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靠內心掙紮了半天,看著麵前這位自己格外尊重的教授,心口的傷疤再次被撕裂。
呼——
美美的命,他來救。
看了一眼大力,兩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換,行為也在下一刻達成了一致。
王靠右手迅速出擊,擊暈了教授,大力快速接住了陶老教授的身體,扛起來就往石橋上跑。
林鈺在這邊接應,伸出手幫眾人一把,將他們拉了過來。
“無邪,跑快點。”
看著此刻還在祭台上賣力奔跑的無邪,林鈺急的腦門上都是冷汗。
此刻,他的心裡非常不安。
無論是哪一方,都給他一種隨時會出幺蛾子的感覺。
這種感覺讓他說不出來,不知該如何描述,隻能讓心裡的恐懼隨著時間的流逝越發加深。
正在這時,祭台上傳來了潘子的怒吼。
“三爺。”
應聲望去,無三省似乎被某種不知名的物體掐住了喉嚨,整個人都被掐得脫離了地麵懸在半空中,麵色發紫。
林鈺驚訝。
究竟是什麼東西,為什麼以他的眼睛也沒辦法看透?
還沒來得及疑惑那東西是什麼,無邪那邊又出了幺蛾子。
無邪的動作也隨著潘子的怒吼停了下來,整個人站在石橋上猶豫不決。
林鈺:“無邪!你先過來。”
看了一眼自家三叔,又望了一眼站在橋對麵然後他伸出手,一直等著自己的林鈺。
閉了閉眼,轉身又朝著祭台跑了回去。
林鈺大驚,想要追過去。
卻被橋上跑過來其他人攔住了去路。
王胖子:“喂,你乾啥?你傻呀!”
胖子被迫與無邪隔開了一個人,來不及拉住這死小孩。
反倒被身後的人推著被迫往前走去。
張麒麟麵色凝重,右手緊緊的握在刀柄上,眼神直勾勾的盯著那平靜的異常的棺槨。
黑瞎子也難得的沒了笑顏,站在張麒麟身邊,警惕的望著四周。
解雨臣百忙之中,往回望了一眼。
就這一眼,讓他瞳孔猛縮。
但身後的動靜讓他沒有多餘的時間,讓他把視線停留在其他地方。
這幫藏在陰影裡的雜碎,可真是陰魂不散。
偏偏在這種時候又搞小動作。
還好,吳家的夥計也平安來到了這邊,火力充足。
“解大,守住了。”
看了一眼站在石橋邊的林鈺,“無邪就交給你了。”
林鈺頭也沒回,卻堅定的答應了下來。
他總感覺自己似乎忘了些什麼東西,非常重要,至關重要,他卻想不起來。
祭台上已經打了起來。
不知何時,那棺槨裡坐起一個女屍。
在這種陰森昏暗的地方,精絕女王的身姿看起來尤為恐怖。
她的肌膚如同失血了一般的蒼白,卻又透露出一股病態的青灰。
長長的黑發散亂地披在肩上,在陰風的帶動下,詭譎的漂浮著。
身上的長袍,是樓蘭古國王室獨有的樣式,精致而威嚴,哪怕經過歲月的侵蝕,依舊不減當初的模樣。
林鈺的呼吸都停滯了片刻。
打了個嗝兒,強忍心中的恐懼。
他啥也不怕,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他都不怕。
偏偏就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兒,最是令他畏懼。
這讓他不禁想起秦嶺的那鬼東西。
精絕女王單單坐在那兒,都讓人感覺毛骨悚然。
但現在唯一能夠慶幸的事情,那便是這精絕女王還沒睜開眼。
一旦睜開眼,不敢想象,到時候究竟會發生多麼恐怖的事情。
無邪快速跑到了潘子身邊,“怎麼樣?我三叔沒事兒吧?”
此刻無三省無力的癱倒在潘子身邊,劇烈的咳嗽著。
顫抖著手上前檢查自家三叔的情況。
還好,除了脖子有一圈淤青之外,身上沒有其他的傷口。
張麒麟與黑瞎子也不敢輕舉妄動。
警惕的看著麵前這副女屍。
瞎子頭也不回,大聲說道:“你們先過去。”
潘子點了點頭,扛起三爺就跑,還不忘拉上小三爺。
林鈺趁著這會兒石橋上正好沒人,趕忙跨上了石橋,想要趕過去拉回無邪這個小逼崽子。
媽蛋!抓住他,一定要讓他屁股開花,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靠靠靠靠……
一天天的淨知道添亂。
看著潘子那快速衝過來的步伐,又趕緊退了回去。
這虎背熊腰的,要是兩人撞到了,跌下去的一定是他。
還是識相一點,給人騰個地吧。
王胖子站在身後大喊著,“小天真,跑快一點。”
啪——
一發子彈射在了胖子的肩膀上。
他難以置信的回過頭,隻見之前還老老實實龜縮在陰影裡的那幫雜碎此刻全都跟嗑了藥一樣,跳了出來,瘋狂的攻擊著他們。
林鈺也震驚的望著這一幕。
震驚的不是子彈為什麼會打中胖子,而是這傻大缺,就這麼大拉拉的站在這兒,等著子彈來打。
這麼大個目標,是真不怕被敵人發現嗎?
他都隻敢蹲著身,胖子倒好,不僅站在這兒,還如此光明正大。
心裡吐槽歸吐槽,卻快速的把胖子拉到一邊。
“你傻呀?就站在那兒。”
王胖子難得的有些不好意思。
他平時也不是這樣的,這次是他大意了。
“你就在這兒蹲著,無邪那裡不用你擔心。”
小蛇蛇悄然從黑暗中爬出來,纏到了胖子身上。
“它會保護你的。”
不等胖子點頭,林鈺已經轉過身,朝著石橋的方向靠近。
一抬頭,剛好對上了精絕女王那半睜開的眼睛。
心頭大驚。
那似乎是來自亙古的呼喚,吸引著人們靠近它,不斷的接近它,永遠的臣服於它,到生命的儘頭。
無邪剛好走在最後麵,莫名輾轉回頭望一眼。
“無邪!”
這聲大吼製止了他的行動。
迷茫的抬起眼,望向林鈺。
眼神跟個弱智一樣:怎麼了?
林鈺的聲音有些顫抖,“彆回頭。”
求你了,大哥。
彆在關鍵時刻掉鏈子呀!
彆在這種時候突發好奇心,非要什麼真相大白。
無邪愣愣的點了點頭。
林鈺完全不敢抬眼了。
哪怕他不看,他也依舊能夠感受到那種黏膩的吸引。
那種你明知道非常惡心,非常恐怖,會讓你命喪當場,卻仍舊想要靠近的感覺。
她的眼睛馬上就要完全睜開了。
內心的恐懼似乎在此刻達到了頂點。
“跳!”
伴隨著黑瞎子的一聲怒吼,所有的一切都在此刻爆發,渴望,占有,不安,恐懼……
所有的一切,就在此刻變成了一記悶棍,狠狠的敲在所有人的頭上。
在林鈺這低矮的視線裡,無邪緩慢僵硬向前邁進的步伐,在此刻徹底停了下來。
一點點的,如同機械卡頓一般,整個身子緩慢的向後轉去。
林鈺也不受控製了抬起了頭。
周圍的一切事物都變得虛幻飄渺了起來,仿佛有一根根晶瑩的彩帶,以祭台為中心,向四周飄散。
在一切的最中間,是一雙寶石般晶瑩剔透的黑瞳。
在暗夜裡熠熠生輝。
仿佛一個黑洞,吸引著周邊的一切。
如此夢幻。
如此驚豔。
如此令人心神向往。
林鈺的視線追隨著無邪,也追隨著神光。
那麼明亮,那麼耀眼。
所有人,在此刻,臉上都浮現出如癡如醉的神情。
除了南瞎北啞。
這倆人惡狠狠的閉上眼睛,整個臉部都在用力,皺巴成一團,抗拒著這股吸引。
手中的刀也毫不客氣的紮在自己身上。
用這種痛苦,來抗拒神明的召喚。
突然間,祭台的陰影裡衝出一個人。
林鈺木楞的看著這人跑到無邪跟前,獰笑著舉起手中的匕首,毫不客氣的往無邪的心窩紮去。
劈裡啪啦——
也是在這一刻,林鈺渾身穿過一道電流。
將他從那種漩渦般的沼澤裡拯救出來。
一回過神,恰巧看見無邪墜落深淵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