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蕭錦玉放在榻上後,高長恭便躺在了她的身邊,一直看著她入神。
蕭錦玉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便打破了這極為尷尬怪異的寧靜,問:“長恭,你可是有什麼話想對我說?”
“隻是想看看你,想永遠將你記在腦海裡!”他戲謔般的答道,“你這麼美,怕是一輩子也看不夠!”
蕭錦玉不禁一笑:“想不到郡王這樣的人還會說甜言蜜語。”
“蕭錦玉!”
他忽然喚了一聲,又正色道,“倘若以後我真遇到什麼不測,我不需要你為我守貞,也不要你與我同死,你好好活著,便是對我最好的回報!”
他說的很認真,認真到似乎早就做好了早晚有一日戰死殺場的準備。
但卻不想連累她!
甚至他似乎有些後悔了!後悔娶了她,從此讓她的命運因他而改變。
“高長恭,莫要悲觀,有我陪著,你不會不測!”
她說這話時,眸光嗔亮,透著極為強大的自信以及對於未來的掌握力。
讓人不得不相信!
高長恭禁不住一笑,忍不住在她額頭上印了一吻:
“崔三郎跟你說了我北齊高家的事情嗎?”他轉而問。
“是。”她點頭。
神情恬靜,並沒有害怕,也沒有鄙夷,就像是聽完了一則彆人的故事,有所思,但並不感慨。
“你會後悔嗎?”
他突然又問,有很多事他都不知道如何開口跟她說,如今借崔恒之口,讓她去了解他的家國,了解他身處的環境,倒是免了他難以啟齒的煩惱。
“不悔!”她毫不猶豫的答道,“隻是在想,文宣帝他到底得的是什麼病?如此顛狂嗜殺,我母親當年在他身邊任禦醫又是怎麼活下來的?”
“她該不會也……”
似想到了某種可能,蕭錦玉略有些緊張的繃緊了心神,高長恭見她清瞳中透出淒楚和感傷,便側過身,便將她如暖玉般的身軀攬入懷中。
“彆想了,阿玉。”他道,“一切都會水落石出,也會好起來的。”
“不過,你覺得宣帝這是一種病?”
“是,應當是一種精神上或是心理上的疾病,更有可能是……”說到此處,蕭錦玉又住了口,沒有任何證據的猜測說出來也是無益。
高長恭還想等她說下去,誰知她側過臉來,正好與他鼻尖相觸,兩人頓時怔住,彼此凝視著對方的眼睛,霞光飛暈,情念湧動。
蕭錦玉再次感受到了他對欲念的克製,明明極為渴望,卻偏偏抑製著這種隨時會噴簿而出的欲望,就好像這已成為他的一種習慣。
“長恭,你心中可是有什麼害怕的東西?”
高長恭微微一愣,又見她笑吟吟道,
“我已是你妻,你不必克製!”
在他的愕然中,她又盈盈一笑,
“我們……圓房吧!行完最後的一禮,周公之禮!”
說完,便主動印上了他的唇。
高長恭,雖然我不知你心裡到底在害怕什麼,但我會想辦法儘量抹去你心中的陰影。
既然北齊皇室如此荒唐,以完璧之身回到北齊,勢必也會給你引來不少麻煩吧!
這般想著,她便主動去激發他內心的欲望,將細碎的吻落有在他的臉頰上,唇齒間,雖然她的動作稍顯稚嫩,可柔軟的唇瓣以及從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越來越馥鬱的香味,已然吸引著他讓他再也無法控製,沉淪。
當情念湧入腦海,他亦翻身而上,於她瀲灩嫣紅的櫻唇間,狂放而溫柔的繾綣。
船行在河麵上,外麵依然是濤聲怒吼,風聲烈烈,艙房內卻是無比的溫馨而曖昧。
有暖意如溫泉一般在彼此心間流淌。
蕭錦玉極為配合的迎著他,同時將腰間綾帶抽開,一襲衣衫從肩上滑落。
她如凝脂美玉般的肌膚便儘現在了他眼底!
延頸秀項,白晳柔嫩,瑩瑩玉潤。
不盈一握的腰肢,纖長的腿,都如玉盈清輝般完美無瑕!
當真是極美!
都說美人者,以玉為骨,月為神,他從前不知那些文人形容的美人到底有多美,今日方知原來是這種感覺,可能世間研媚、萬種風華也不及眼前的她吧!
漸漸地,他越發不能再控製自己,將已然壓製不住的欲望釋放而出,肆意吞噬著她身上每一寸氣息,令她完全屬於自己。
細微的低吟聲在艙房裡流淌,但很容易便被外麵的風浪之聲掩蓋,夜間濤聲依舊,月色入戶,銀白光氳將少女眉心微蹙又略帶喜悅的玉靨映襯得越發誘人。
漸漸地,她已感覺身心都不再屬於自己,靈魂都好似與他相融。
很痛!
但卻不由自主的想要離他更近!
無法拒絕,而且更願意沉醉其中!
……
滔滔江水奔流不息,夜間,船行於江濤之上,很快便化為無邊天際的一點,隨波起伏。
兩岸景色不斷變化,鳳凰很是沮喪的蹲坐在了甲板上,看著遠處的光景。
李謐走上了前來,調侃道:“小子,你看起來很不開心啊!遇到什麼事了?跟我說說看,也許我能想到辦法幫你解決!”
鳳凰瞪了他一眼,不予理睬,但一雙瑰麗鳳眼已是微紅,似要溢出淚光來。
李謐便乾脆坐在了他身旁,歎道:“適才我見你屢次衝到玄字一號房前,卻又不敢進去,是為何?”
玄字一號房便是蘭陵王訂下的艙房。
“難不成,你見他們夫妻二人共處一室,還吃醋啦?”李謐取笑道,“小子,你這樣就不對了,你現在年紀還小,太過依賴於小娘子了,等長大了,就能明白,親人是不能陪伴你一輩子的,這後半生還得是夫妻相伴!”
鳳凰再度看了他一眼,眸中已露出讓人看不懂的憤怒與了悟之光。
“難不成,你小小年紀還喜歡那小娘子啊?”李謐像是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萬分吃驚道。
鳳凰更是彆過了頭,怒喝了一句:“不用你管?”便向艙內奔去。
“喂,小子,你可不能去打擾人家夫妻行周公之禮啊!”
……
鳳凰並沒有衝進艙房,隻是遠遠的守在了外麵,他隻是沒有習慣,以後與她共處一室相依為命的人不再是他而已。
但是他卻習慣了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默默保護!
原來,隻有夫妻才能如此相伴一生麼?
船行一晚,已然過江,過江之後水路行七百裡,經富陵諸湖至淮州,下一個渡口便是澎城。
天色剛亮,紅日自江麵上躍出,霞光鋪照起伏的江麵,水天一色,煞是壯觀。
蕭錦玉從睡夢中醒來時,便看到高長恭正凝眸含笑看著她。
“還痛麼?”他柔聲問。
蕭錦玉搖頭莞爾道:“阿玉心悅長恭,便不覺得那麼痛了。”
但話說起來,她確實沒有想到會有這麼痛,前世她死的時候還是完璧之身,因恪守著世家大族貴女之德,未婚之前,發乎情,止於禮,與陳頊並未有過肌膚之親甚至肢體接觸。
高長恭想起了昨晚她因疼痛而隱忍蹙起的眉頭,如盈了萬千秋水般的雙眸那般望著他,整個人如同琉璃一般易碎,尤其讓人堪憐,卻又讓人情不自禁的想揉入骨髓間。
那一刻,他感覺到自己是真的擁有了她,並抵達到了她的靈魂深處與心間。
禁不住又在她頸間落下一吻,他在她耳邊道,“我以後不會再令你痛了,阿玉,等到了鄴城,我會請旨辦一場盛大的婚禮,讓鄴城百姓都知道你是我高長恭之妻,是我的蘭陵王妃。”
“不,不行!”蕭錦玉立即拒絕,望向他道,“長恭,我不在意這些,這樣會惹來很多麻煩。”
頓了一聲,她又道,
“但我確有一請求,希望長恭能答應!”
“好,你說!但凡所求,我都會應!”高長恭喜道。
“我想,讓長恭舉薦我入仕北齊!”她正色答道,“以謝臻之名,為你肅清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