞟了一眼,知道這種遊戲對他來說不過是毫無難度的小兒科。
他站了片刻,把手裡的餅乾丟給他,說:“跟我走。”
-
熟悉的哢嚓聲充斥在車廂,葉燼沒扭頭,但知道副駕駛的座位上肯定掉了不少餅乾渣。
他沒阻止這規律有節奏的聲響,等到一包餅乾都被消滅,噪音徹底停下的時候。
他開口道:“不想被丟下就說話,下次不要鑽後備箱了。”
喻尋咽下最後一口草莓餅乾,努力表態說:“我會……改的。”
葉燼“嗯”了一聲,對他這個結巴回答還算滿意。
邁巴赫在疾馳,他無心思考和案件無關的事情,但總感覺旁邊有一道視線投來,可又遲遲不開口。
“想知道我們去哪?”葉燼主動問。
喻尋搖了搖頭,嘴巴動了動,似乎在回味什麼。
“我喜歡……草莓味。”
“……”
真是個吃貨。
距離目的地還有二十分鐘,葉燼有些犯困,他已經連續很多天沒有好好休息了。
他強迫自己打起精神,和一旁的小結巴聊了起來。
“你今年多大?”
多大……
喻尋思考著這個概念,好像很清晰,又好像很遙遠很模糊,二十二?還是二十?他到底多大了……
“二十多……不確……”
葉燼自動替他補完了下半句話,“不確定。”
“嗯。”
“為什麼獨自從北張鎮出來?”
他問完這句,側了一下頭,又道:“你需要告訴我儘可能多的信息,我才能幫你找到家人。”
喻尋怔了好久。
鎮子……他為什麼要離開鎮子。
記憶又碎又亂,串不成一條線,有的能想起來,有的乾脆斷片,一到關鍵信息就卡殼。
這種感覺太難受了,沒人能告訴他到底怎麼了。
車裡冷氣逼人,他沁著冷汗,明白葉燼在懷疑他,不相信他。
車窗外的楊樹飛快倒退,喻尋收回視線,話到嘴邊,擠出一句,“我不是……壞人。”
葉燼似乎也愣了一秒,“我知道你不是壞人,但你的身份不明。”
喻尋又“嗯”了一聲。
他低下頭,從放在腿上的平板看到自己的模樣,眉毛耷拉著,喪喪的。
好一會兒,他就這麼萎靡著,每一根頭發絲都在表達著不高興。
“砰”得一聲,平板上突然飛來一個粉紅色瑞士卷。
喻尋猛的抬頭。
他聽到葉燼說:“不是喜歡草莓味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