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星柔和同伴們在精神力檢測合格後,啟航回了首都星。
阮棠這一回沒選擇和淩野一起坐,反而坐到了付星柔的旁邊位置。
以往會暗暗吃醋不滿的淩野,這回並沒有吃醋,也找不到和他一起背地裡吃醋的夥伴了。
阮棠見付星柔全程沉默,她默默靠了過來,挽住了她的手,然後,抱住了她。
“寶,你還有我,還有我們。”
付星柔鼻子一酸,她的臉直接埋進了阮棠的肩上,她死死的抓著她,無聲的哭了出來。
可她就算壓抑得再好,還是有些許哽咽泄露了出來。
星艦上,本就和來時不一樣格外沉默的眾人,眼眶又瞬間紅了。
十三位學生啊,這些都是和他們同吃同住了兩年的戰友啊,是可以把後背安心托付的戰友啊。
兩個小隊,二十一個人來的,這會兒卻隻有八個人回去。
怎麼可能會好,他們怎麼可能不恨那些蟲族!
阮棠輕拍著付星柔的後背,眨了眨眼,把眼裡的濕意逼退。
淩野頭靠在後椅上,聽著周圍壓抑的哭腔,他狠狠閉上了眼睛,拳頭卻在一點一點握緊。
這一場戰役,給了他們這群學生一個慘痛的教訓與警鐘。
……
付星柔回到付家時,付媽媽就和付雲澈迎了出來。
“星柔,你終於回來了,這次的期末考怎麼那麼久,要不是我在醫院遲遲沒等到你來,我還沒發現你沒回家呢。”
“淩風那孩子呢,是和你一起回來的吧。”
付媽媽蒼白著一張病弱的臉上前握住了付星柔的手,看著付星柔時,眼裡滿是心疼。
付星柔在付媽媽提到淩風時,眼裡劃過了抹悲慟。
付媽媽壓根不知道,軍區另一頭的房子,淩家根本沒等回來淩風。
付雲澈此時抬眸淡淡的看了眼付星柔。
付星柔沒有察覺到他的眼神,她笑容僵硬,含糊過去:
“媽媽,你怎麼出來了,你身體不好,軍醫院設施完備,你在裡麵更好。”
付星柔看著付媽媽關心的眼神,心裡又升起了抹濃重的偷竊感,這種偷竊感,時時刻刻都在淩遲著她的心。
尤其是,在她經曆了生死後,在被同伴以命換命後,就更讓她唾棄自己的行為。。
媽媽的這些關心,本就不是她的。
“就算再好,還是待在你們身邊最好。”付媽媽不知道付星柔在想什麼。
她隻知道,她丈夫已經沒了,大兒子失蹤至今沒回來,就算她堅信他會回來,心底深處也知道,希望很渺茫,自己如今,就隻有這麼兩個最親的孩子了。
付雲澈見他們還要在外麵說,不知道什麼時候才進家門,連忙上前,抱了抱兩個人。
“星柔,我們回去了,媽媽身體不好,不能在外麵吹風久站的。”
“嗯嗯,好,媽,我們快進去吧。”
到了客廳,家庭機器人圓蛋已經上好了午餐。
“星柔主人,歡迎回家,午餐已經做好了,請慢用。”
“來來來,軍校的期末實訓可是很苦的,星柔,媽媽看你都瘦了,快坐下,好好補補,這可是你舅舅送過來的飛星獸肉,很有營養的。”
“快,多吃點,瞧你瘦的。”
一坐下,付星柔碗裡就被夾滿了星獸肉。
付星柔衝著付媽媽點頭,心裡卻越發煎熬。
自己可是軍校生啊,自己的職責就是為了聯邦民眾啊,軍人不侵占星民的一草一木,可自己現在卻是在乾什麼,享受著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卻連告知媽媽真相的勇氣都沒有嗎?
那個人現在不知道在哪裡,在受什麼苦,媽媽有自己的人手,爸爸就算去世了,他留下的人脈也足以打聽出來那個人的痕跡。
心裡煎熬的吃完這一餐,付星柔壓根沒看到,一旁付雲澈露出關心卻悠哉悠哉的動作。
付星柔放下筷子,起身:“媽媽,我吃飽了,先去洗澡了。”
“去吧去吧,媽媽知道你累了,好好休息。”
付星柔最後還是落荒而逃了。
她絲毫沒有看到,身後付雲澈看著她的背影,眼裡極快的劃過了抹詭秘的笑意。
他也站起身:“媽媽,我也吃飽了,我那裡還有事,先去忙了。”
“去吧去吧,就算忙也要注意身體知道嗎?”
“知道了,媽。”
這邊,回到房間裡的付星柔並沒有洗澡,她打開光腦看自己的雇傭任務結果,上麵一直沒有那個人的結果,
沒有結果,自己也不應該一直等下去,媽媽身體就算一直不好,也有知道真相的權力。
更何況,那個人還是媽媽的親生女兒,
付星柔,你是個軍人,那個人,現在是你守護的星民。
付星柔眼裡劃過了抹堅定,她下了決定,卻也不能就這麼大大咧咧的告訴付媽媽,得先讓她有個心理準備,要不然,刺激到她就不好了。
於是,第二天,付星柔和付媽媽聊天時,有意無意的提起了當年她在d星遇到星盜被迫降停的星艦。
“媽媽,我今天才發現,你當年在星艦上,除了你,也有兩個人生了孩子哎。”
“其中一個和我一樣是個女孩,真的好有緣。”
她狀似不經意:“媽媽你說,當時星艦上那麼混亂,有沒有可能會抱錯孩子啊。”
“會不會,我不是媽媽的女兒啊。”
“胡說什麼呢,你就是媽媽的女兒。”
付媽媽聽到付星柔這話時,心裡一個咯噔,不過轉瞬一想,這並不可能,星柔長得多像她外婆啊,怎麼可能會抱錯。
樓上,付雲澈戴著透明眼鏡的眼眸微閃,他手指按在欄杆上,眼眸盯著下麵和付媽媽撒嬌的人,唇角微勾。
自己這個妹妹,竟打算自己說出來嗎?這樣不夠刺激啊,看來,某件事,應該提上日程了。
當晚,首都星難得的下起了大雨。
而付雲澈,卻沉重著臉走進了付星柔的房間裡。
他周身氣壓極低,低的嚇人。
“二哥,怎麼了?”付星柔疑惑。
“星柔,我有她的消息了。”
付雲澈嗓音沙啞,眉眼間染上了一抹頹廢和茫然,眼裡還帶著隱隱的自厭。
付星柔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咯噔一聲,連忙追問:“二哥,她在哪裡?”
付雲澈聞言,卻突然抬頭,死死的盯著她,盯了好一會兒,才終於吐出了幾個冰冷的字眼。
他說:“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