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樓下麵是張平導演,秦昆路過跟他打了招呼,張平暫時在忙,也沒時間招呼秦昆,就發了根煙。
這是楚千尋讓王乾請來的,要給小鎮拍個宣傳片。
張平眼裡,小鎮現在的規模算得上奇跡了。
之前《生死道》就是他指導的,那時這裡還是荒村剛剛改建,那種地方變成現在的樣子,張平唏噓不已,同時也看到了一個發展前景。
他也是認識徐法承的,之前聽過徐法承在秦昆的圈子裡地位很高,再加上徐法承的公司是做特效的,他也打過交道,所以朝著徐道子熱情不已。
告彆張平,秦昆和徐法承二人並肩而行,其實今天看見徐法承後,秦昆還是覺得徐道子和之前不一樣了。
首先是氣質方麵。
這種氣質隻有晁老道、左近臣、葛大爺他們身上才有,那是沉澱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穩重,徐法承年紀和秦昆相仿,這個氣質顯得他有些老成,尤其是那雙眼睛,滿眼寫著故事,秦昆才覺得對方和三仙海國那個2000年前的徐法承有瓜葛。
但看過對方因果線後,秦昆便再也不多想了。
如他所說,他是徐法承,這句話毫無毛病。
因為他就是徐法承,沒秦昆想的那麼複雜。
“大半年不見你了。”
“我也一樣。”
一人一杯飲料,二人走在街上,仿佛多年未見的老友。
秦昆曾經和徐法承的關係不斷緩和融洽,現在似乎又疏離了不少,那是時間的原因,秦昆經曆過因果線,卻沒在那裡生活太久,他可能理解徐法承變得陌生的原因,不過徐道子也在漸漸適應融合後的當下生活。
“你和自己怎麼和解的?”
這句話有些像是醫生在詢問心理病人。
“彆這麼文藝。”徐法承撇撇嘴,然後有些唏噓,“聽了一些不屬於我記憶中的故事,然後他就走入我身體裡了,我問過師伯,師伯說這是‘歸真’,沒錯,返璞歸真的歸真,具體讓我解釋,我道行還解釋不清。你呢?大羅道繭是怎麼回事?”
徐法承很好奇。
傳說中的本事啊。
秘門中‘抽絲剝繭’這四個字,是另一番深意,說的就是大羅道繭。一個人能抽絲剝繭看清另一個人的因果線,就代表他領悟了這種秘術。
在秦昆之前,燭字卷傳人是最接近這個秘術的。
但徐法承發現秦昆剛剛的舉動後,斷定他的理解恐怕比燭宗還要深刻!
秦昆歎氣:“還是那句話,我自己也不清楚。就是某天去北地,有些怪事得到了感悟,想到了這裡,然後先化繭,然後成了蝶。然後看到了很多不一樣的東西。但維持那種視野很累……一種靈魂抵抗不了的累,算是剛剛入門吧。”
徐法承解釋不清自己的返璞歸真,秦昆也解釋不清自己的大羅道繭。
二人都驚訝於對方身上的神奇之處,卻又迫切想理解自己身上的秘密和怪事。
秦昆當日用出的逍遙陣,以為是陣術,誰知道讓他打開了另一扇大門,他想不通的事情很多,可是他發現徐法承似乎也有這種苦惱。似乎返璞歸真後,徐法承也領悟了一些他自己說不清的道術。
二人在感慨唏噓,小鎮依舊熱鬨。
李崇出場了。
鬥宗黑老虎走在十裡洋場的街道,墨鏡皮衣,身後是會所的技師。
今天李崇給大家放了假,專門打扮了一番,女子們也很開心。
李崇從秦昆二人麵前招搖過市,秦昆嘖嘖一歎,這陣仗,今晚李崇回到家得睡沙發了啊。
也不知道那些女人在扮演什麼角色,秦昆卻知道光這陣仗一出現,就是一道風景線了。
“哇……旗袍……”
“好美啊……”
“都是群女妖怪!”
“咦,那不是禦仙庭的18號嗎?”
一個男人眼尖,剛多嘴,耳朵被媳婦扭住,遊客中發現那男的被媳婦連抓帶撓。
“不是!我認錯了!媳婦,饒了我吧!”
李崇一群人路過,不少男人認出了禦仙庭的李老板,卻都和陌生人一樣不敢上前打招呼。
這段過場秀難不成叫牡丹花下死嗎?
說違和好像也不違和啊……
李崇一行人來到小鎮後街,電影散場了一批,許多觀影的客人從裡麵走出,看見了這匹人,好奇不已,突然,幾個西方怪物出現。
那群旗袍美女花容失色,被怪物扛著就跑!
“誰敢動我的人?!”
李崇叼著煙,大衣脫掉,迅速出手。
上天,入地,破牆!
一個披著被單的幽靈顯然也是好手,一人獨鬥李崇不落下風。
李崇和對方交手20回合,有些納悶。
“不對啊!劇本不是這樣的。”
楚千尋給的劇本裡,這個群演會和自己過兩招,然後跑掉,自己帶人去追,現在發現對方挺能打的。
玩真的?那就玩真的!
“純陽!”
“撼山!”
“風中鬼!”
“懾魄!”
“追魂!”
“有神威!”
“三千虎伏三千鬼,萬裡風殺萬裡愁!”
魁虎道術,鬥九陰!
李崇化作平地龍卷,席卷而去,那披著被單的幽靈迅速後撤,卻被龍卷風卷起。
打!
從地下到空中,李崇毫不留情。
看得出對方也是練家子,似乎是生死道的人,因為剛剛舉手投足間已經有了靈力波動,他不配合李崇逃跑,李崇也不想給對方麵子。
媽的,自己加戲,讓你加!
一拳轟爆白色被單,下方遊客大聲叫好!
“漂亮!!!”
被單如雪花落下,其他幾個群演紛紛逃走,李崇卻死死看著一地被單碎片。
不對勁!
“老板!”
“老板我好害怕……”
鶯鶯燕燕依偎而來,李崇卻流出一滴汗。
“我們走!”
“哪裡走!!!”
天空上,一個胖子出現。
王乾居高臨下,李崇大聲道:“這裡有問題!”
王乾一愣,這廝怎麼不按台詞說?
“休得胡言亂語!”
李崇趕緊把手下一群女子叫走,踏步一彈,躍向房頂。
“胖子!我說真的呢!剛跟我打的那個幽靈,不是群演!”
李崇低聲道。
王乾一愣:“三旺,這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沒開玩笑!”
王乾朝著下麵一揮手:“他由我來應付,你們繼續抓那群西方怪物!”
一群僵屍蹦蹦跳跳離開。
然後王乾二人沒入房頂。
後街不遠,是葛戰他們的宅院,二人落入院中,葛戰背著雙手,看向遠處。
“師公!”
“葛師公!”
“我感覺到了。”葛戰望了片刻,又坐回輪椅,“秦昆、徐法承他們都在,無需擔心。該乾什麼就乾什麼去吧,實在不行,還有我呢。”
二人還沒說話,葛戰就清楚了二人來意,二人提起的心放下。
“師公告辭!”
……
燒烤攤旁,秦昆買了兩串肉,遞給徐法承一串。
徐法承看了看遠處:“似乎有不速之客不請自來。”
秦昆道:“管他呢。”
徐法承沒秦昆那麼悠哉,斬妖除魔,本來就是茅山使命。
“我去去就來!”
人群中,好多小姑娘在圍觀徐法承,卻見這位帥氣的道士哥哥大手一揮,袖袍中出現銅錢鏈。
那鏈子纏住不遠處的大樹,徐法承用力一拽,整個人騰空而起。
“哇……”
“這到底是哪來的神仙哥哥……”
“好帥啊……”
徐法承走了,杜清寒嗅了嗅空氣:“不死山的那群人,好像有幾個碰見了麻煩。”
杜清寒也走了,秦昆一個人提著肉串,有些寂寞。
“阿彌陀佛,秦當家,好久不見了。”
一個俊秀和尚出現。
妙善?
秦昆回頭,紫衣僧忽然出現在他身後,他居然沒有發現。
“佛法如此精深,你現在可是不得了了。”
剛走了一個道士哥哥,現在又來了一個和尚哥哥。
路邊的花癡圍在妙善旁邊,妙善和顏悅色地朝著她們笑著,然後看向秦昆。
“有兒子了?貧僧準備些薄禮,還望笑納。”
一個銀杏葉子被妙善小心捧起,那似乎是佛林寺的銀杏樹,葉子夾在佛經之中已經脫水,但這葉子不知道夾了多少年,上麵經文已經印入其中。
秦昆不敢怠慢。
雙手接過。
這是厚禮啊。
“秦當家,是不是可以鬆手了。”
“彆小氣嘛,佛經一起送給我唄。”
“一本普通佛經,要它何用!”
“送兒子啊。”
“粗魯……”
自己當年入門時的第一本佛經被秦昆搶走,妙善大為惱火,就不該送這份禮。
“孩子呢?”
“跟他師父變臉呢。”
“莫無忌好大的能耐,敢收這等弟子,貧僧看看去。”
秦昆一愣:“你想乾什麼?我警告你啊,我兒子不當和尚!”
妙善玩味一笑:“說不定想當呢。”
我……
秦昆忽然有種軟肋被捏的感覺。
有了孩子後他再也不是那個沒有破綻的秦昆了!可惡!
妙善走了,秦昆活動著肩膀。
今天本來就氣不順,居然還有不長眼的敢往小鎮湊熱鬨,他朝著徐法承的方向走去。
“我倒要看看是哪來的臟東西!”
……
小鎮末端,是一個偏僻的蘆葦蕩,土娃的祭爐鬼今晚專門在這守著,不讓行人通行。
遊客也看到了這個腳踩火盆的祭爐鬼,這裡是道路的儘頭,也是路燈的儘頭,他們感慨小鎮的黑科技。
尼瑪一個個的鬼也太真實了點!
“這家夥不會也合不了影吧?”
一個遊客嘗試後,發現照片裡沒祭爐鬼,悻悻離開。
祭爐鬼從沒在這麼多陽人麵前露過真容,主子也不讓,今晚土娃卻沒有限製他,他原本還很忐忑,怕嚇到彆人,可是發現這群陽人……
一個個膽子都不小,他便放心了。
守在這裡很無聊,祭爐鬼也沒個伴,忽然,他感覺身後蘆葦蕩有些悉悉索索的聲音。
“嗯?誰在那裡?”
祭爐鬼走了過去,脖子卻被什麼東西纏住,整個身體一下子被拽進河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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