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衣鬼鬥法膠著,牛猛背著水和尚行進緩慢。
此刻,剝皮一行鬼差最為輕鬆。
他們是墊後的,但卻第一批走出山巒。一路上,再沒遇到過青銅郡的追兵,清閒了不少。
剝皮恢複後,對地脈靈種的渴望暴漲,凡是看見荒村,都會查探一翻,看看有沒有餘留的香燭田。
董敖騎著白骨馬,也在幫忙尋找,這次隨秦上師的鬼差走陰,董敖也算和他們共患難了,所以友好度提高很快。作為新人,董敖又是軍中出身,對同樣出身軍中的剝皮非常友好,剝皮這個老油子,關鍵時候願意墊後,已經贏得了董敖的尊敬。
“剝皮,這邊!這片有一塊香燭田!”
“來了!”
沒了先前村子那麼多,幾人一路上,零零散散隻找見四塊香燭田,但對於剝皮來說,已經夠了。
體內有七顆地脈靈種,他的鬼氣已經恢複到巔峰狀態,再也吸不動了,隻好在休息時候將香火放出,供他們食用。
於是,偌大的荒村,經常會出現詭異的一幕。
一群鬼將圍著一個剝皮鬼猛吸,好像在進行什麼邪惡的儀式。
樹上的禿鷲經常會好奇地探頭來圍觀,不知道這群家夥在搞什麼鬼。
……
秦昆不知道自己的鬼差目前身處險境,但他知道,自己目前也遇到了一點麻煩。
白骨郡下轄五城,赤獠城是其一。
和蠻石城一樣的縣城,比郡城低一級,但在這裡,秦昆遇到了一隻鬼王。
“運氣還真差……”
秦昆歎息道,因為那鬼王,居然是一個判官。
此刻,蠆毒判把玩著手中的一隻大蟲子,坐在地獄塔前看著秦昆:“你就是派人攻打白骨郡的城主?”
“正是。”
“嗯,邊陲之地的戰事,酆都不會插手。但……你來地獄塔意欲何為?!”
蠆毒判長著鷹鉤鼻,眼神銳利問道。
秦昆無比鬱悶,這判官好端端的不在酆都待著,來這種邊陲之地做什麼。
“好奇轉轉。”
“哈?蠻石城沒有嗎?”
秦昆道:“有啊,不過裡麵沒幾個厲害的。”
這個解釋,似乎說得過去。
蠆毒判點了點頭:“也罷,你走吧。地獄塔不是你該來的地方,這裡的猛鬼罪業深重,需要消業,千萬彆抱著把他們放出來充軍的想法。就連那幾隻無法無天的鬼王也不會壞了這個規矩!”
蠆毒判的眼中帶著警告。
秦昆無奈,興致勃勃的來了,城主被趙峰和莫無忌解決了,他跟來搶點小鬼煉個蠟燭,卻碰上這種倒黴事。
“告辭。”秦昆拱了拱手,準備趕往下一城。
“等等!看你似乎心有歹念?告訴你一聲,這裡乃我家鄉,白骨郡治下地獄塔內,所有的猛鬼都有名錄造冊,這裡不管打成什麼樣子,到時候我都會查一查地獄塔有什麼變故。”
秦昆心底一涼。
這特麼……故意作對啊!
秦昆道:“好吧,我去軍中找些厲害的切磋一下。”
地獄塔這麼好的蠟燭來源,居然用不了,隻能宰一些不知好歹的鬼卒了。
但,蠆毒判又開口了。
“嗬嗬,你們要的是這個城,斬首便是!陰曹的優勝劣汰一直取決於頂尖一撮鬼的實力,你為何會對小鬼執迷不悟呢?”
蠆毒判眯起眼睛看向秦昆:“莫非……有什麼企圖?說!”
秦昆從未覺得,判官竟然這麼敏感。
自己隨便來一下地獄塔,又隨便找了個借口離開,都能被他當成切入點,而且還都猜對了!
蠆毒判看向秦昆的眼神很奇怪,嘴角一笑:“怎麼?不說嗎?這裡是我的家鄉,本官問問你的目的有何不妥?”
“並無不妥,單純覺得你話很多。”
“大膽!區區縣城靈官,見了本判還不跪下?”
“我乃陽人任陰差,陰曹請我做官,不是為了給你跪的。”
“哈,你記住,查察司蠆毒判,便是在下!”
“那你也記住,蠻石城城主秦昆,就是我的名字。”
“區區邊陲小城,聽都沒聽過!”
“螣蛇判、星月判挨打總聽過吧?要不要我再揍你一次?!”
秦昆忽然氣勢一邊,眼神冰冷,雙劍判官袍垂下,這一刻,蠆毒判眼神劇變。
業火袍!
他……他是……那個人?!
前段時間,一幫陽人走陰時,曾在皇城鬨出風波,當時賞善司、罰惡司的星月判、螣蛇判被打成重傷,一個昏迷不醒,一個被踢爆卵蛋,一度成為奇談!
判官被打,聞所未聞,還是被一個陽人所打!
三十六諸天大判,每個都是鬼王的實力,而且地位崇高,非鬼王可比擬!他們能號令動的鬼王,談笑滅城不在話下。
沒打過陽人不說,兩個一起上還被對方給揍了!
這件事蠆毒判也有關注,根據因果規矩,對方確實並無差錯,是兩位判官挑釁在先,但以一敵二,確實有些誇張了。
在發現那個煞星就是自己麵前這位時,蠆毒判心中一涼。
“你……你……好膽!”
“自然好膽!”秦昆一步步走上台階,冷笑道,“大人,抖什麼?看看我的拳頭大不大?”
你……
蠆毒判嘴巴乾澀,抖的有些控製不住。
既然是陽人任陰差,這人應該不會是濫殺無辜之輩,可一想到對方是那種莽撞的家夥,最後連陰律司的首席滕陰司都打了,蠆毒判心中就是一陣害怕,在他眼裡,可沒有什麼陰間規矩啊!
畢竟是個陽人,而且判官之術似乎拿他沒轍,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他才不會管陰曹是什麼規矩。自己若是惹了這莽夫,挨打也是白挨!
一想起星月判被打爆卵蛋,變成了娘娘腔,蠆毒判就覺得胯下一涼。
“秦靈官說笑了……原來是自己人!我曾與業火袍主人有交情,剛剛冷漠源自不知情,見諒見諒。”蠆毒判一改原先冷漠的表情,忽然熱情洋溢。
秦昆鬆開沙包大的鐵拳頭,來了興趣:“哦?業火袍主人是誰?”
“自然是鐘馗大人,他死後為業火判,曾去陽間嫁妹時把業火袍留在妹妹身上,所以業火袍一直存於陽間。後來鐘馗大人封正後,便不是判官了,也就沒了業火袍的傳說。”
哦?
這個故事秦昆聽老一輩講過,鐘馗生前受好友杜平接濟,赴京考試,因長相醜陋被皇帝免去狀元,一怒之下撞階而死,杜平將其厚葬。之後,杜平為了照顧鐘小妹,將她迎娶,鐘馗死後曾率鬼卒來到陽間,專門為妹妹披上紅袍,免她一生災禍。
自己的業火袍原來是鐘馗的法衣……?
不對,秦昆忽然想起渡魔蓮的事,楊慎的渡魔蓮既然不是蓮花而是身法,那麼鐘馗的業火袍也有可能不是袍子,而是修煉之法!
這才合乎常理。
難怪自己的業火袍和判家的有些許不同,看來是係統的原因。
“大人,既然同為判官,我進地獄塔可有問題?”
“沒問題!”蠆毒判立即改口。
秦昆點了點頭:“那些無法消業的家夥,死了就死了,也算慈悲,對吧?”
這個問題,蠆毒判不好回答。
秦昆明顯就是去地獄塔找茬的,作為判官,殺幾隻惡貫滿盈的家夥算不了什麼。但不能以殺取樂啊。
“還請秦靈官下手慎重!即便罪惡滔天,消業後也該有輪回的機會!”
蠆毒判的多疑讓秦昆不喜,但目前堅定的立場秦昆算是滿意的,他煉陰燭,也不是以殺取樂,本來就是幫那些家夥輪回的。
“好的,我不會莽撞。”
“既然秦靈官有事要忙,我便告辭。”
“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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