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宮遠徵那虛弱的模樣,雲雀走到書架前,根據標簽尋找書籍。
雲雀找到毒症的大分類前。
既然是試煉,無論月公子是否看人下碟增加了難度,這試煉不會致命,還會給出一定的任務時間。
月公子看著還有理智,她排除了即刻劇毒和致死的。
既然要完善,毒素不會是經年累月時間太長的,加上現在已經發作……
雲雀快速挑了可能涉及的書籍,搬到長案邊。
這時,宮遠徵已經捏開了藥丸的蠟封,放到鼻底嗅了嗅,若有所思。
雲雀問了他的感受,快速翻找著書籍,時不時地在書頁折角。
她會醫毒,但試煉的毒明顯和這裡的書有關,還是老老實實翻找吧。
況且,這是遠徵的試煉,她能幫忙翻找,縮減一些繁瑣的時間,同時也是減少他難受的時間,但不會越俎代庖,插手完善。
宮遠徵拿起雲雀放到桌案上的,翻看折角的幾頁,進行取舍。
等看完桌案上的幾本,他就開始翻找案邊地上的書。
雲雀正翻著,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名字——半月之蠅。
肆叔讓她們小心同樣潛入宮門的無鋒刺客,辨認刺客的方法,除了無鋒獨創的“點脈手”,就是每半個月發作的“半月之蠅”。
她和姐姐雖不曾服下“半月之蠅”,但也聽肆叔說過。
“半月之蠅”來自月宮,可是曾進入過後山月宮的刺客是在四年前,無鋒用此藥控製手下已經十年了。
無鋒和宮門後山的月宮是什麼關係?月公子保下那名刺客是否存在什麼隱情?
“遠徵,你看看這個。”雲雀大受震撼,神思恍惚地,把書遞了過去。
小百靈看到什麼了,像是受到了極大的衝擊。
宮遠徵接過書,對照著自身的狀況,有些難以置信:“這人就換了個名字,拿來唬人?”
這是什麼操作?
他看到下麵,不知作何表情,竟然就隻撕掉了關鍵藥引。
“蝕心之月就是半月之蠅。”
宮遠徵用力捏開已經去了蠟封的藥丸,裡麵是一顆顆蟲卵,呈半透明的米白色。
雲雀依舊有些恍惚,扯了扯嘴角:“遠徵,你的箱籠是提前送到的,我去看看。”
看著雲雀難以接受的模樣,宮遠徵隻以為她是接受不了,他吃下了附骨之蠅蟲卵的事實。
也不知道看著高潔的月宮中人,怎麼會想到利用蠅蟲的卵來製藥的。
他這是全然忘了夜明砂、望月砂、蠶砂、五靈脂、白丁香、左盤龍等中藥材的來源和本質,而精通醫術的雲雀,接受能力又怎麼可能那麼差。
宮遠徵想送她過去,正要起身,卻被雲雀以他中毒,身體虛弱為由,一把按在座位上,隻能看著她獨自離開。
宮遠徵盯著油紙上的蟲卵,心中暗惱,早知如此……
花宮更重實用,擺設裝飾偏向樸拙;雪宮契合自然,粗獷和雅致交融。
而月宮,處處都在強調“月”,靠岸棧道的娥眉月,棧道內彎處蓄水的圓月窪,外麵是月的形,內部擺設是人們賦予月的意,孤清、高雅。
“你的房間我一直為你備著。”
雲雀回頭,月公子停在門口,沒有進來。
“把我安排在遠徵旁邊就行。”她不認為,月公子口中一直備著的房間,會是個好去處。
月公子苦笑:“雲雀,我所言無虛,隻是之前徵公子在場,如果我把一切都說了,你會有危險。”
雲雀問:“什麼危險?”
“你的身份。”
難道,他是無鋒插在宮門後山多年的暗棋?
如果無鋒真那麼厲害,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把人替換了,或是籠絡了,情報係統能出那麼大的差錯?
雲雀跟著月公子進了藥房,看著他打開了密室。
“裡麵有什麼?”
月公子看出了雲雀的警惕,伸出手,溫聲細語的:“你若是不放心,可以把住我的脈門,我不會反抗。”
可有些毒和藥,是能通過皮膚接觸生效的。
“不用了。”
月公子表情看著有些遺憾,發現這點的雲雀,心中更加警惕,閉住呼吸,保持著三步的距離,跟了進去。
身後的櫃子沒有閉上,等了一會兒,雲雀才放心呼吸。
打量著四周,妝奩,鏡子,發簪……我以為你想設計抓我,你真帶我來看房間?!
牆上掛著一幅圖,畫中是一名女子,隻是麵部沒有落筆。雲雀腦中突然跳出恐怖片裡的無臉人,有些滲人 ,悄悄後退了半步。
右上角畫著一弧彎月,也許是蓋上月宮的戳,也許是借月抒情,也可能兩者皆有。
畫上題有詩句,雲雀差點以為,月公子要考她詩詞解析。她隻草草掃過,抓住了詩中“相思”、“今宵苦短”和“情”,斷定了是首閨怨詩,沒有在意。
月公子看著牆上的畫:“這是我畫的,畫裡的女子是你。”
雲雀表情扭曲了一瞬。
“成年後,我一直在做一個夢。起初我醒了就不記得了,隻知道做的是同一個夢。”
“一天天地,我能記下的片段越來越多,斷斷續續的,我拚湊出了個大概。後來夢的內容幾乎全部清晰,除了夢中女子的樣貌和名字。”
“我隻能分辨出不是你,卻怎麼也想不起來。直到我見到你的模樣,聽到你的名字,腦中遮掩的迷霧才徹底散去。”
月公子看向雲雀,眼中是久釀而成的深情。
“夢中,我好奇宮遠徵培育的出雲重蓮,偷偷跑到前山,正好看到你倒在地上。我聽到搜捕的動靜,知道你是無鋒刺客,就以藥人的名義,把你帶回了月宮。”
雲雀懂了:所以密室才會是在藥房這裡,原本是關押藥人,方便試藥的。
“我一直等著那一天,可是,四年前是有無鋒潛入,但我一眼就知道,那人不是你。”說著,他聲音中帶上了委屈,“我想知道你的信息,把人帶回來問,結果我被重傷,人也逃了。”
雲雀表情複雜,這人好像挺傻白的。
“夢中,你說你是棺材子,被一個老乞丐養大……”
“月公子,我不是老乞丐養大的。”
但她確實是棺材子,這是“特殊的點”,不會改變,係統會以此給她豐富背景。
是啊,一定有變化,不然,四年前,他怎麼會沒等到雲雀。
月公子想到夢中雲雀最在意的:“你在無鋒認了一個姐姐,原本應該在兩年前冒充新娘,進入宮門,她叫雲為衫。”
雲雀瞳孔微縮,繃緊了神經:他知道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