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險的感覺,不斷盤旋在心頭。
秦昆從沒想象過,除了鬥宗外,生死道還有一個門派肉搏這麼強,妙善幾次攻擊,秦昆都感覺涼徹心扉。
危險是一種特彆的感覺,那種感覺會讓你篤定,你的對手不會心慈手軟。
那手如鐵鉗一樣,下肋,咽喉,胯下,雙眼,後頸,無所不攻。
妙善的招數呈兩極,佛術用出,寶相莊嚴,勢大力沉。一旦用完,以雜招續接的話,立即變得卑鄙無恥。
分筋錯骨?
看到妙善攻來,秦昆手肘被扣住,妙善拇指用力,扣入秦昆關節內彎,秦昆炮拳奔臉,打在妙善鼻子上。鼻骨最為脆弱,那和尚吃痛鬆開秦昆,卻無任何不適。
“大羅天音震疆場,無邊佛骨隕西涼!”
“天眾,修羅窟!”
西涼麥積山自後秦時期修建,彼時絲綢之路無數向西而行的僧侶,為求一頁經書,一尊佛像隕落在關外,為信仰而死之佛,雖不得金身,但死後能化天眾護持佛法!
悲戚的風酷烈而來,無數或被盜匪殺死、或被猛獸襲擊、或死於天災人禍的僧人,此時都化作修羅,將周圍渲染成煉獄。
“死相!”
“鬼魅?”
“不對……這依然是佛術!”
看台上,所有人頭皮發麻,這佛術已經不能用殘忍來形容,具現了當時殘酷的現狀,一地屍骸,除了給他們陪葬的石佛,天地間再無第二張慈悲之相。
“妖魔鬼怪,安敢稱佛!”
周圍這麼多鬼影,裡麵還夾雜著妙善的攻勢,秦昆爆喝一聲,業火上湧,渾身肌肉虯結鼓起。
“披星!”
“沐血!”
“破凡胎!”
“屠魔!”
“伏鬼!”
“紫氣來!”
“九州浩土九州變,九州江河覆海天!”
六式龍術!
地龍!
大地之力源源不絕,華夏三條地脈灌入秦昆骨骼,隻是一瞬,周圍那些死相淒慘的虛影全部震飛起來,在空中爆掉。
秦昆純白的眼睛,冒著霧氣,看到了天地間唯一的妙善。
“你輸了。”
妙善被震飛,淩空落下。
咚
六式龍術封靈拳!
一拳,打在妙善胸口,妙善身後幾十米外的看台上,王乾身上幾張金剛符爆掉,鼻血狂噴,仰麵倒下。
這一拳的拳威已經隔山傷人,顯然也已破防。
妙善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肚子。
輸了?
不可能,自己還沒倒下。
可是為什麼沒力氣了呢?
皮膚的黑色迅速褪去,拳頭變得軟綿綿的,妙善試著打在秦昆肚子上,秦昆看到茫然的妙善,忍住給他一巴掌的衝動,大手張開,捏著他的光頭提了起來。
道台邊,妙善還在掙紮,腦袋被秦昆拎著,非常丟人,然後像個破布一樣,甩了下去。
“獲勝者,扶餘山,秦昆!”
“天罡組,魁首,秦昆。”
“賜法器,玄音杵。”
“賜敕號,地師。”
……
“天罡組,榜眼,妙善。”
“賜法器,遊魂缽。”
“賜敕號,紫衣僧。”
……
“天罡組,探花,徐法承。”
“賜法器,鎖氣帶。”
“賜敕號,道子。”
“茅山丹會……結束!”
……
……
曆時近一個月的茅山丹會,終於結束了。
妙善是被抬回廂房的,佛術反噬的後遺症,請靈上身的後遺症全部迸現。
秦昆也是被背回扶餘山的。
聶雨玄喝著酒,步伐踉踉蹌蹌,秦昆吃不住疲憊睡著了,王乾剛剛最後一刻被秦昆一拳隔空打出鼻血,現在還耿耿於懷,但一時半會沒法去追究。
“聶胡子,你小心點,彆把咱們的地師摔下去了!這高度,摔下去後,你倆都沒了!”
走在回扶餘山的山腰上,王乾用繃帶纏著鼻子,絮絮叨叨說道。
這他娘的,終於結束啊。
接連吃了妙善兩個大招,一個超級大招,那一術四招的佛術用出,王乾都覺得秦昆要敗了。
可惜沒有,秦昆錘爆了那巨型和尚後,還能硬挺著把修羅身的妙善錘到台下,精神力、意誌力看了已經徹底透支。
葛大爺沒回來,聽說幾個超一流的老頭淋了雨,嚷嚷著腿腳痛,相約去湧靈泉泡溫泉了。還把楚老仙、餘黑臉、景三生帶上一起,也算得上臨走前占一次茅山便宜。
幾位女子收拾好了房屋,雨已經停了,二半夜,全是扶餘山弟子,除了不省人事的秦昆,這裡有些安靜。
“喂,你們幾個,要洗個澡嗎?衣服都濕透了。”
楚千尋打破安靜,看向一眾男人問道。
王乾抹去臉上的雨水:“當然洗!感覺我衣服都餿了。”
“那你還不去打水?”楚千尋倚靠在門框。
王乾:“我……”
聶胡子、李崇、王乾三人,每人擔著兩個桶,出去打水了。
柴子悅、楚千尋、韓、崔鴻鵠坐在屋子裡烤火。
“韓師兄,姓秦的這次,厲害啊。”
崔鴻鵠歎了一聲,由衷說道。
韓看到昏迷不醒的秦昆,也不知道該接什麼。精神鬥法、肉體鬥法,秦昆都抗下了,看似一場不相上下的鬥法,他們知道秦昆承受了什麼。
妙善是修羅上身,與鬼上身概念一樣,身體非陰非陽,不破功,就不會受到一些致命傷,這種功法生死道許多宗門都有,例如薩滿的請大仙、苗疆請蠱神、還有請原始神之類的,這些秦昆都不會。
這次不讓用鬼上身。
精神鬥法,秦昆是用肉身抗下的。
肉體鬥法,也是用肉身抗下的。
也就是說,那些骨碎的痛楚,精神枯竭的窒息,那些電流,那些火焰,全部是自己硬抗下來的。
最後贏了。
“確實厲害啊。”
沒了鬼上身,秦昆也不會什麼高級道術,這些痛苦扛到最後,代價就是斷了七八根骨頭,大傷小傷無數,胸骨塌陷,手肘肌肉撕裂。
好在贏了。
水提回來了,兩個女人先洗了澡,然後生火烤肉,晚上大家有些餓了,需要些食物。
秦昆則被幾人抬著,丟進水桶。
水溫不錯,李崇澆西瓜一樣一瓢又一瓢澆在秦昆頭頂。
“老聶,他沒事吧?”
李崇擔心地試了試鼻息,非常微弱,聶雨玄泡在浴桶裡,呷了口酒道:“沒事,喂了血皇丹、月靈丹、續骨丹了。隻要死不了,過一陣子就能恢複!”
水桶裡,泡著很舒服。
幾個男子沉默不語。
他們都是扶餘山弟子,有些時候,有人出麵,為扶餘山拚命,他們會不自覺地在心底,將其視為頭目。
這種心理就是如此奇怪,秦昆的出現,尤其是這次茅山丹會後,成了大家的掛念,以及聯係眾人的紐帶。
李崇內心煩躁地掏出煙,突然聽到一個虛弱的聲音。
“給我一根。”
眼耳口鼻,隨著說話牽動,齊齊流出鮮血。
李崇點了兩根煙,一根塞入秦昆嘴裡。
“少說話,少動彈,就這一根,接下來的事,都彆操心!”
……
……
華夏曆七月中旬,茅山丹會結束。
地師之號傳遍生死道。
就在當夜,一個不好的消息遞到了老太歲的手裡。
湧靈泉裡,幾個老家夥在泡溫泉,魚龍山真傳趙峰急匆匆跑了過來,將消息遞上。
老太歲看到消息,遞給了茅山三玄劍。
三位道長看過,傳閱了下去。
五巍山的鬼王們,被放出來了。
當夜死了六人,全是外國人,他們胸前戴著倒五角星掛飾,被活祭了。這次五巍山出事,似乎有國外驅魔人滲入協助。
“哼!真會挑時候。”
鬼王擅匿,老一輩年齡大了,行動不便,不好追擊。掌門首座一輩道行不夠,難以匹敵,年輕一輩現在重傷在床,身體不便。
剛剛放出來的鬼王,正是他們虛弱的時候,但好像所有人都沒法去追擊。
“我去!”
葛戰聲音渾厚,開口說道。
“葛老匹夫,還輪不到你。”
晁震抹了一把臉,哼起小曲,“打無定天邊出了個小鬼,我的心情就複雜難安,但我有錦拳頭,腳下靴可以走江口,誰敢造次,打個他屁滾尿流!”
“各位前輩稍安勿躁。這事我們先去,為各位打個前站。”
溫泉裡,平風真人突然開口,看向追雷真人、赤銅真人。
二位師兄弟同時點點頭:“謹遵掌門口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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