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嘉本身是喜歡貓狗的,隻是上輩子苦於工作太忙經常出差沒養。畢竟貓狗這種小東西就跟孩子一樣,養了就得負責。此時擼著小東西軟軟的耳尖,不禁有種夢想完成一半的感覺。
餘氏聽見動靜也從過來看,盯著黑不溜秋的小東西也有點眼饞。餘氏當初還是景王妃時,養了一隻通體雪白的波斯貓兒。可惜那小貓兒自打景王府被抄就不見了。她此時望著葉嘉懷裡的小東西眼饞,伸手摸了兩把差點被咬了手指頭,就問葉嘉給取個什麼名兒。
葉嘉極其不擅長取名兒,餘氏這麼一問,她滿腦子都是吃的:“蛋餅?燒餅?”
餘氏:“……這會不會太隨意了?”
兩人看了眼周憬琛,周憬琛嘴角含笑:“都行,叫的順口便可。”
葉嘉目光與他對上,不知為何有些被他眼底的光給閃到,眼神閃爍了片刻移開。皺著眉頭認真地想了下,最後給小東西定了個稍微正常的名兒:“點點。”
不得不說,這名字真的朗朗上口,就差跟蕤姐兒懷裡的咩咩達成一對。蕤姐兒抱著名叫咩咩的小羊羔子過來,拍著小手直誇嬸娘這個名字取得好。周憬琛哭笑不得,但也沒反對:“平日裡家裡喝剩的羊奶可以給它些。這小東西還沒斷奶。”
葉嘉就說怪不得一股子奶香味,抱著小東西就去後廚舀羊奶了。
周憬琛約莫是事情還沒辦完,把小東西送回來便又出去了。飯也沒留,隻留了話說晚間回來。餘氏看著他的背影遠去,扭頭看了眼蹲在牆角給點點喂奶的葉嘉,深深歎了口氣。她總覺得,兒子對嘉娘的心思怕是沒嘴上說那般嫌惡的,畢竟真嫌惡是一句話都不樂意說的。
唉但是兒大不由娘啊。
中午一家人簡單地吃了點,下午就又開始忙活。
這一個多月韭菜雞蛋餅的熱銷,很是賺了不少錢。鎮上不是沒出現過彆家買韭菜餅的,除了炸蘿卜的老漢弄出了炸韭菜盒子。彆家不管是跟風還是模仿都差一截。不僅味道差許多,用料也不足。畢竟不是誰都像葉嘉這麼大手筆,舍得放雞蛋用麵粉。
舍不得放好東西還想掙大錢,沒得全鎮子就你做生意的精明,其他人都傻子。一來二去的,到最後還是隻剩下葉嘉跟炸韭菜盒子的老漢兩家生意還做的紅火。
張家那個攤子倒是陸陸續續也在開,不過接連的遇上事兒,好幾日沒開張。
葉嘉才懶得管彆人家的閒事,張氏一家彆來她跟前晃更好。不過她不是個喜歡得過且過的人,雖不喜歡走一步看十步的計劃通,但也總會居安思危。手頭的生意不能停,她又琢磨著另尋路子賺大錢。每個月幾十兩的進項不是葉嘉的目標,再說她不可能老老實實一輩子擺小攤兒。
西北的商路葉嘉從一來就盯上了。關於這個香胰子,葉嘉怎麼都舍不下心思。
一來那回葉嘉去胭脂鋪子轉悠了一圈,小地方就一家胭脂鋪子。那裡頭除了胭脂水粉,就沒找到香胰子等類似的盥洗用品。雖然清楚李北鎮百姓的購買力,但這個市場缺口太大了。實在叫人心癢。葉嘉既然看到了這麼大的商機,讓她白看著是不可能的;二來也是為了她自己的私心。不知是她的錯覺還是怎麼,她總覺得自己這張美麗的臉每日被西北的風沙吹又時常臉被油煙氣熏,整個人都油膩了不少。
這必須不行啊!這麼糙下去她豈不是三十歲就老得不成樣子?想起古時候的人壽命短女子花期不長,葉嘉就難受。她可不想二三十歲就滿臉風霜。
她可是立誌要美到五十歲的人!
孫思邈曾在《千金翼方》中記載過一句話“十日內麵白如雪,二十日如凝脂”。葉嘉不知這說法有沒有誇張的成分,但總體來說用古法香胰子是有好處的。
一能除汙垢的能力,二能美容養顏。
思來想去,葉嘉看下午沒事,就去鎮上屠戶家買了一大塊豬胰臟,澡豆,皂莢。為了味兒好聞些,用起來不那麼膈應,她還特意弄了些花磨成的香粉。
葉嘉把這些東西弄回來,蹲在井邊上收拾。餘氏還以為她又要琢磨些稀奇的吃食,伸著脖子看。餘氏平日裡不愛竄門,跟村子裡的那些婦人說不來話。往日閒暇她要麼在家拆洗,要麼縮在屋裡繡花打發時辰。娶了媳婦日子才過的紅火有樂子。
餅子要晚上拌餡兒包才新鮮,下午不弄。此時她抱著笸籮出來,一麵給家裡人做衣裳一麵看葉嘉忙活。
“嘉娘,這是又琢磨什麼新吃食了麼?”每日的盼頭就是一張嘴,餘氏眼巴巴看葉嘉弄了個又腥又紅的豬內臟回來,到也不會似往日那般嫌惡了。
畢竟豬腸子都吃了,這輩子哪兒還會再有什麼能擊碎她的體麵?餘氏隻怕葉嘉做的不好吃。
“不是。”葉嘉沒想到餘氏跟她待久了看什麼都像好吃的。她去屋裡換了身乾活穿的衣裳,出來就先將豬胰臟的血汙清洗乾淨;再將上麵的脂肪和經絡全部去除掉,“做點盥洗用的香胰子。咱這臉這身子,日日清洗還是能聞著一股子油腥氣。”
這話說的餘氏繡花的手一滯,眼睛蹭地一下都亮起來。
餘氏也是女子,臘月裡出生,算周歲今年才三十六周歲而已。女子愛俏,餘氏也免不了俗。吃不起飯的時候自然不想著這些,如今家裡都能吃上肉了,她自然也樂意收拾自己:“嘉娘你會製香胰子啊?”
“不算會。”葉嘉其實隻弄過一回,還是看教程弄的,如今這個搞回來隻是摸索。
雖然葉嘉說的斬釘截鐵,但餘氏還是滿懷希望。這小半年處下來,葉嘉乾什麼是什麼,餘氏都看在眼裡。這兒媳婦在她心中已經是十分有的。
餘氏展開胳膊嗅了嗅,臉色頓時就變了。還彆說,葉嘉不提她不覺得,一提她也聞見自己身上油腥味兒。畢竟葉嘉日日沐浴,隔三差五的洗發。她便憊懶許多,擱個四五日才沐浴一回十天半個月才洗一回發。因著這邊人都不常沐浴洗頭,她便一直沒覺得自個兒臟。
“娘,幫我把這些豆子和皂莢給研磨成粉。”
‘澡豆’又稱豆屑,是魏晉南北朝時期興起的一種貴族奢侈衛生用品。跟香料有關。這東西吧,古代貴族誇張一點的,會許多香料熏製,但普通市麵上賣的也就加一兩種香料。‘菊花葉兒、桂花蕊熏製的綠豆麵子’。用得好能去吃蟹之後手上沾的腥氣。
葉嘉買的是最簡單的一種,為了便宜又有香味,她還另外買了香粉。
餘氏接過去,拿個小杵兒就開始磨。她如今乾活兒多了,手勁也大了。磨豆粉這種事不消片刻就能磨好。
香胰子的製法挺簡單,就是豬胰臟處理乾淨,用杵子或錘子將其研磨成糊狀。在研磨過程中加入一些砂糖,再用碳酸鈉或者草木灰混合其中,磨得越細成品就越好用。
碳酸鈉這等純堿目前市麵上沒有,葉嘉倒是知道生成碳酸鈉的化學方程式,但她沒有實驗經驗不敢搞。隻能弄草木灰,這東西鄉下有。秸稈燒完就好多,去灶台後頭掏。葉嘉這邊用儘了全力將豬胰臟給搗碎,餘氏和蕤姐兒看得眼熱,就蹲在一旁問有什麼能幫忙的。葉嘉讓她去掏點草木灰來。
加完草木灰後再搗一遍,葉嘉把自己買來的香料等增味兒的東西加進去進行均勻的混合。餘氏在一邊看得臉煞白。倒不是說害怕,主要是黏糊糊的東西看起來都挺惡心。
“然後呢?”為了美麗,餘氏倒也能忍,“後頭怎麼弄?”
葉嘉倒入豆粉,又給它搗了一遍。第一回做,葉嘉也弄不清楚搗到什麼程度才算好,就估摸著弄。弄完看著稀爛的東西,沒忍住跑到一邊嘔了起來。
也是巧了,剛衝到門口就跟帶著人進門的周憬琛撞在一起。
不知不覺都已經傍晚,葉嘉也沒想到一下午就這麼快過去了。周憬琛看她這般以為發生什麼事,連忙手裡的東西一扔,扶著人肩膀把人給摟起來。
身後提著東西跟來的三個年輕人忙把腦袋偏到一邊,周憬琛才輕聲問:“怎麼了嘉娘?”
餘氏的目光在背後幽幽的盯著,院子裡吃奶睡覺的小家夥聽到動靜爬起來,嗷嗷地奶叫。葉嘉好特麼尷尬,自己搗糊糊給自己搗嘔了。
她一抹臉,麵無表情:“沒事,相公你回來了?”
“嗯。”周憬琛低頭昵著她的表情,看不出什麼。抬眼不其然跟母親四目相對。他眸光微微一閃,鬆開了握著葉嘉肩膀的手,“有來。”
扭頭一看,身後三個年輕人看天看地一臉避諱的樣子。
周憬琛拄唇咳嗽了兩聲,正色地收斂了神色。抬起一隻腳輕輕地將拖著肥碩的小肚子衝到他腳邊瘋狂咬他褲腿,搖頭晃腦的沒他鞋大的小東西給踢的遠一點。
小東西咕嚕嚕地在地上滾了一圈,吃奶吃的肚子太大,四條腿又太短,翻過去就翻不過來。葉嘉一看她下午剛收的‘狗兒子’嗷嗚嗷嗚地躺在地上四條小短腿朝天亂蹬,小身體扭來扭曲的就是爬不起來。趕緊心疼地把她‘小狗兒子’給翻過來:“點點,我滴兒……”
周憬琛瞬間看過去。
葉嘉已木著臉退到一邊,仿佛剛才那句話是他幻聽。不過方才抱‘狗兒子’起來的時候葉嘉發現地上是野物,山雞野兔的。她於是撿起來,端著笑臉氣有禮道:“相公先帶諸位進去坐吧。我去準備些茶水。”
說完,抱著她狗兒子就回後廚。
弄茶水時,順便再給剛睡醒的狗兒子喂碗奶。
周憬琛:“……”
餘氏已經收拾了東西站起來,緩緩走過來招呼。
幾人氣的寒暄,周憬琛便帶著人去屋裡坐。本來該天黑回,此時比預料的時辰早。葉嘉這邊香胰子也製得差不多,就差用手捏成一定的形狀,再拿到通風口經過自然晾曬。
周家的地兒不大,就三間小屋加一個小廚房。有來也隻能在堂屋說話,總不能去人夫妻的屋裡坐。葉嘉本身下午的時候煮了一鍋綠豆湯。拿吊罐小火慢慢吊的,這會兒綠豆早就軟爛出沙。家裡不窮以後葉嘉從不在嘴上虧待一家人,自然是闊氣地放糖。
給盛了幾碗端到堂屋,葉嘉便招呼餘氏過來,將這些搗爛的胰子給捏成方塊狀。
餘氏在一邊捏著眉頭直皺,不得不說,這手感絕了。葉嘉也是硬著頭皮,兩人飛快地捏了十五塊,全給它捏完了。葉嘉拿個木盤把東西一個一個擺上去,再拿到屋裡窗邊晾曬。
弄完正好洗洗手,跟餘氏茹姐兒一人吃一碗綠豆湯,葉嘉便開始準備晚飯。
上午周憬琛就打過招呼,葉嘉出門時也買了食材。這會兒餘氏已經把食材拿出來,蹲在井邊上問葉嘉該怎麼收拾。葉嘉買的也不多,一條子肥瘦相間的五花肉,兩斤多。白菘和韭菜還沒下市也買了些,五月份許多菜都上市了,莧菜、芹菜,葉嘉都買了些。
因著上回來人吃魚,都覺得葉嘉一條紅燒大赤鱸做得好,這次也買了條魚。
殺魚這種事,自然還得周憬琛來。葉嘉不是沒想過自力更生,拿棒槌把魚給錘死。但考慮到場麵太血腥,她覺得還是交給周憬琛一刀切更實在。
周憬琛被他給拉出來一看那魚就笑。不過有人還在等,他速度地給弄死又順手剃乾淨鱗剝乾淨魚腹腔的黑膜,順手幫忙把兔子野雞也給剝皮拔毛。那動作嫻熟得不像話,兼之他臉上淡淡的微笑,旁人都要以為他在什麼文雅事兒。做完這些,他才慢條斯理地在井邊淨手。
抬眸看到葉嘉一臉高深莫測地看著他,頓時眉眼帶笑:“怎麼了?”
葉嘉笑眯眯道:“相公,剃魚手很腥吧?”
周憬琛略有些不解,但還是很好說話:“尚可。”
“沒事,不要緊。雖然還沒乾,但效果應該差不多。”葉嘉將先前搗香胰子的那個盆端過來。
周憬琛低頭看著這沾滿了糊糊的盆,抬眸看向她。
葉嘉抓著他一隻手,按著他的手指豪邁地在盆邊沿上刮了一圈。修長均勻的手指上沾了黏糊糊的東西,潔癖多年的攝政王抿了抿唇:“……”
“洗手看看。”葉嘉眼睛亮晶晶的,努力克製住興奮保持一本正經。
周憬琛半信半疑地去洗了手,洗了兩遍。
葉嘉忽然湊過來,抓著他的手聞了一下。周憬琛的手被人握著的瞬間身子猛一下僵硬了。他一動不動地站著。等葉嘉確認了三遍,看著她的臉上綻放出‘不愧是我’的光輝。他的眼睫劇烈顫抖了一下,輕笑出聲。嗓音也輕了很多,比傍晚的風還輕:“怎麼了?”
“啊?”葉嘉舉著他的手到他鼻尖,讓他自己聞,“你聞聞你聞聞!香不香!”
周憬琛嗅到了一股桂花的味道。清清淡淡的。
“清潔效果還是不錯的。”葉嘉是看他剃魚才靈光一閃這一茬,現在知效果很是滿意地點頭道,“若是香胰子製成功,咱家就又有一門掙錢的門路了!”
周憬琛垂在身側的手指蜷了蜷,輕聲道:“……你們下午就在忙這個?”
“對啊。”葉嘉本來想把木盆裡的東西拿水衝掉,現在知道有效果了,準備之後拿來洗衣裳。反正衣裳洗之前也得拿盆泡,物儘其用,“我們家不能總靠擺攤兒。”
周憬琛喉結滾動了兩下,沉聲‘嗯’了一聲。
葉嘉就已經抱著木盆走了。
盯著她背影片刻,周憬琛又嗅了嗅指尖,確實一股桂花味兒。他擦乾了水又回到堂屋,跟幾個人說起話。這幾個人有兩個是熟人,一個是上回來修過房頂的孫玉山,一個長臉的黑臉書生。上回來不知道名字,葉嘉這回才知,他叫郭淮。
不得不說這名字叫葉嘉愣了愣,事實上,她對原書的劇情記得不仔細。隻記得個大概主線,書中有多少人其實是不清楚的。這個郭淮的名字怎麼聽都有點耳熟。另一個是個有異域血統的九尺壯漢。
這人生得高壯,比周憬琛還要高半個頭。虎背熊腰,一臉絡腮胡。頭上紮個破布巾子,瞧著形象有點李逵的意思。不過人家不叫李逵,有個難記的名字叫紮巴圖。葉嘉一看這幾個人就知道這頓飯不能少做,那形似李逵的壯漢估計一人就能吃他們一家的飯量。
想著兩斤肉還是少了,這些菜怕是不夠吃。餘氏又拿了點錢去鎮上屠戶或者肉店看看。
葉嘉這邊做了個紅燒肉,用嫩豆腐又燉了條魚。野兔子做一道爆炒,山雞則添點蘑菇給燉了湯。莧菜做了個素炒。芹菜切點肉絲兒炒了一盤。怕不夠吃,葉嘉又去拿了五六個蛋去後院割了一把子韭菜,炒了一大盤的韭菜炒雞蛋。幾道菜出鍋,又悶了一大鍋的雜糧飯,蒸了十來個饃饃。
餘氏回來自然是什麼都沒買到,不過拎了一包糕點,還特彆有見地的拎了一壇酒。
正好這邊菜都出鍋,飯菜也好了。葉嘉先留了一部分起來,剩下的都端上桌。鄉下有女子不上桌的惡習,葉嘉慣來不遵守。但今兒來的人多,還喝酒,湊在一起指不定隻能吃些殘羹冷炙。葉嘉跟餘氏帶著蕤姐兒乾脆在後院支了一桌,也吃了起來。
吃著飯,葉嘉就將剛才周憬琛洗手的事兒說了。
餘氏也驚喜了:“當真成了?”
“嗯。”葉嘉本來隻是試試,沒想到一次成功,“但自家用跟當做商品拿去賣還是兩回事,先等個七八日看看那香胰子成型以後賣相如何。若是賣相不錯,咱先在鎮上零售試試。”
餘氏聽得心裡火熱,看著葉嘉的眼神都快放光了。不過她還算沉得住氣,點點頭:“還得等等看。”
本來因著兒子要走心裡頭存了鬱氣的餘氏,此時這梗在心口的東西倒是鬆了許多。這人都是這般,心裡頭沒個惦念的,自然會彷徨。若有了奔頭,心一定,自己就能立起來。
“不過嘉娘啊,你說咱這香胰子若是賣得定什麼價位合適?”餘氏還是王妃時,家裡的庶務是由長媳掌著的。長媳便是蕤姐兒的親娘,三年前難產去了。年輕時候做人媳婦兒,府上又有厲害的嬤嬤幫襯,她隻管抓大頭,似香胰子這等盥洗用的小物件兒模糊的記得,仔細說又說不出個道理來。
葉嘉其實也不是很清楚,她去胭脂鋪子時沒瞧見香胰子。市麵上最普通的澡豆倒是半兩銀子一斤。何況西北這地兒用皂角的多,買得起香胰子的少。
“咱今兒做的這些東西,合計起來花了二兩多,也才出了十五塊。”葉嘉沉吟片刻,“忙活了一下午,累的腰酸背痛,人工也算進去的話……參考胭脂鋪子裡胭脂水粉的價位,若是要的狠心一點,一兩銀子一塊香胰子應該能賣的吧?”
葉嘉也不是很確定,定這個價,怕是李北鎮沒多少人用得起。
想想,又道:“這東西還是不能依靠當地百姓,得抓著商隊。若是有商隊收這些東西帶去西域賣的話,咱這邊或許還能賺一筆。”
餘氏依稀記得世家貴族用的香胰子,價位可不止一兩。但世家貴族用的東西金貴,香料用的多,自然不同。他們這邊做的最普通的,走平價最好。
“且再看看。”餘氏心裡怦怦跳,深吸一口氣將這股子勁兒給按下去。
婆媳兩人吃完飯,歇了片刻還得去包餅子。明早的生意繼續做,總不能因為一回香胰子就斷了根本。他們全家如今還指望著餅攤的進項過活兒。
不知周憬琛跟幾個人談了什麼事,約莫結束的時候,叫葉嘉餘氏都去說說話。
其中黑臉書生郭淮道:“往後弟妹家中若有什麼事儘可尋我。若是能幫,我定竭儘所能。玉山兄弟和巴紮圖兄弟都會跟著允安入伍,怕是不得空閒。”
葉嘉自然是滿口的感謝,郭淮吃酒吃的臉上通紅,連連的擺手便跟幾個人告辭了。
餘氏將桌上的殘羹冷炙收拾乾淨,見兒子坐在一旁沉思,不由多看了他幾眼。見他眼瞼微闔,神色沉沉的模樣。抬頭看了眼葉嘉。
葉嘉沒注意,轉身去了屋外。
葉嘉去屋外把她的狗兒子抱進來,小心地把它的窩弄在自己的床邊。
餘氏歎了口氣,收拾完東西就跟葉嘉一起去弄明早的餅。兩人忙活了一天其實有些累,但掙錢這種事兒把再累也要乾,葉嘉下午搗那些豬胰子把胳膊給弄酸了。想想,就跑進屋來喊她的免費壯勞力替她揉。等碰了他幾下,這人悠悠地抬起頭,葉嘉這才發現了不對。
周憬琛好像吃酒吃多了,有點醉了。
葉嘉不死心,醉酒也得給她乾活。所以湊到他跟前問他:“還記得你叫什麼名字嗎?”
“周憬琛,字允安。”
“嗯,”還知道自己是誰,葉嘉點點頭:“你哪方人士?芳齡幾何?私藏銀子了麼?藏銀之地是哪兒?”
本來是隨口問,問到後麵圖窮匕見。周憬琛實在沒忍住,垂眸凝視著她許久,眼底細細碎碎的全是笑意。他撫了撫額頭才把人稍稍推開一點,笑著說:“說罷,讓我乾什麼?”
葉嘉一點沒有慌,理了理衣裳正人君子道:“起來給我揉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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