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三樓,第六位病人被綁進來的時候,幾個男性護工將他固定在架子上。
“0266,你這是怎麼弄的?”張醫生臨走前,看著病號好奇道。
“我見到一個怪物!”
“是亞瑟曼妮蜘蛛精,還是阿耳戈斯百眼怪?”
張醫生攪動著咖啡,調笑地看著0266號病人,那病人目光驚恐,表情非常嚴肅:“都不是!是妖魔之祖堤豐!!!”
“堤豐來了!!!堤豐要來了!!!”
0266號在大喊,門口圍觀的病人非常驚恐:“什麼,堤豐要來了?!天呐……末日啊,這是末日啊!!!”
張醫生嚴肅道:“今晚0266的藥加大劑量。另外,叫些人把他的信徒轟走,免得晚上他們被感染了,床位不夠。”
秦昆懵逼一樣站在旁邊。
我艸……我是有多無知,生死道的事我不知道也就罷了,現在連精神病人說話我都聽不懂了?
半晌,秦昆好奇道:“能不能問一下,他說的那幾個名字是誰……”
護工麻利地綁好0266,回答道:“希臘神話裡的怪物,這家夥自稱希臘七聖泰勒斯轉世,開口就是神話典故,在我們這,和他沒共同語言的醫生護工,會被他吐口水的。”
秦昆虎軀一震,這年頭,在精神病院上班也得博學嗎……果然還是和死人打交道簡單些!
李道長可不關心精神病人的精神世界,他走過去,拿起0266的胳膊端詳起來。
“這胳膊是怎麼弄的?”
0266的胳膊,白斑隻有一小片,顯然是新出現的,上麵黑頭一樣的東西並不多,隻是和慘白的皮膚比起來,那些黑色的毛孔非常明顯。
0266低聲道:“說了是堤豐來了!妖魔之祖堤豐!!!”
李道長氣的胡子都都在發抖,堤你姥姥個腿!貧道怎麼會查到你們這種鬼地方來!!!
護工們顯然和李道長也很熟悉,開口道:“李道長,慢慢看,彆出什麼事,我們先去休息了。”
護工走後,李道長便忍不住,捏著0266的軟肋道:“你給貧道好好說話,彆裝瘋賣傻!”
李道長對他的態度一點都不友好,0266發現自己的信徒被驅趕走,隔離房是5個和他一樣被綁成木乃伊的病號,根本幫助不上自己。
他低聲道:“我是希臘七聖泰勒斯,你還沒資格和我平起平坐!要想知道堤豐的消息,讓你旁邊的人來。”
秦昆樂了,這0266號這麼看得起自己?
“我有資格和你平起平坐嗎?”秦昆問道。
0266嚴肅道:“當然!因為我能看見你身後那隻刻耳柏洛斯,你是塔爾塔洛斯吧?”
什麼什麼斯?
張醫生端著茶杯倚在門框,看到一頭霧水的秦昆,笑道:“刻耳柏洛斯,就是地獄三頭犬。塔爾塔洛斯,是地獄深淵神。這位兄弟,厲害啊,我還沒見過0266號給人這麼高的評價。”
秦昆笑容收起,他看著0266號的眼睛,那是一雙無比清醒的眼睛,眼神中帶著狡黠,仿佛在說‘我知道你是誰,你瞞不了我’一樣。
重點是,秦昆在十死城,真有一隻地獄三頭犬。
是巧合嗎?
“嗯,我是塔爾塔洛斯,你告訴我,你在哪見到堤豐的?”
秦昆不準備關注這個精神病了,他是來有事的,不是聽對方講希臘神話的。自己和這個重度中二病加上精神癌晚期的家夥沒得聊。
0266冷哼一笑:“塔爾塔洛斯,你先回答我,當年荷馬在地獄裡看到了什麼!他的眼睛為什麼會瞎?”
我去你大爺!
“我怎麼知道河馬的眼睛為什麼會瞎?!”
“不告訴我答案,我就永遠不會告訴你,堤豐在哪!!!”
秦昆額頭也是青筋突爆,好吧,我承認,精神病的世界,講道理是沒用的。
“大悶哥!”
秦昆朝門口大吼。
一個社會哥打扮的精神病走了進來。
“怎麼了?!”
“打一頓!”
0266號還沒反應過來,突然被一拳打在肚子上。
李道長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這到底是不是扶餘山的當家黑狗,怎麼還會唆使暴力份子呢?
醫護人員急忙進來,拉開三人,埋怨地看著秦昆。
為首的大悶哥猶自不過癮,推了推墨鏡,仰頭道:“泰勒斯,我兄弟問你什麼你趕緊答什麼,否則彆怪我不給你麵子!”
精神病院也特麼是個江湖啊,秦昆感慨,病人之間相互稱呼都要叫綽號嗎?而且他們居然能記得住,我也是醉了。
0266驚恐不已,發現秦昆的眼中帶著不耐煩的神色。
“現在可以說了嗎?”
0266咽了咽口水:“果然是殘忍冷血的地獄深淵神!堤豐就在醫院的偏院!!!哼!”
……
入夜,精神病院比起普通醫院都要安靜的多。
這裡是二環外靠近三環,幾乎沒有病人家屬陪夜,詭譎的像是監獄一樣。
從李道長那裡得知,荀家老爺子為了查清皮膚病的來源,塞給醫院好多錢,所以李道長在這裡是暢通無阻的。
這個醫院,分為前院,後院,偏院。
麵積其實不小。前院向陽,有花園、噴泉、草坪、以及雨天可以休息的戶外走廊。因為避免病人受傷,晚上巡邏很嚴,不會允許病人出來。
後院是背陰的,比前院小,設有許多亭子,還有鵝卵石的過道。
不過可以看得出,後院的草坪疏於打理,禿黃一片,灌木也半死不活地長著,地上鋪著落葉。
偏院,其實和醫院還隔了一堵牆,有一個鐵門通向那裡。
這裡雖說叫偏院,但醫院這種地方,總會出現死人的情況,這裡,其實要算的話,是一處未標明的太平間。
晚上,偏院的門掛著鐵索,秦昆跳起,手掌勾住牆頭,用力一撐,輕鬆蹲在牆上。
偏院比起後院更加荒蕪,常年沒人打理,雜草、枯草叢生,潮濕的腐氣中,借著月光,依稀可以看見一條通向太平間的路。
李道長也爬上牆頭,作為道士,這是為數不多身手敏捷的道士。
“嘶——這個地方,看的人有點不舒服。”李道長不由得感歎一聲。
明明是沒人來的偏院,偏偏立了幾個冷光的路燈,說實話,沒人會喜歡這種環境,潮悶陰濕腐朽,非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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