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零隊走到是南邊。
失去通訊信號後,無法精準定位,無人機還在修理充電,沒辦法升空,隻能靠著車內最原始的定位方向走。
丘城四季如春,溫度適宜,本身植被占有率極高,因此這裡的低等異變植物也尤其多,經過沒有被基地開發過的路,往往他們前麵開過去,後麵的路就被藤蔓植物掩蓋、灌木叢占據。
眾人開車一路遇到分岔道便往左走,不斷東南方向靠近,到了中午在一個小城鎮停下休息。
杜半梅忙著檢查所有人身上的傷勢,確認每個人無恙後,又替他們重新上藥包紮。
“物資車還留在駐紮營那邊,我沒零件換了。”田齊笑無奈道,他麵前擺著一個大箱子,裡麵隻剩下兩台無人機,其中一台還是壞的。
“還有台無人機能飛就行。”支明月的丸子頭都散了,她咬著發圈,槍掛在脖子上,幾下紮好頭發,將發圈重新綁了上去。
田齊笑盯著在充電的無人機:“也對,還有一台。”
“隊長,沒看見張亞立他們的標記。”左樺幾人到處去轉了一圈,沒發現零隊的標記,“我們連車胎痕跡也沒見過。”
不太對勁,他們已經在東南方向了,按道理張亞立應該會留在標識,表明經過這裡,但這裡路旁所有建築都檢查過了,沒有任何零隊的標記。
最關鍵的是,他們一路沒見過車輪痕跡。
從白天開始,雨雖然還下著,但都是小雨,衝刷不了痕跡,相反重型裝甲越野車行駛在泥巴路上還會形成深深的重痕。
像他們開過來的車,輪胎上便沾滿了濕潤的泥巴,一路帶到這個小城鎮的破爛水泥路麵上,痕跡清晰可見。
“是不是還在西北方向?”杜半梅猜測。
“不會。”葉長明否定。
昨天晚上分散後,對講機便失效了,應該開了出去,也沒有收到任何信號彈。
若真出了事,零隊那三名隊員拚了命也會作出回應,讓他們知道。
葉長明回憶昨晚眾人的位置:“沒有來東南方向,大概率往北走了。”
東邊有a級異變垂柳,布庸和張亞立不可能會往東邊走。
“先吃東西,休整半個小時,所有人掉頭往北走。”葉長明看向眾人道。
兩輛車內的食物都不多,昨晚事發突然,他們沒來得及將物資車上的食物移到越野車內。
坐在那準備熱食物的昆嶽,乾脆將所有罐頭倒進鍋中,來個胡亂燉,每個人都能分到點米飯和肉。
“壓住他!”
不遠處二號車內傳來杜半梅的聲音,昆嶽下意識看去:“董興醒了?”
支明月已經和其他人衝了過去,站在兩側車門伸手去按住董興。
“彆讓他撓臉。”杜半梅翻出醫用衝洗器,“傷口裡麵殘留了細小的絨毛,我要把它們清出來。”
構樹葉上的絨毛異變後不光變粗了,每一根可以刺人的異變絨毛上還長滿細小的絨毛,董興身上的衣服密度高,擠掉了那些絨毛,但當時臉上沒有做防護傷口中,裡麵有很多絨毛,造成他無意識撓癢摳抓傷口。
都是一個一個細長深的傷口,處理起來太麻煩了。
昆嶽聽著那邊動靜,忍不住走過去看:“能清的乾淨嗎?”
“能。”杜半梅額頭上都是汗,支明月抬手替她擦了擦,“隻是董興要受點罪。”
這個受點罪,指的是即便他還在昏迷,也還是忍不住本能去抵抗。
一個零隊隊員要在狹小空間內本能反抗,其他人又不能傷了他,一時有點僵住。
直到葉長明發話:“把他搬下來。”
眾人這才如夢初醒,立刻將董興抬下車,放在地上,一人按住他一隻手或腳,還有人要按住身體和頭。
昆嶽是零隊中身材最魁梧的人,直接坐在地上,從後麵抱捆住董興,不讓他動彈。
差不多所有人都圍了過來,無人注意旁邊廢棄建築物中有一棵植物的果實掉了下來,黑色的數粒如同藍莓模樣的果子,徑直掉進了火堆上架著的鍋。
不多時,被沸騰的米肉油覆蓋,逐漸消失不見。
等杜半梅為董興清出傷口中的絨毛後,眾人鬆了一口氣,確認他還沒清醒,將董興重新抬了上去。
“你們先吃,我留這看著董興。”杜半梅道。
昆嶽用折疊鏟子在裡麵攪和了幾下燉的米肉飯,煮的時間太久,油水全乾了,有點粘鍋底,他盛了兩碗出來,一碗遞給不遠處值守的隊長,另一小碗送給二車旁的杜半梅,最後才和其他人一起坐下來吃。
“雨停了。”昆嶽一邊吃著,一邊抬頭道,“希望彆再下了。”
開車遇大雨,前車視線變得特彆差,異變植物也頻出。
他們吃完飯稍稍休整,便上車掉頭趕赴以北方向。
……
隻要路況允許,兩輛越野車開得很快,葉長明坐在副駕駛座上,皺眉望著前方,突然側身伸手穩住駕駛座的方向盤,冷聲問隊員:“你乾什麼?”
“隊長,對不起!”駕駛座上的隊員驚醒,“我有點看不清。”
葉長明望著隊員有些渙散疲憊的瞳孔:“刹車,我來開。”
二號車停了下來,主副駕駛座上換了人開。
後排的杜半梅又確認了一遍躺在座位上的董興狀態,自己坐在後排落腳地,靠著前排椅背,頭有點痛,緩緩閉上眼睛,想養會神。
越野皮卡車後廂坐著四個隊員,昆嶽抬頭望著灰蒙蒙的天道:“這光線刺眼。”
左樺聞言,也往上看了看,忍不住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讚同道:“是有點。”
其他人也都覺得天上的光線刺眼,伸出手去擋眼前的光。
支明月是個狙擊手,越是乾擾她的東西,她越要抵禦,所以一直站著那,握住前車欄,盯著遠處看。
沒過多久,她用力搖了搖頭,隻覺得頭疼,視線模糊。
她沒有太放在心上,以為是背上傷口帶來的疼痛。
零隊各個都是忍耐高手,受重傷不吭聲都是家常便飯,這一堅持便堅持到傍晚,他們快開回丘城中心。
“所有人提高警惕,加速通過,趕往以北方向。”葉長明單手扶在方向盤上,另一隻手按了按對講機,看向前車,“田齊笑,你在高空偵查。”
越野皮卡車副駕駛座上的田齊笑聽見聲音,雙手揉了一把自己的臉,深深吸了一口氣,他不知道自己瞳孔已經有放大的趨勢。
田齊笑拿出最後一台完好的無人機,也不手動操控,直接打開車窗,以扔紙飛機的姿態,將自己的無人機丟了出去。
二號車內的葉長明:“?”
不等他反應,前麵的越野皮卡車對著前方破舊石雕像徑直衝了過去,絲毫不避讓。
“吱嘎——”
葉長明立刻刹車,準備下車,但解開安全帶的瞬間,忽然察覺副駕駛座上的隊員一直在睡。
他扭頭看向後座:“杜半梅?”
無人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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