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到東來順的外麵，抽了一根煙。
我知道，我今天這樣的態度，肯定是會讓曹靜和李菁菁感到意外的。
而且，似乎連讓她結賬這種事情都乾了出來。
這充分表麵了我的一種決絕的態度。
那就是，一千以內一畝地這樣的事情，你就乾脆彆來找我了……
我也知道，這件事兒，她們也肯定會向李學青反應。
但是我不怕她們反應。
你們這群狗東西，你們想要從老百姓的飯碗裡搶飯吃，我沒能力阻止。
但是，我絕對不做你們的幫凶……
而且，我堅信，站在最上麵的那個老頭子，也絕對不會同意，讓他們以這樣的價格，來落實這個產業園項目……
她來找我，代表著它們。
但是不管是誰來找我，問題的最終核心，還是會落在土地估價上……
它們大可以去找那些土地便宜的地方去做。
為什麼不呢？
那還用說嘛？
青山鎮這邊的土地，左邊蛟流河，右邊洮兒河。
兩水夾一土的河間地，這土地要多肥沃，就有多肥沃……
這地兒不管種啥，那都長的膘肥體壯。
一顆顆苞米苗子長的，跟一個個戰士似的。
而且，這的水質，從井裡壓出來，是直接就可以引用的。
講實話，我現在是喝茶了。
不然，二十七八歲之前，那就是喝涼水過來的。
從井裡壓出來的水，直接用水瓢舀起來就喝……
喝慣了我們這塊的水，彆的地兒的水，那簡直就是無法下咽……
這些年來，那什麼什麼常的大米，這家夥，搞的幾乎差不多馳名天下了。
其實，每每到了秋天的時候，一掛一掛的從我們這裡買走稻花香的稻子……
做啥？
廢話，當然是摻到那什麼常大米裡頭一起賣啊……
都說稻香稻香……
其實有誰聞過幾次稻香，你知道稻香是什麼味兒嘛？
青山鎮就有稻香。
每每到了秋天，即將收割的季節，你隻要站在大馬路上，那一陣陣的香味把你整個人都包圍了，像是烤羊肉串一樣，都能熏透了……
甚至到了晚上回家，衣服上，都還有絲絲的稻香味兒……
青山鎮有六十年代留下來的自流灌，很大一部分稻田，那都是蛟流河的河水澆灌出來的……
秋天的時候，稻皮兒都跟彆人不一樣……
然而可恨的是，富饒的土地，並不能孕育富饒的農民。
儘管這裡水甘土沃，稻香襲人，燜熟的大米飯格外的香醇可口，絕不是平素的那些妖豔賤貨可比，但是依然擺脫不了，它是一瓶水稻換不來一瓶礦泉水的命運……
我不能使民富，但是，也絕不把民往水坑裡推……
取下嘴角的煙頭，我丟在地上，踩了踩，離去。
我覺得，這件事，曹靜應該會很快告訴李學青。
而李學青，應該會很快就叫我去……
我在棋牌室躺了大半個下午，坐等召喚。
一直到下午五點多的時候，電話終於響了……
我一看，果然是李學青的。
曹靜這個娘們，到底是去了……
我接了電話：“哎，大哥！”
李學青道：“林子你那兩夥人的活，乾的怎麼樣了？”我連忙道：“差不多了差不多了，應該很快就完工了……”
李學青嗯了一聲：“回頭，你去跟盛夏和楊雪莉她倆碰一下頭吧。那兩萬七千多米的村容牆項目的款子，上邊已經撥到財政局了。你那頭的那個牆搞完了，就立刻搞這個，這個東西沒什麼難度的，隻要牆體質量保證了就行，具體的款項造價什麼的，你跟盛夏具體事情具體商議……
“這個項目錢雖然不少，但是成本太容易計算了，加上這上麵，嗯嗯，你也知道，這玩意兒太顯眼，無數雙眼睛盯著，這一層層的扒皮，咱們剩不了幾個錢兒，主要是給兄弟們一口飯吃……
“這個你能搞的好了，就能多剩點兒，搞不好，那就少剩點，不過，寧可少剩，彆多剩，千萬彆在兄弟們嘴裡摳……”
我道：“那行，我知道了大哥！”
李學青道：“這個活兒從春到秋都能乾，二十九個自然村，在乾好的前提下，儘量加速吧……”
我道：“那行大哥，我知道了……”
李學青想了想道：“這活兒你可能剩不多少，但是三五十萬還是可以保證的，彆擔心……”
我道：“哪的話呢大哥……”
李學青：“行啦，那先這麼著吧……”
然後就掛了電話。
咦……
竟然沒說產業園的事情？
竟然沒說曹靜的事情？
這有點不對勁啊！
管它呢，既然沒說，我也不能傻乎乎的去問，那不是自找不痛快嘛！
這事兒，本來就是曹靜饒過李學青，直接來跟我說的。
李學青並沒有明麵跟我說過這個事情。
這事兒，本來就太符合程序……
所以，愛咋咋地吧！
他媽的，神他娘的產業園不產業園的，你乾不乾，關老子啥事兒……
這個事兒，曹靜她們通過了市裡，那是必然的。
市裡的態度那不用說了。
肯定是同意的……
但是，表態的時候，肯定是具體情況，具體分析。具體事情，具體辦！
他們是一種戰略上的表態。
然後推到李學青這邊。
這具體事情具體分析具體辦的事兒，他也辦不了。
他隻能找到我……
農民這塊的事情，那是具體到每一個細節的……
就比如，兩家人，兩塊地。
相隔就差十米……
但是，一塊是一等地，要一萬多一晌地。
但是，相隔十米那塊地，就是三等地，隻要五六千。
相差就這麼大，原因就是因為，差的那家地是曾經的自流灌河道，一旦水勢大那麼一點，那就全泡湯……
像這等精細的情況，無論是市裡，還是李學青，還是她們集團什麼的，她們根本無法掌握，也無法具體分析……
而我能！
戰略問題下麵的具體細分，就會細分到戰術問題。
她們做不到不說，而且如果不找一個代言人，老百姓也不相信她們……
這就是強龍不壓地頭蛇的原因核心之所在。
劉伯承在要過大渡河的時候，為啥要跟小葉丹歃血為盟？
那就是因為如此……
閻王好說話，小鬼最難纏。
可能，在曹靜她們那，我，大概就是她們抬轎子走路的時候，碰到的那個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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