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皇宮,養心殿。
一身明黃龍袍的男子俯首案前,似乎看到了奏折裡的什麼東西,他眉心微微的凝了起來。
正在這時,蘇培盛從外麵走了進來,他躬身:
“皇上,皇後娘娘來了,正在門外等著求見。”
雍正聞言,終於抬起眼皮,眼神有一瞬間的晦澀,隻不過低著頭的蘇培盛並未發現。
“有說什麼事?”
他聲音淡淡的,聽不出起伏。
“娘娘未曾提起,不過應該確實有事。”蘇培盛搖頭,想到什麼,還是道:“奴才看到皇後娘娘身後的翠屏手裡提著食盒。”
雍正聞言,眉心皺得更緊了,揉了揉太陽穴,也想休息一下,索性放下奏折,道:
“讓她進來。”
皇後很快就進來了,她福身:“臣妾參見皇上。”
雍正頷首,一如既往的不苟言笑,淡淡詢問:“皇後怎麼來了?”
皇後微笑著起身,端莊賢淑的走上前,接過婢女手裡的食盒打開,柔聲道:
“臣妾燉了雞湯,這些時日皇上日理萬機,臣妾看著心疼,鬥膽過來叨擾。”
雍正神色不變,到底相處多年,他自詡還是了解皇後的,她一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他不置可否:
“皇後打理後宮辛苦,以後這種事就交給宮人來做就是了。”
聽到這話,皇後臉上的笑意微僵,想到什麼,卻很快又笑了起來:
“皇上體恤,是臣妾的福分。”
她見雍正也沒拒絕,於是從食盒裡拿出雞湯,狀似閒聊,其實直奔今日過來的目的。
她道:“皇上,今日請安時,熹妃與臣妾求了個恩典。”
“哦?”雍正聞言,冷淡的神情裡似乎帶了抹疑惑。
皇後這時麵上卻劃過了抹猶豫,似乎有些難以啟齒。
雍正有些心煩,本就因為失眠睡不好,皇後還要賣關子,他一點也不想猜,神情就越發冷了。
“說吧,什麼事?”
皇後聞言,手心不知何時出了一把汗,麵上卻鎮定依舊:“熹妃有個姐姐,之前是…廉親王府裡的格格,蒙皇上恩典,準許歸家。”
說到這裡,皇後的聲音輕了許多,她也知道雍正不待見廉親王他們,提起這個名號時心裡也是一緊,但想到熹妃不過膝下僅有一子就敢對她不敬,她也不是好惹的,這不,今天就過來給皇上上起眼藥來了:
“後日是熹妃見家人的日子,鈕鈷祿夫人也遞了牌子進來,熹妃也和臣妾說了,她說她多年不見她姐姐,想要見見,所以準備讓鈕鈷祿夫人進宮時一並帶來。這事臣妾想著,怎麼都要告知皇上的。”
作為多年對手,皇後有些看不懂熹妃的操作,她那個姐姐什麼身份,不躲著就罷了還要帶進宮來,也不怕被皇上知道了連帶著連累自己,但她要作死,皇後自然也不會攔。
想到熹妃這些時日以來越發囂張,不過就是仗著自己有兒子,想到這裡,皇後眸光微閃了一下。
此時陷入思緒中的皇後壓根沒看到,聽到她的話時,雍正並沒有不悅,反而是瞳孔驟然縮了一下,按著扳指的手一頓。
半晌,雍正才聽到自己的聲音在殿裡響起:“後日?”
“是,就是後日。”
“朕知曉了,皇後若是沒什麼事,就下去吧。”
雍正說著,竟已然下了逐客令。
皇後並未察覺異常,隻以為是雍正對熹妃不滿,那自己的目的也就達成了,遂也沒多留,福身告退。
……
後日一早,盛歡早早就被婢女叫起來穿衣梳洗。
因為她情況特殊,衣服也並不華麗,隻是樸素的青色。
這麼樸素的衣裳穿在身上,在她來到鈕鈷祿夫人的院子時,依舊讓鈕鈷祿夫人眼前一亮。
“既來了就先坐下,在我這裡先用些吃食我們再出發,雖說要吃點墊墊肚子,但水不要喝多,要不然一會兒進了宮裡不方便。”
盛歡自然應是:“女兒知曉了。”
兩人開始用膳,沒有人說話,不過讓鈕鈷祿夫人驚訝的是,盛歡並沒用多少,竟隻吃了塊點心就罷了,想到府裡下人說五格格胃口很小,似乎還有些厭食,甚至經常從夢中驚醒的事。
她心裡難得一沉,她這個女兒雖從廉親王府出來了,但似乎又沒完全出來。
她放下碗筷漱口後,起身:“走吧。”
“是。”盛歡點頭,乖巧得有些過分。
馬車一路搖搖晃晃的到了宮門口。
剛到就看到了站在那裡等著的香薰。
香薰一見到她們就快步迎了上來。
“奴婢見過夫人,五格格。”
鈕鈷祿夫人見到香薰時有些驚訝,臉上也帶了笑:“竟是香薰姑娘親自過來了。”
香薰不動聲色的打量著鈕鈷祿夫人身後的盛歡,沒看到心裡想的鬱鬱不得誌的黃臉婆就罷了,入眼的竟還是那麼清麗楚楚的容顏時,她有些微的怔神,麵上卻依舊有條不紊道:
“娘娘記掛夫人和五格格,遂讓奴婢過來迎,如此,娘娘也能更放心。”
“娘娘自來就是個孝順的。”
鈕鈷祿夫人聞言,眸裡笑意加深,不論以前對熹妃什麼想法,現在都得收起來,畢竟都是一家人,所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誰都明白。
盛歡並未說話,就當自己是個背景板,香薰也沒有特意和她說話。
三人一路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