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宮。
佟皇貴妃醒來時,已至深夜。
她看著昏暗下來的屋子,隻有一點微弱的燭火照明,明顯天色很晚了,她的臉瞬間陰沉到了極點。
“來人!”
她咬牙切齒。
“主子。”月心從隔間走進來。
“為什麼不叫本宮起來。”佟皇貴妃穿著寢衣,秀發下垂,眼眸晦澀的盯著她。
月心連忙跪下:“主子,是奴婢不好,見您睡得太沉,喊了幾聲您沒動靜,想到您這些日子累了許久,便……”
“啪!”的一聲,一道迅雷的巴掌帶著刀鋒直接扇了下來,都沒聽完她的解釋。
“本宮何時需要你自作主張!”佟皇貴妃猙獰了五官:“你知不知道你耽擱了本宮多少事,若事情辦不成,本宮拿你是問!”
“主子恕罪,主子恕罪!”
月心被打懵了,反應過來後直接磕頭求饒,被打的右臉高高腫起,甚至有血絲從嘴角流出。
顯而易見,佟皇貴妃很生氣,力道也用得極大。
佟皇貴妃冷冷道:“如今幾時了?”
月心的額頭碰在地上,聲線終究流瀉出了顫意:“回主…主子,如今快子時了。”
佟皇貴妃臉上的冷意更甚,看著月心時,眼裡再也沒了溫度:“去旁邊跪著,跪到清晨為止。”
“……是。”
月心抖著嘴唇磕頭,卻再也不敢求饒。
佟皇貴妃沒多看她一眼,眼裡的風暴卻越來越多。
——
乾清宮。
康熙做了回梁上君子回來後,這一晚上,夢中都在妖精打架,纏綿溫情,臉紅心跳。
夢中,紛雜的桃花從空中落下,而他手中也正撚著一株桃花。
他把桃花插進了麵前坐在地上的女子發髻中,便彎下了腰向她靠近,下一瞬,薄唇印在了女子唇上。
“夫人,多謝你救了我。”
“還有,這桃花很襯你。”
康熙聽到了自己愉悅滿足的聲音。
然後,他就把人按在了花海中。
頃刻間,夢中又換了場地,那上升的霧氣和溫熱的水,白得晶瑩的肌膚,都讓他幾乎紅了眼。
“盼姝,叫朕夫君……”
夢中的女子被他壓下,聽到這話,卻反而歪過了頭,不理會他。
康熙更垂下了頭,靠近:“盼姝……”
女子好似覺得他吵,轉瞬,竟大膽的直接把他反製住。
似惱非惱的貼近他:“你…”
“萬歲爺,快卯時了。”就在這時,梁九功的聲音從外響起。
康熙猛地睜開了眼睛,夢中的一切如泡沫消散,女子貼近的臉也消失無蹤,他目光愣愣的看向床榻上另一旁空無一人的位置,心下空落落的難受。
“盼姝……”他不自覺低喃著這兩個字,越念著,就越滿足,像被許許多多的暖意填滿,腦海裡瞬間有許多模糊的記憶在飛舞。
他好似看到了她的一顰一笑。
還看到了他和她腳邊的兩個男女幼童。
幼童抓著他們倆,聲音稚嫩。
“皇阿瑪,皇額娘,抱抱……”
康熙手心捏緊,額頭爆出了青筋,在這一刻,太陽穴劇痛無比,好似有什麼快衝出來,卻又被什麼給堵住。
還差一點,就差一點!
“萬歲爺……”屋外,梁九功的聲音又傳了進來,小心翼翼。
腦海中的畫麵瞬間破散。
——
赫舍裡府,盛歡起來後洗漱完畢正在用膳。
458見宿主這副啥也沒在意的樣子,忍不住詢問:[宿主,你就不擔心宮裡的佟皇貴妃搞事嗎?]
[她搞得還少嗎?]盛歡吃下一塊糕點,神色自若道:[不擔心,無論什麼路都有出路。]
458若有所思的點頭:[也是。]
畢竟康熙那樣子,顯然是在覺醒前世記憶,等他全覺醒了,宿主不就躺贏了嘛。
就算沒覺醒,宿主也有辦法讓自己過得很好,它操心什麼,還不如聯絡457玩數據。
——
慈寧宮。
午時,小宮女從外麵走進了殿裡,躬身。
“太皇太後,皇貴妃來了,正在外求見。”
太皇太後正和蘇麻喇姑說著話,聞言一頓:“今日不是請安的日子吧,怎麼就過來了?”
蘇麻喇姑回道:“主子,皇貴妃娘娘應是為了秀女之事來的。”
太皇太後不置可否,揮手:“讓她進來吧。”
佟皇貴妃很快就進來了。
“臣妾給太皇太後請安,太皇太後萬福。”
“坐吧,有什麼事?”太皇太後情緒沒什麼起伏。
佟皇貴妃起身,坐穩後,她開口:“太皇太後娘娘,臣妾是為了留選秀女之事來的,好些秀女都有了安置,隻是……”
她欲言又止:“隻是臣妾的表妹赫舍裡氏,萬歲爺那裡還沒個章程,臣妾怕拖久了耽擱之後傳旨,是以特意來請教太皇太後娘娘。”
太皇太後活了那麼大歲數,眼光毒辣,很輕易便感覺到佟皇貴妃有些不對勁,提到她表妹赫舍裡氏時,眼裡竟隱有壓抑不住的不滿,她裝作沒看到,心裡略微思索。
“哀家知道了,不過赫舍裡氏的事不急,她與幾個大臣之女的婚事,都得皇帝做主點頭。”
正因為康熙那裡沒動靜,佟皇貴妃才那麼急啊,她捏著手心:“太皇太後娘娘,惠妃之前到臣妾這裡來過,說是想求了赫舍裡氏回去給大阿哥,臣妾想著,這大阿哥也合適,想問一問太皇太後您怎麼看,如若合適,不如就給了大阿哥。”
太皇太後聞言,臉上的笑意一收,屋裡寥寥無幾的宮人有序退下。
她麵無表情的盯著佟皇貴妃:“佟佳氏,赫舍裡氏不適合大阿哥,以後這話就莫提了,提多了傳出去也不好。”
佟皇貴妃知道自己可能惹了太皇太後不喜,但她一想起赫舍裡氏,未來的孝熙仁皇後,心裡的戾氣就壓不住。
“是臣妾的不是,但太皇太後有所不知,臣妾這個表妹,她私下戀慕大阿哥,到底是母家表妹,臣妾隻能多嘴替她周旋一二。”
太皇太後眸色一暗,厲聲道:“女子名聲何其重要,慎言。”
佟皇貴妃好像被嚇住了,垂下頭來:“臣妾失言,但選秀之前臣妾這表妹不惜做出了私相授受之事,臣妾雖攔了下來,但依舊惶恐不敢隱瞞您,也怕之後她被指了婚又為了這事惹出什麼事端來。”
“臣妾也是怕,才想成全她的。”
“哀家知道了,這事以後你就彆管了,下去吧。”
太皇太後也不知道信沒信,但是卻不想聽了。
她甚至覺得,佟皇貴妃這會兒很沒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