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世桑說完,發現自己被武森然擂了一拳,擂的他差點背過氣去。
“乾什麼,大塊頭?”
荀世桑怒目而視。
“我就覺得這些人是秦昆請來的演員,不行嗎?”
行!怎麼不行!
你拳頭大,你有道理!
荀世桑揉著胸口,這人好粗魯……
第二次坐靈車,元興瀚比第一次多了幾分經驗,這輛靈車,即便是在夏初,臨江市氣溫已經大幅回升的季節,仍舊有一種無法驅散的寒冷。
車窗外,黑夜中,是巍峨挺拔的高山,像是潛伏在黑夜中的野獸,在月下依稀露出猙獰的輪廓。
他坐在最後一排,拿著畫筆,腦中臆想的畫麵和現實中的場景結合起來,打起了他這副畫作的草稿。
曾經有句詩是這麼寫的:你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
每個人都是彆人眼中的風景,彆人嘴裡的故事。
元興瀚在畫畫,塗萱萱寫著自己的故事。
醫生霍奇若有所思,中學生荀世桑望著窗外。
許洋是來湊熱鬨的,武森然握著一根釵子,難得露出一抹思索。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這才是活生生的世界。
3個小時後,售票員毫無波動的聲音響起:“終點站到了。”
秦昆一行人走下車,這裡,是楚千尋給他的第二條旅遊線路的第一站。
鵝縣。
鵝縣位於淮河沿岸,淮河、秦嶺,乃華夏南北分割線,淮河支流眾多,多澤多灘。
自古多澤之地,陰氣充裕,盛行趕屍,不止是湘西,這裡的趕屍匠,在生死道上,名氣盛大。
隻不過,近幾百年,這一代富饒起來,人氣鼎盛,衝散了陰氣,趕屍匠也逐漸隱於世間,不如湘西那般有名氣了。
下車的地方,是鵝縣郊外一處荒山,村落頗多。
他們的第一站,就是鵝縣寒棺村。
晚上4點多,元興瀚不疾不徐地打開手機:“秦導,這離縣城還有點距離,我們要趕過去嗎?”
手機地圖上,這個荒山要走到鵝縣縣城,估計也得1個小時的腳程。
秦昆道:“不用,直接去寒棺村,30分鐘就到。”
寒棺村,位於荒山與縣城的中間地帶,鵝縣自古產一種寒石,類似於冰棺,存放屍體,可保持屍身長時間不腐,一些鄉紳地主,喜歡用寒石做棺。
寒棺村,便是當年的石匠村子。相傳革命教父孫先生的棺槨,便采石於鵝縣。
當代,棺葬的習慣隻保留木棺的下葬儀式,至於石棺,因為弊病太多,下葬過程太過麻煩,已經被人漸漸忘卻。
走在路上,秦昆居於隊伍中間,他能感覺到,這裡陰氣濃鬱,腳下的小路上,鋪著鵝卵石和土,相當難走,這條路地勢低,之前恐怕是一條河道。除此之外,小路旁邊,河岸一樣的地方,有不少黑黢黢的土洞,裡麵傳來低沉的‘嗚嗚’聲,聽得人毛骨悚然。
“秦昆……這路帶錯了吧?怎麼感覺我們走在河裡啊?”
許洋的手電照著附近的路,放眼望去,儘是鵝卵石。
隊伍裡,唯一一個女生塗萱萱跟在武森然後麵,低聲道:“大武,你們上次來,也是走的這種路嗎?”
武森然道:“那倒沒,上次是好路,最後住賓館來著。”
今晚要下榻村子,讓武森然有些愕然,不過沒關係,他就當這是一次野遊,隻不過要照顧塗萱萱,武森然覺得,女孩子應該不會喜歡這種地方。
一行人走了20分鐘,順著路上了河岸,又走了十分鐘,看到了一處村落。
村落位於山下,旁邊有一條小河流淌,此時安靜無人。
一般村子,現在大都建的華麗闊氣,至少也是水泥樓,不過寒棺村的房子,全是石屋,村裡的電線杆還是焦木質地,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秦昆剛一進村,突然手電‘滋滋’一閃,滅掉了。
這……
秦昆身後,他們的手電先後滅掉,讓眾人驚出了聲。
“怎麼回事?”
“我的手電怎麼會滅?”
“我拿的是狼眼強光啊!”
“我的也滅了!明明剛充好電的!”
一群人有些驚慌,紛紛掏出手機,手機的微弱的光線照著遠處,他們聽到一陣撲騰的聲音,幾個黑色的影子朝著自己撲了過來。
“有……有鬼?”
“這是什麼東西?”
“要不要跑?”
“秦導?要不要跑啊?!”
遠處響起‘莎莎’的抓地聲,顯然有東西朝他們撲來。
隊伍中,荀世桑驚叫一聲,同時嚇到了塗萱萱,隊伍立即亂了起來。
安靜的村子上空,傳來‘嘎嘎’的怪叫,格外滲人,這群人已經極其不淡定了,二半夜,深山荒村,遇到這種詭異的事情,紛紛沒頭蒼蠅一樣四處亂竄,同時許洋淒慘的聲音傳來。
“秦昆!快救我!我好想被什麼東西捉住了!”
“秦導!!我、我也被捉住了,好害怕……”塗萱萱被撲倒,感覺手腕一痛。
“秦昆,我好想把鬼捉住了?!”這是武森然的聲音。
一群人亂成一團,還有幾隻和鬼在搏鬥,武森然在旁邊為他們打氣:“不要怕!鬼沒什麼好怕的!!他們很弱!”
秦昆在黑夜中,天眼洞開,像看著白癡一樣看著幾個人,乾咳一聲道:“行了,都住手吧。”
見到眾人還是亂糟糟一片,秦昆沒好氣道:“你們能不能看仔細點,這是村民家的黑天鵝。你們真掐死幾隻,今晚估計得睡外麵了!”
此言一出,一群人安靜了下來。
武森然一手提著鵝頸,一手拿著手機照了照,還真是……
這特麼就尷尬了啊。
看到那隻被自己掐的半死不活的天鵝,武森然急忙鬆手,搔了搔腦袋:“這東西不是國外的嗎?這裡怎麼會有?”
“沒聽這裡叫鵝縣?有頭無腦。”中學生總算找到反擊機會,冷嘲熱諷說道。
武森然雙拳鑽著荀世桑的太陽穴,疼的他欲生欲死。
塗萱萱縮了縮脖子問道:“這群鵝怎麼這麼厲害?”
剛剛的突發事件中,塗萱萱真以為自己被鬼捉住了,嚇得眼淚的出來了,現在想想,真有點不好意思。
秦昆道:“鵝就是這吊樣,我們老家,村民基本會養幾隻看門的。”
這玩意,有時候在村裡能當狗用,攻擊性很強,攻擊力卻不高,村中三大惡霸之一,其中就有鵝。
離他們最近的一戶人家,燈亮了。
一個老頭披著外套走了出來,手上提了一杆鳥槍,指著他們,冷聲道:“哪裡來的賊?到我們村偷鵝嗎?”
秦昆瞪大眼睛,這特麼是真槍啊!
他舉起雙手:“大爺,彆開槍,咱是野遊的。”
“野遊?”老頭壓根不信,槍口指著霍奇道,“野遊還帶著獸醫?打麻醉藥的嗎?”
霍奇哭笑不得,他穿白大褂隻是習慣,“大爺,我是精神科大夫啊……”
旁邊許洋發現老頭槍口準備指向自己,連忙補了一句:“對,他也兼職打麻醉藥的,崩了就崩了,反正你們村是做棺材的……”
霍奇腿一軟,淒厲叫道:“大爺,現在是法治社會!彆亂來!”
老頭被氣笑了,收起槍,冷哼一聲:“黑崽子們,都回來吧!”
一聲口哨,叫的黑天鵝列隊整齊地回到老頭身邊,老頭看著這區人,衣著講究,應該不是來偷鵝的,朝他們甩了甩頭:“先來我家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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