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豔傑瞟了我一眼,還瞪了我一下:“你噴啥?又不是打你一巴掌……”
我拿著水,把瓶蓋擰上,上前看著她……
董豔傑見狀,自己上下看了看:“乾啥?我跟你說,這大白天的,可不行啊……”
我也瞥了她一眼:“想啥呢你?我是驚訝啊,怎麼著,你爹打你一巴掌,你到死都沒原諒他,合著你隨隨便便就給你閨女一巴掌,你就不怕她記恨你一輩子啊?”
“那能一樣嘛?”
董豔傑的聲音都尖銳起來,就跟殺豬的時候,刀尖插進去的一刹那那會兒的尖銳……
這很明顯,我這話是戳到她的痛處了,還是不願意麵對的痛處。
按照女人的尿性,她應該馬上開始給自己找理由了……
事實,也的確如此。
董豔傑的手誇張揮舞著:“我那是,我是她媽,我那是為她好,那能一樣嘛?我還能害她啊?”
我冷冷的道:“沒啥不一樣的,你爹也是為你好!”
董豔傑聞言再次一愣,看著我:“那不一樣……”
我追問道:“哪不一樣,你爹還能害你啊?”
董豔傑被我追問的理屈詞窮,窮辯道:“你彆問了,反正不一樣……”
我是較真兒的人,繼續追問道:“那你倒是說啊,哪不一樣?”
董豔傑被我逼問的急了:“我說不一樣就不一樣,至少,我沒逼她結婚……”
董豔傑說完,冷著臉站在旁邊,小臉煞白……
哦豁……
合著,董豔傑和她男人的結婚,是被她爹逼的……
看著董豔傑站在原地煞白的臉,而且,整個人似乎還有點哆嗦。
我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原來你結婚,是你逼你結的啊,不過,其實說真的,你爹的決定也不算錯,你看你家的條件,在青山鎮來說,雖然不是數一數二,但也絕對是一等戶不是,青山鎮除了那幾個冷庫,那幾個老板,有幾個敢跟你比家底兒啊是不,這多少人都眼饞你董豔傑啊……”
董豔傑瞥了我一眼:“有那麼點點錢能咋的,這年頭,百八十萬算個啥,就算幾百萬,又算個啥,這是一個閨女,要是個兒子,直接就掏空了……”
我笑道:“掏空的咋,掏空了,那說明你有的掏,多少人,你想掏空,卻沒得掏,豈不是更慘,你知道我上回參加咱同學王佳玉的孩子升學宴的時候,王佳玉跟我說啥?”
董豔傑看著我:“說啥呀?”
我道:“他說,他們兩口子啊,夢想就是當個平凡的房奴和車奴……”
董豔傑聞言大驚:“夢想是當房奴?這啥夢想啊?”
我聳聳肩:“所以了,你覺得咱這個世界房奴車奴是最慘的嘛,錯了,比房奴和車奴更慘的,是連當房奴和車奴的資格,都沒有……”
董豔傑聞言咧嘴,表現出一臉的不可思議:“王佳玉家,那麼慘嘛?”
我瞥了她一眼:“不是他家慘,而是你家太有錢了,跟他一樣慘的人,多了去了。
“你以為家家都是你董豔傑啊,拿出十來萬跟玩一樣,關鍵是,即便湊足了首付,也不敢貸款,怕還不上……
“所以,就目前的情勢來看,其實,當年你爹給你選擇的這個婚事,眼光還是相當不錯的。你彆不是真的以為,感情能當飯吃吧……
“你找個條件好的嫁了,這即便哪一天你倆黃了,你手裡還能剩點錢,有退路,你整個窮鬼,哪天黃了,你狗屁都鬨不著,所以,其實我覺得,你爹打你那一巴掌,不冤……”
董豔傑哢吧哢吧眼睛:“你看這不得了,就按你說的,我爹打我算是為我好,那我打我家那崽子,那不也是為了她好嘛?”
尼瑪的,說了半天,怎麼繞來繞去,還繞到她的圈裡來了……
都給我繞迷糊了……
我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你等會兒你,咋搞的,你都給我整迷糊了,你等我組織一下語言啊……”
我晃了晃腦袋道:“得了,孩子去我那乾活了,咱倆去飯店喝點,邊吃邊聊,這大街上站著,彆人還以為咱倆吵架呢……”
我倆到了劉靜的春天包間。
我們倆,也沒要彆的菜,就一個燉雜魚,還有一個土豆泥。
土豆泥在我們這屬於蘸醬菜,附帶一大盤的黃瓜條,小蔥,水蘿卜,乾豆腐和一大盤的肉醬。
然後劉靜又給送了兩個中碟的鹹菜,一盤小鹹魚和一盤整塊豆腐,上麵淋了辣蒜醬汁。
外加一小盆的水撈小米飯,還有一瓶老虎頭……
董豔傑拿著那瓶老虎頭盯著我看著道:“這一瓶子整完嘍,不得出事兒啊?”
我笑著道:“咋,有心情啊,你想出多大的事兒,我奉陪不就完了嘛。”
董豔傑隔著桌子,笑著拿她的小拳頭懟了我一下:“你咋那麼損呢,瞅你那損色……”
我倆用的是七錢的杯,所以第一杯碰了一下之後,直接悶了……
這一口下去,這血氣就好像被酒點著了一般,這勁兒噌一下子就上來了……
得勁兒!
吃了幾口菜,閒扯了一會兒,然後我倆又碰了一下,小抿了一口。
然後我拿出一根煙點著……
董豔傑連忙用手扇著鼻子:“艾瑪,咋那煩人呢,抽抽抽,你們男的咋就願意抽那玩意兒呢……”
說著連忙把窗子打開。
我笑著道豔傑,今兒我得跟你說道說道了,你要跟孩的還那麼搞下去,那是要出問題的。
我在場子裡,看多了那種精神瀕臨崩潰的人,你信我,你孩子被你整的,那已經是瀕臨崩潰的邊緣了。
彆不彆的,就昨兒,鋼球子都崩潰了……
老虎跟我說,送到他家冷庫之後,一宿都沒睡覺,睜著眼睛就叨咕啊,拆開就跑了,拆開就跑了……
現在,都給整到桃南精神病院去了,都給整ICU去了。
冷庫走車的業務都停了……
鋼球子那廝,那是多麼地不要臉一個人,你比我心裡清楚吧,那孫子心理素質得多強大,都乾成那個逼樣了,你想想,你閨女,那麼大個小玩意兒,她的那點承受能力,跟鋼球子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啊,你彆逼她太緊,或者說,你根本就不應該逼她……
董豔傑連忙道:“就是因為她太小嘛,啥都不懂,我不管她誰管她?我不都是為她好嘛?”
我連連揮手:“千萬彆說為她好,為她好這仨字兒,我聽了就腦袋疼……
“我跟你說豔傑,你好歹也算是二十一世紀新時代的父母了,合著你腦袋裡怎麼還是上個世紀老人教育孩子那一套不中用的理論方法呢?
“你那甚至不是理論方法,你那是不要臉的狡辯……”
董豔傑聞言,明顯有點生氣了:“啥意思啊你高林,啥玩意兒我就是狡辯了?讓你說的,我為我閨女好,還是假的了?”
我看著有點生氣的董豔傑,笑著揮揮手:“豔傑,你呀,先彆惱,咱慢慢捋這個事兒,你的觀點,你如此管理方法,甚至打她的耳光,都是為她好,對吧?”
董豔傑攤手:“本來就是嘛?”
我問道:“是嘛?”
董豔傑:“怎麼就不是了,這還能有假嘛?”
我點頭:“好,今天,咱倆就較個真兒,你呢,也彆胡攪蠻纏,咱們就理論理論,你到底是不是為她好?”
董豔傑不假思索道:“理論理論唄,我怕啥?”
我看著她道,豔傑,就衝你這樣,我都不用調查,我都知道你平時怎麼對孩子的。
你和楊立巍你倆結婚,當家裡逐漸有點錢的時候,楊立巍跑到桃南那邊整了個小的養起來了,所以呢,想要你心平氣和的麵對這一切,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你畢竟是女的。
所以,你平時的日子,當然是看著光鮮亮麗的,但是心裡頭這口鬱鬱之氣,那是說什麼也咽不下去的。
但是,雖然你咽不下去,但是你卻可以把這口氣撒出去。
可是,可夠選擇的撒氣目標,整個世界,有且隻有一個,那就是,你的閨女,我說的對不對?
董豔傑聞言立馬否認:“我是憋了一口氣,可我從來沒跟她撒過這氣……”
“是嘛?”
我看著董豔傑道:“那我問你,你罵她的時候,有沒有說過,要不是為了你,我能在這個破家,耐求這麼多年嘛?
“要不是為了你,我早離了!
“要不是為了你,我能過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要不是為了你,我活的比我這強一百倍!
“要不是為了你,我早離開這麼破家了!
“要不是為了你,我能一年一年的受這個窩囊氣?
“要不是為了你,我能過這見麵就吵架的日子?
“要不是為了你,等等等等……
“這樣的話,你說過多少,還是經常掛在嘴邊?
“你彆撒謊,跟我說實話,你撒謊的話,這嗑,就嘮不下去了!”
董豔傑聞言,偷偷抬著眼皮兒看了我一眼,然後又把眼皮兒低了下去,然後有點心虛的夾了一口菜作為掩飾:“那,那個,那個,有時候氣頭上,的確說過幾句這樣的話……”
我追問道:“是有時候,還是經常,豔傑,你如果不想聊,咱現在就散場……”
董豔傑深吸了一口氣,坐了起來,低眉順眼的點點頭:“好吧,的確是經常說這些,但是我覺得,這沒啥吧。
“事實就是如此啊,要不是為了她,我早就……”
“停!”
“你給我停!”
我立刻打斷了她:“彆跟我說假如或者要不是這種話,我們就事論事,你說的這些話的唯一作用,就是撒你的氣,而跟你說的什麼,對你閨女好,根本一點關係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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